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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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其實在回到秦國之後就對自己的未來有了一個大概的確定,他的夢想很大,大到不像是一個從小寄人籬下的十歲孩子該有的。

但是那樣的夢想和成神比起來,又突然顯得有些渺小。

「歲月無情,我們都會長大,也都會死去,但是人死了之後就真的死了嗎?還是說被人遺忘了才算是死?」

「如果一個人死了,但他的思想和學問有人繼承,他的名聲依然在人與人之間流傳,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有人懷念之意,那麼他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已經永生了……」

這是嬴政曾經目睹過人死去之後的樣子,他發現人的屍體會腐爛,會發出難聞的氣味,會被蛇蟲鼠蟻啃食……他忍不住恐懼將來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那樣的時候,呂歌對他說的話。

天底下的確有長生不老的方法,的確有不死的方法,這最難的同樣的也是最能看得到希望的方法,這方法便是成為活在人心間的神。

「政……」嬴政的喉嚨越發的乾了起來,他的眼睛透露著強烈的渴望,他想要問如何成為神。

「說了這麼久,我都有些餓了,先去吃飯吧。」呂歌惡趣味的說完,這好像根本沒看到嬴政的渴望一樣,拉起對方的手就往前麵的酒家去,嬴政被拉得一個踉蹌,眼中幾乎冒出火來。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可偏偏他又不能發火。

身後的侍女侍衛們全都跟上,栗跑的慢了點,一轉頭驚訝的發現趙高還慢吞吞走著,臉上帶著的全都是茫然,栗忍不住轉身推了他一把,生氣道:「快跟上,要是把小姐丟了,大人會殺了你的。」

說完也就盡了最後的同病相憐之情,加快速度跟上,她可不想被落在最後。

趙高被那麼一推好像才清醒過來,在此之前他的大腦在思考,他的雙腿卻好像已經失去了控製,隻會麻木地按照那樣的速度行走,他腦子裡盤旋著一個疑惑——呂歌真的隻有十歲嗎?

隱巷在外人看來是個恐怖的地方,裡麵住著的都是見不了光的犯了罪的人,或許裡麵有無罪的被冤枉的可憐人,但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失敗者。

無論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在官場上鬥爭失敗的就是失敗者,失敗者們經過血的教訓失去了自己的地位,但他們的腦子就變得更聰明,心變得更狠,同時也更善於鑽研,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們再也沒有機會了,然後他們就把自己所有的本事交給了還擁有機會的趙高……

趙高十一二歲,稱得上是個天才,隻不過他天才的方麵比較極端端,夢想和理想這兩個詞無法套在他的身上,他是由失敗者們培養出來的為了權力而生的野心家,他沒有尊嚴沒有信仰,身為人,身為會讀書會認字的人的一切妨礙他擁有權力,向上攀爬的東西,他全都沒有。

他本來應該會是這個樣子的,但還差點火候,還差了一點點時間。

所以他現在還是一個因為過於聰明而顯得有些自以為是的年輕人。

趙高還記得昨天晚上跟著魚一起見到呂歌的時候,橘黃色的燭火點燃起來,暖暖地火光映在她的臉上,她是帶著笑的,她笑起來的時候和別的孩子並沒有特別的不同,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她長得更好看。

她聽著魚給她說的關於呂不韋要把他們送給她的事情,臉上浮現出了喜悅,說著:「父親大人真是有心了。」

一旁站立著的那個叫做栗的侍女聽到這話就把手上的梳子掉了下來,「哢擦」,白玉製成的梳子墜落地麵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碎成了兩半。

呂歌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趙高覺得這個叫栗的侍女活不成了,她甚至還不馬上跪下來請罪,反而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起來不是一般的蠢。

「栗,你今天已經很累了,先下去吧,這裡交給魚和……趙高。」呂歌說到他的名字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一下,或許也是聰明的知道了這個姓代表什麼。

那個叫栗的侍女並不知道自己死裡逃生了,眼神留戀,慢慢的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那一刻,趙高下了自己的判斷,這是位聰明但卻又不夠聰明的小姐,畢竟呂歌要是真聰明,現在就應該立馬殺了栗,好在他們這兩個新來的人麵前立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辦事不力的下場。

「你們之前都是做什麼的?」呂歌白嫩的小手撐著粉腮,一雙明亮的眼睛中帶著好奇,她看著趙高和魚,好像是從未見過的什麼新奇的生物。

「奴之前是一直便在教習處學習如何服侍貴人。」魚臉上露出一抹動人的笑,這是她慣常會用的笑容,也是很會對付男人的笑容,就是用錯了地方。

趙高心中嗤笑一聲,她才不是什麼侍女,她明明是專門培養出來的細作,她的任務目標也不該是什麼貴女,而應該是男人,她的武功也不夠好,下毒也不精通,所以她也隻能夠來跟在一個小女孩身邊探聽消息。

他甚至能感覺出魚內心的不甘,他一向對人的陰暗情緒很有感覺力。

「奴才趙高,原先負責書房的整理。」這話可不是說謊,呂不韋是想栽培他的,也樂意將書房裡的一些竹簡給他觀看。

呂歌淡淡的嗯了一聲,微微垂眸,又問:「那你們的家人呢?」

魚說:「奴自小便是孤兒,全靠相國大人才苟活到如今。」

趙高想起了在隱巷之中的母親,還有那些教他讀書認字的麵容殘缺,看起來十分嚇人的犯人,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說:「奴在家中還有一位身體孱弱的娘親。」

呂歌又嗯了一聲,多看了趙高一眼,然後起身走到梳妝台前,伸出手將一個匣子打開隨意地拿了六金,交給了趙高,用著那種趙高非常討厭的來自高高在上的憐憫的語氣說:「你也不容易,這些金子就賞給你了,好好照顧你母親……你先下去吧,這裡交給魚了。」

她果然是個不太聰明的,金子的確可以收買人心,趙高心想著,她寧願讓一個沒有腦子的漂亮女人陪著自己,她出手很大方,但是……對人心險惡的了解不足。

像他這種人比較貪心。

他收了錢不但不會感恩,反而還會隱隱覺得她是個敗家子,花錢收買人心,如果一開始收買的對象就不對的話,連這種行為都變得愚不可及了。

趙高當時一邊離開一邊腦海裡湧現的想法還記憶猶新,如今卻被狠狠的打臉了。

一個明白金錢本質,一個甚至懂得如何造神的人,會不明白收買人心的淺薄道理嗎?

他開始擔心,他當時是否表現出了一絲一毫的輕視?是否表現出了任何會惹惱他的意思?她一定可以看得出來的……他快要變成隱巷裡的那些失敗者了。

當趙高來到那間簡樸的甚至可以稱之為簡陋的酒家的時候,看到他的栗忍不住驚訝的叫了一聲:「你怎麼流了這麼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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