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說實話,成為家喻戶曉的存在從某方麵來說其實挺尷尬的。
這麼說來可能有些突然,去年春天,和中國咒術協會「八十一」有著密切聯係的盛唐國際突然毫無預兆地派了一位神秘人去日本視察。
但這「家喻戶曉」大公司名義上說是要派人去日本分公司查證泄露數據的內鬼……但實際就是把閒置在家裡的倒黴蛋小薑總踢去日本收拾「上頭」派發下來的任務。
而且倒黴小薑被拽去執行的任務可並不簡單。
畢竟怎麼說也是咒術協會的茬子,事情的起因轉折肯定和正常這玩意兒沾不上邊——
負責預知災禍的「聆神道」預言了山海經內的災獸會出現異動,重現人間。
……
哈啊,還真是「好消息」呢。
於是乎,為了避免預言中的災禍真的降臨,八十一協會立刻派出人手將山海經內的災獸切頁分散到世界各地,以減弱山海經的力量。
可事與願違,正如聆神道所預言的,山海經內的災獸切頁以入侵持有者意識的方式向人間發動了進攻。
上古害獸輕易便能殺死實力不夠的「咒術師」,占據他們的身體,最後,理所當然地帶來記載中相同的災禍。
目前,八十一協會已有■人喪生。
而最近發生的、最糟糕透頂的事,應該要數負責保管最多切頁數的協會成員在泰國去世;而前去接應的成員偏偏不幸在途徑日本時被切頁吞噬了心智。
為了避免事態變的更加嚴重,八十一協會不得不派出實力相對較強的新成員前往日本進行收尾和對切頁的保管交替。
說來尷尬,國內可以隨意調動的一級甲等咒術師並不多,這也是小薑總被選中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接下保管切頁這項任務約等於簽下了無形生死狀。可盛唐國際卻在聽聞任務後痛痛快快的把自家寶貝女兒送了出去,實屬父愛如山。
但是盛唐國際的人其實或多或少都知道小薑總的實力,而為什麼就這麼答應了咒術協會的要求,除了放心小薑總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能力以外,其中一大部分原因還得提到如果盛唐國際再不出任務就要被咒術協會除名……
咳咳,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嘛,擺爛擺到最後都是要還的。
而且盛唐國際的人一開始知道要派不務正業的小薑總去日本時,他們就開始偷扌莫背地裡打賭下注說她必不可能老老實實乾活。
『小薑總鐵定會偷奸耍滑消極罷工。』
『上班?她不把這當成公款旅遊就謝天謝地了!』
最後果不其然,在小薑總在日本還沒有待滿一年的時候,八十一協會的「溫馨提醒」就塞爆了小薑總父親的郵箱。
什麼說她去日本以後完全沒有好好工作啊,擺爛和各種各樣的男人一起鬼混啊……
而差不多已經退休的老薑總想法則很簡單——
雖然但是,這年頭,誰會家財萬貫了以後還老老實實做工啊?
而且拜托,做工超累的好不好。
開擺開擺!擺爛可是薑家的祖傳技藝啊!
·nk~☆
……
現在,大概是開春吧。
但不知道為什麼,薑挪挪總有種秋天才會有的惆悵和蕭瑟感。
晚風撩起女人的頭發,來到日本都快一年了她也沒有習慣這裡的爛屁股氣候。
春天乾燥,外邊兒一吹風她就犯乾眼症,她巴不得每天出門的時候都抱著台加濕器。
而且倒黴的是,今天的晚餐她吃的也並不愉快。
她隻記得茶泡飯裡的雞肉摳門地就給她放了三塊,那個黑咕隆咚的梅子酸到足以讓她帶上痛苦麵具的同時還扭曲成漩渦。
乾飯不積極那乾什麼還能積極,但是積極以後換來這種歐亨利式結尾是不是多多少少有點那個啊……
薑挪挪覺得自己好悲傷。
她現在唯一的慰藉就是吃完晚餐回家路上的那條小河,望過去的時候可以看見波光粼粼的水麵。
薑挪挪喜歡流動的水,尤其將晚未晚的時候,河流會裊娜化作淡粉色的綢緞,然後,顫動地、羞怯地擔起寶石璀璨的碎片湧動舞躍。
偶爾有幾聲烏鴉的叫聲從看不見的地方響起,但也很快會埋沒在水流聲中。
太安逸了。
吃完飯迎著微風散散步比想象中舒服得多,她有些困乏地眨了眨眼睛。
眼下平和溫柔的時光令她突然想起一部叫男子高○生日常的動畫來——
如果她旁邊的影子能不要抖動的那麼厲害的話就更好了。
「梅乾加海苔,還有晚飯剩下的雞肉,倒上剛燒好的白開水和醋昆布一起攪拌……聽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語氣憂鬱薑挪挪嘆了口氣。
是啊,她和自己的「前男友」晚餐是吃的茶泡飯來著。
腳下那影子鼓脹顫抖的模樣讓她莫名想起茶泡飯裡濕漉漉的炸雞塊。
說起來放在她碗裡的不應該是入了味的雞肉嗎?為什麼會是已經被茶泡到惡心又濕噠噠的炸雞塊呢?
重點大概已經飛去別的大陸的薑挪挪情不自禁皺起眉頭。
而現實中,一個相貌英俊的金發男人正麵無表情的凝視著思想拋錨的女人。
男人碧綠的眼睛此時此刻無神黯淡;他的眼下掛著兩輪烏黑的月牙,一看就知道精神狀態不怎麼好。
可就在薑挪挪開口的時候,男人本來毫無波瀾的麵孔突然按下什麼開關似的詭異改變,原本刻板的線條剎那間便彎成諂媚。
「挪挪,沒有吃飽嗎?如果沒有吃飽的話我們還可以再回去哦?」
金發男人的反應比薑挪挪想象中要快的多,可是薑挪挪此時此刻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那個她熟悉的男人身上,她一直垂著眼睫凝視著地麵上不斷蠕動的影子。
「……」
「我說……現在附身人類的低級咒靈還有潛伏期的嗎……日本的咒術師到底是怎麼界定咒靈這玩意等級的啊……」
麵對一張嘴說個不停但語氣卻完全沒有任何起伏的男人,好不容易才拉回自己注意力的薑挪挪小聲嘟噥起來。
在她開了個頭後,金發男人好像發條壞掉的玩偶般絮絮叨叨個不停,這令本就尷尬微妙的氣氛更加詭譎。
不耐煩在沉默中生長蔓延,女人的指尖不知何時開始出現墨色的流體——可她仍舊在猶豫要不要管咒術師的閒事,畢竟這不屬於她的業務範圍。
非要說的話,她還想去找日本的咒術師要點精神補償呢……畢竟她目前這位被低級咒靈附身的男友是她歷任中料理做的最好吃的,她帶來的廚娘還沒有把他手裡的手藝學完。
薑挪挪翻了個白眼,拳頭雖硬,但她可不打白工——
而在她決定擺爛的那一瞬間,她手裡的墨色流體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
「煩死了,讓本地的咒術師自己處理吧。」
這麼想著,女人從嗓子裡發出短促又拖遝的音節轉過身子朝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