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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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這件事,我姨母也心中有數。」林嘉道,「我們兩個都絕沒有那個意思。」

若一個人沒有合理的動機、明確的目的和說得通的邏輯,淩昭是不會簡單地相信一個人口頭表達的想法。

但若是母親的遺誌,做女兒的銘記在心,恪守遵從,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合理了。淩昭可以接受。

他相信了林嘉是真的不願意給十二郎做妾。

「好。」他放下杯盞,許諾,「我是想,若你有心,我便不多管閒事。若你無心,十二郎再糾纏於你便是我們淩家子弟的不對。他若再敢這樣,你來找我。」

林嘉做好了被淩九郎質疑和質詢的心理準備,卻不想驚喜從天而降。

隻林嘉驚喜過後,不敢輕易接,小心翼翼地反問:「九公子……為什麼要幫我?」

以前曾經有一回十二郎想堵她,便是淩十三郎幫他打掩護。兄弟幫兄弟,不才是他們會做的事嗎?

居然小看她了。

淩昭抬眼。林嘉一雙妙目正緊張地凝視著他。

淩昭拿起火鉗彎月要撥撥小爐裡的炭:「兄弟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十二也是我淩家的子弟,我身為兄長,看到弟弟做錯事,難道不該管?」

林嘉的肩膀放鬆下來。眉眼不再緊繃,一瞬靈動了起來。

淩昭剛好放下火鉗,直起月要握住大石上的水壺手柄,恰恰捕捉到她這一剎那的生機盎然,握著壺柄的手頓了頓。

林嘉已經站起來,對他蹲身行禮。

「多謝九公子。」她感激地對他道,「不敢多勞九公子,隻希望日後再有十二郎的事,能借九公子的力躲一躲就是。」

她的聲音低了下來:「隻請九公子……千萬不要因為我讓十二公子挨長輩訓斥。我、我寄居三房,受三夫人的恩情,不敢令三夫人因為我鬱氣傷身……」

說什麼鬱氣傷身,其實還是怕三夫人遷怒。

淩昭發現林嘉其實是一個挺會說話的女孩子。但她這種說話模式顯然不是長輩指點調/教出來的長袖善舞,而是自幼寄人籬下看人眼色扌莫索出來的生存之道。

忽然想起她剛才說的,「我眼皮子淺,沒見過那麼漂亮的衣服,很羨慕」。

他們淩家不是那等寵妾滅妻的沒規矩人家。三伯更是聽說從前作風十分端重,因一直沒有兒子,才納的妾。一個姨娘便是再受寵,手裡的東西也壓不過正室去。

林嘉姨母的「漂亮衣衫」能有多漂亮,叫她羨慕?

淩昭的目光落在了林嘉的裙子上,但極快地就收回來,答道:「十二郎若是被責罰,定是因為他什麼地方做錯了,不會是因為你。」

這算不算是答應了她呢?林嘉不能確定,也不敢要求再多了。

淩昭不站十二郎而站她這一邊,已經令她感激不盡。他實在是她見過的男子中最不同的。

當然,她這輩子到現在其實也沒見過幾個男子。

看淩昭似乎沒有再說話的意思,林嘉試探地問:「九公子若沒有旁的事,我先告退了?」

淩昭卻沒有讓她告退,抬眸問她:「你每日早上往這邊來,都有誰知道?」

林嘉立刻反應過來,沉默了一下,微微垂頭:「隻有我姨母,和……院子裡的人。」

「知道了,」淩昭頷首,「去吧。」

他沒有再說什麼,令林嘉如釋重負。院子裡的小丫頭和老婆子,都是她和杜姨娘沒有辦法解決的事。對這些無力改變的事,她的內心裡傾向於回避不去麵對。

許是因為淩昭承諾幫她躲十二郎的緣故,心裡格外地輕鬆,林嘉連行禮的動作都輕盈起來,轉身離開的時候,腳步也歡快。

這些外露的情緒都能被淩昭感知到,不由心想,眼瞅著差不多快是個大姑娘了,情緒起來的時候還是像個孩子。

然而這個年紀不正是這樣?

堂妹們人前也一派端莊,私底下隻比林嘉更加的天真爛漫。

比起她們,林嘉反而還有人情冷暖中打滾出來的一股天然的世故。不是精於算計,而是說話、做事前思前想後的小心翼翼。

幼失怙恃的少女,令人看到她情不自禁地生憐。

淩昭晨練回到書齋,吩咐南燭:「去找季白,讓他查一下杜姨娘院裡的人,再來回我。」

南燭飛快地跑去了。

到了下午,桃子引著一個乾練青年來了。

這青年便是季白,大名原叫作淩四喜。他出生在九月,故而做淩昭書童的時候,淩昭給他改個名作淩季白。

他這個淩姓,乃是主家賜姓。他的爺爺正是如今淩府的大管家。他的父親叔伯兄長,個個都領著差事,一大家子在淩府極是有體麵的。

同樣的,在仆人當中人脈也深,做事極是方便。

他也是像南燭一樣從淩昭身邊的書童小廝做起,跟了淩昭已經超過十年,是淩昭身邊十分得力的長隨。隻是成年男仆沒有主人召喚輕易不進內宅。他從前在京城也是跑外麵的事,這一回到金陵,淩昭丁憂,他一下子也沒了以往的忙碌,閒得要長毛。

忽然淩昭交待下事來,立刻打疊精神去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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