婚姻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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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新名再度蘇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務室的床上。

她懵了一會,遲緩的回過神。太陽從醫務室的窗戶外麵照進來,把整個房間都照得明亮溫暖。新名搭在被子外麵的胳膊,也感受到了太陽的溫度。

「你醒了?怎麼樣?感覺還好嗎?要不要我去叫醫務室的老師過來?」

一連串的問候從乙骨憂太嘴裡冒出來,他兩腿並攏坐在新名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兩手握成拳頭緊張得壓著膝蓋。

太陽光也照著他蒼白的臉,眼睫下透綠的雙眸。

新名:「……我還好。」

乙骨憂太鬆了一口氣。

他重新又低下頭,小聲:「對不起。」

他又在道歉了——新名想:這個人和自己說的最多的兩個詞匯,『對不起』和『裡香』。

她瞥了一眼乙骨憂太的影子,那道影子在地板上看起來小小的一團,很正常的影子,不是她之前所看見的那麼可怕的東西。

新名:「你的影子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管它叫裡香?」

乙骨憂太露出猶豫不決的表情——新名側過頭,疑惑的看著他。

在新名的注視下,他抿了抿唇,聲音仍舊細弱:「因為我答應了要和裡香結婚……所以,在裡香死去之後,她的鬼魂就開始一直纏著我。隻要是親近我,或者欺負我的人,裡香都會對他們動手。」

新名睜大眼睛:「裡香要和你結婚?她明明說了要和我結婚的啊!」

乙骨憂太:「……啊?」

兩人麵麵相覷。新名努力讓自己把眼睛瞪得比乙骨憂太還大,強調:「裡香還寫過婚姻屆給我,我們兩簽了名的!」

乙骨憂太猶豫了一下,舉起自己左手:「可、可是,裡香也給我戴了結婚戒指……」

「……」

氣氛突然變得有點尷尬。

新名狐疑的盯著乙骨憂太手上的戒指——乙骨憂太慌慌張張的解釋:「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他生怕自己被當成騙子。

但其實新名並不怎麼在乎。

因為新名甚至都不太理解『結婚』和『婚姻屆』的含義。就像裡香死後她可以很快的再去找一個新朋友那樣,過度天真和理所當然的孩子氣,讓新名性格裡天然帶著純白的殘忍。

醫務室裡重新變得沉默下來。

新名躺回床上,無聊的開始掰自己手指玩兒。她對男生沒有興趣——因為大部分男生都沒有女孩子漂亮,而新名隻喜歡漂亮的東西。

她不說話,乙骨憂太也沒有離開。

乙骨憂太滿心都是愧疚感,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忽然一道淺淺的光從乙骨憂太麵前閃了過去。

他下意識的,虛閉著眼,去看光源。那道微弱的光來自新名的指甲。

橢圓形淡粉色的指甲蓋,被上了一層透明的指甲油。

新名留了一點指甲,把指甲尖修剪成圓潤漂亮的形狀。太陽光曬到她指甲上,也被透明甲油的保護層折射出一層光。

亮晶晶的,像是柔軟的一層水晶體。

雖然自己也有一個妹妹。

但實際上,乙骨憂太並不太會和女孩子相處。他內向而被動,與祈本裡香變成朋友——就像是班級裡同樣被排斥的個體下意識的靠近對方報團取暖一樣自然。

新名忽然瞥向他:「你看我?」

她說疑問句,語氣又很肯定。

乙骨憂太變得更慌張,下意識擺手——擺了兩下,他又有點尷尬的移開視線:「因為你的指甲在發光……」

新名:「因為塗了護甲油。我還想塗綠色指甲油和貼鑽石的,但是被我媽揍了。」

她幼圓的臉上露出很稚氣的哀愁,兩手捧著臉。

貼著她臉頰的手指粉白圓潤,指甲閃閃發亮。

新名捧著自己的臉,眼睛看著窗外:「今天被推下樓梯的那個男生,是因為欺負你才被推下去的嗎?」

乙骨憂太:「嗯……」

新名:「今天在食堂你頭發濕濕的,他們給你澆水啦?」

欺淩內容被她這樣形容著念出來,有著可愛的意味。

但明明是很痛苦很殘忍的內容。

乙骨憂太垂下眼,黑色的頭發在他蒼白臉頰和脖頸上落下陰影。

他小幅度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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