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雪中送碳情誼深，姐姐的東西就是最好的。」陵容沒有客氣，笑意盈盈道。
「安妹妹小嘴越發甜了！叫下人們下去罷，咱們姐妹說說體己話。」甄嬛眼神轉了轉，陵容會意，立即打發走了下人。
「妹妹可還記得上次我同你說，碎玉軒中挖出麝香一事？」甄嬛湊近了一點，小聲說道。
陵容點了點頭，她眼睛微微睜大：「姐姐，可是碎玉軒又有何不妥？」
「安妹妹且看此物。」甄嬛自袖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
陵容接過一看，似是香粉之類，初見並無不妥，她看甄嬛神色嚴肅，便用手拈了一些，放到鼻前細嗅，又將香料用清水化開，再嗅，如此反復幾次，陵容眉頭慢慢皺了起來：「姐姐，此物從何而來？」
「此乃華妃宮中之物，名為：歡宜香。」
陵容手中一抖，她定了定才道：「姐姐可知，此香之中，有一味極重的麝香…若是日日焚此香，必有大礙！」
甄嬛心下定了定，陵容果然對香料了解頗深，用人不疑，她直接開口問道：「安妹妹可否能製出一種與人無害的香料，還需與此物氣味相同？」
陵容細細思索了片刻道：「妹妹願盡力一試。不知姐姐要的可急？研製料配方素來費時，少不得要翻閱古籍，再反復試驗，方能求得最佳。」
「無妨，」甄嬛拍了拍她的手，「若能得此方，我當真要深謝妹妹。」
「姐姐和我之間沒有這麼生分的話。」陵容搖了搖頭。
「安妹妹不問我緣由嗎？」甄嬛想了想，緩緩道：「上次在碎玉軒提及華妃一事，安妹妹也未曾多言…」
「姐姐！」陵容打斷了甄嬛的話「妹妹雖愚鈍，也知道後宮中少不得勾心鬥角，隻怕有一日身陷不測，都不知是遭了誰的手…妹妹又身份卑微，就連初入宮中被夏常在為難之時，妹妹也不敢辯解分毫，隻一味膽怯退縮…」
甄嬛聞言心中微動：「在這宮中人人都要自保，我也不例外，妹妹的難處我豈能不知。」
「陵容本就低微，宮中貴人如雲，難免將我更輕賤了些，有時想想，真不知我日後會不會也變成那狠毒之人…」陵容說著說著不由哽咽，「可姐姐待我一片赤誠，從初識那日起，便關懷備至，自從遇見姐姐，陵容方知有人相護是何滋味。今日姐姐又將如此隱秘之事托付於我，此等信任，陵容豈可辜負？我願追隨姐姐，日後姐姐想如何，陵容便如何！」
聞言，甄嬛不由喉嚨酸澀：「能得妹妹如此心意，我心中百般珍惜…你我一體同心，我必護得妹妹周全。」
兩人相視一笑，笑中泛淚。
細膩敏感之人，總是比旁人更難交付真心，敏銳是把雙刃劍，感情稍有裂縫便使人輕易動搖，卻也更能覺察到世間的溫柔與善意。再深的情誼也需用心經營，待用心換來了交心那一日，便可相視莫逆。
甄嬛知道，她賭對了。
轉眼便至除夕夜。
節前兩日，康祿海終於忍不住帶著徒弟另奔前程了，如今碎玉軒中除了甄嬛的兩個陪嫁，隻剩瑾汐、佩兒和小允子等人。雖是人少，但盡是忠心之人，因著怕甄嬛寂寞，這幾人使出各路招數，碎玉軒內倒也算其樂融融。
內務府送來了數盆臘梅，甄嬛心思奇巧，圍著炭盆擺了一圈，熱氣一烘，仿若置身花海，甄嬛無意再惹出小像的種種事端，在屋中賞梅也算別有一番滋味。
佩兒端上瓜子點心，幾人圍坐甄嬛身旁，說說笑笑，流朱活潑，俏語連篇，逗的眾人笑聲不斷。
「說起來，小允子，你哥哥的病可好些了？」甄嬛端起食盤遞給奴才們。
小允子哥哥在四執庫當差，前些日子時傷了右手，甄嬛便放了他回去照料，此時碎玉軒眾人皆知。
小允子聞言頓時起身，撲通跪在地上：「奴才多謝小主記掛，還派了溫太醫給哥哥醫治，如今已好多了，隻是手心留了條疤，這般已是很好了。」
「快起來快起來，」甄嬛把他扶了起來，「別動不動就下跪的，今日可是除夕，你這一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沖我要賞錢，若是讓他們學去了，我這荷包今日可遭不住了！」
眾人一聽，哄笑著要作拜討賞，一屋子亂作一團，笑聲此起披伏。正是熱鬧之時，忽聽嘎吱一聲門響。
屋內笑聲一頓，除夕夜怎會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