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2）
「是。」蘇培盛躬身道。
作為陪在皇上身邊幾十年的老太監，蘇培盛漸漸也扌莫清了皇上的心思。
雖說這位莞貴人侍寢不是最多，但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卻不低。旁人或許不知，他日日跟著皇上卻能看得出，有些話也隻有在碎玉軒的時候，皇上能和莞貴人說上幾句。
不拘是談古論今，品學論詩，莞貴人都能說上話，話雖不多，皇上卻很愛聽。這也難怪，後宮從不缺美貌的女子，但如莞貴人這般剔透又有才情的，倒是少見。
皇上什麼樣的妃子都不缺，唯獨缺個知心人。
可惜這莞貴人不爭盛寵，否則得了勢，怕是可比肩華妃娘娘。
傍晚，碎玉軒內。
瑾汐手中端著一瓷碗走了進來，「小主，用碗蜜糖羹吧。」
甄嬛伸手接過，往窗外瞧了瞧問，奇怪道：「怎麼沒瞧見流朱她們幾個？」
「小允子和流朱帶著宮女們在院裡侍弄那幾朵白蓮呢，」瑾汐笑道，「皇上這心意是好，可到底不是蓮花的時節，移到咱們院裡，總要精心照看著。」
瑾汐話音剛落，流朱就揉著肩膀進來了，苦著臉道：「這白蓮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嬌貴了，皇上賞這一次還好，要是再多幾次，可難為我這小身板了！」
甄嬛被她這模樣逗笑了，轉而又想到什麼，開口問道：「怎麼沒看見浣碧？」
流朱撓了撓頭：「好像是有一陣沒瞧見她了，不知道跑去哪了。」
甄嬛見外麵天色已經全黑了，斂了斂神色問道：「她最近總跑出去嗎？」
流朱聞言搖了搖頭：「那倒沒有。浣碧與我整日在一起，也就這回兒不知道去哪了。小主別急，要不我出去找找她？」
「不用了，」甄嬛聞言稍稍放下心來，拿起桌邊一本書讀了起來，「人在宮裡，總不能丟了，想來一會就回來了。小廚房做的蜜糖羹不錯，你們也下去嘗嘗吧，記得給浣碧留一碗。」
「是！」流朱得了這話，高高興興的跑開了，倒是瑾汐，心裡多了些思量。
碎玉軒的人自然不知浣碧去了哪裡，她是偷偷跑出去了，卻不是乾什麼壞事。
今日是浣碧亡母的忌日，她尋了個隱蔽角落，點了些香火紙錢，隻當祭拜了。
望著眼前跳躍的火焰，浣碧終於可以把心中的不甘與委屈小聲傾訴出來。
其實更多的是心裡的孤單。
流朱雖與她親密，卻不懂她。
甄嬛待她雖好，吃穿用度都好過旁人，但她卻始終覺得不夠親厚。
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屬於她的位置，她到底是甄嬛身旁的小丫鬟，還是甄家的二小姐？
正當她抽抽搭搭哭著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誰在那裡？」
浣碧嚇得一轉身，來人正是曹琴默…
那日浣碧回碎玉軒時已經很晚了，流朱邊數落她邊端出暖著的湯羹：「喏，快吃吧，小主特意吩咐給你留的。」
浣碧有心事，捧著碗愣神。
流朱在旁又道：「你今日跑哪去了？小主看見你不在可擔心你了！如今可是在宮中，比不得在甄府自由，咱們得小心著些，就算幫不上小主什麼，也不能給她添亂了。」
浣碧聞言，抬起頭意味不明的看了流朱一眼：「幫小主？」
「你想什麼呢！我們哪能幫得上小主什麼，隻要好好護著小主就是了。」
浣碧突然笑了，她舀了一勺蜜羹，入口甜滋滋的。
「那也未必，說不定能幫上的。」
夏日總是來的突然，仿佛春日的陽光還沒溫暖兩天，就變得有些毒辣起來。
眉莊揮著團扇在碎玉軒走來走去。
「如今天熱了，我瞧你這碎玉軒倒比我那裡涼快些。」眉莊開口道。
「眉姐姐惦記我這裡的茶水就直說，何必說這話？」甄嬛隻有和眉莊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多了些少女的俏皮。
「你呀！」眉莊聞言一笑，隨即又嘆息著開口道：「方才我來的路上，瞧見曹貴人帶著溫宜公主在禦花園玩耍。公主當真可愛…」
「姐姐為何嘆氣？」
「在這宮中，沒有子嗣終歸是不踏實，」眉莊道，「嬛兒，我不怕跟你說句實話，入宮前我心氣正盛，還想著若能在宮中爭氣，就可惠及家人，為沈家添份榮光。可見了宮中勾心鬥角，難免覺得安身立命是最要緊。皇上他不會專寵，若能有個孩兒傍身，後半身也就有了依靠了。」
「姐姐說的對，」甄嬛點頭，「有了子嗣，便是失了寵愛，也可保後半生無虞。隻看齊妃便知道了。」
「隻是有孕一事終究要靠天意…」
「眉姐姐入宮以來恩寵不斷，莫要心急，」甄嬛安慰道，「不如我讓溫太醫開兩幅坐胎藥來，姐姐用著，說不定會有用。」
眉莊聞言，不由赧顏，但見麵前甄嬛說起此事無一絲害羞，又覺得自己太臉薄了。
「好，」眉莊微微點頭，「嬛兒，你這般為我，自己的事也該多上心才是。」
「我隻求安穩一身，與姐姐相伴，平安終老就是了。」甄嬛低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