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正文完(下)【二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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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場亂成一團,不止皇上、太子昏迷不醒,就連皇後都臥榻不起,謝明珠得知後,腦袋有一瞬間的暈眩。

她就算再單純,也知道這件事並非偶然,有人要毒害皇上、儲君。

陳太醫雖然一來就立刻餵了陸驍一顆解百毒的丹藥,接著又為他搭脈,然而陳太醫的臉色卻越來越凝重。

謝明珠看得心慌意亂,心底蔓延出無邊無際的恐懼感。

「陳太醫,太子殿下究竟如何?」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臉上雖然看不出情緒,聲音卻顫得厲害。

陳太醫搖搖頭:「殿下的脈象有點奇怪,容臣再為殿下仔細診脈。」

陳太醫幫陸驍搭脈的同時,魏行詢問謝明珠:「娘娘身子可有哪裡不適?」

謝明珠是和陸驍一塊用的早膳,兩人感情極佳,有時陸驍還會餵她用膳,倘若陸驍的膳食有問題,謝明珠應該也會中毒才對。

魏行神色緊張地看著麵色蒼白如紙的謝明珠。

要是陸驍平安無事地醒來,謝明珠反而出了事,魏行這條老命也不用要了。

「本宮無礙,魏公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謝明珠沒有中毒,身子卻搖搖欲墜,一想到自己很可能會失去陸驍,難以言喻的恐懼便猶如潮水般蔓延全身,讓她手腳冰冷。

她突然就想起前世兩人逃離碧霄宮的那段記憶。

她很想很想活下去,很想永遠陪著陸驍,卻隻能趴在陸驍背上,感受著自己體溫和生命流逝,無能為力。

她以為這輩子終於能和陸驍白頭偕老……

謝明珠陡然踉蹌了下。

青黛連忙攙扶住她:「娘娘,主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謝明珠聽了並沒有覺得安心。

天下人都以為陸驍無所不能,隻有她清楚的明白,陸驍再厲害也隻是個凡人。

「娘娘,微臣沒見過殿下身上的毒,皇上與秦王同樣中毒昏迷不醒,請容微臣前往皇帳與眾太醫商討。」

就連太醫也束手無策。

陳太醫的話狠狠地砸在了謝明珠的心髒上,讓她渾身的血液倒流。

謝明珠看起來卻於平時無異,冷靜地點頭:「好,陳太醫趕緊去,商討出對策,還請陳太醫盡快回來救治太子殿下。」

陳太醫拱手:「臣一家老小的命都是殿下救回來的,臣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會將殿下從鬼門關拖回來,定不負娘娘所望。」

陳太醫離開後,謝明珠抬手抹了抹眼睛,看著昏迷不醒的陸驍,血都是冰涼的:「殿下的膳食盛上來前,不是都會有典膳郎試毒的嗎?」

魏行也究竟是怎麼回事,三皇子與其他妃嬪們中毒便罷,可太子身邊有典膳郎,就連皇上身邊也有專門試毒的太監,就算所有人都中毒,這兩位主子也不可能出事才對。

怎麼就同一時間出了事呢?

所幸貴人們的膳食與侍衛是分開的,皇上、太子雖然出了事,謝肆底下的禦林軍及賀烺率領的金吾衛都平安無事。

準備膳食的廚子,包括送膳的宮女太監,就連為皇上、太子試毒的人,一瞬間就都被金吾衛拘禁起來。

皇上、太子昏迷不醒,皇後與榮貴妃也因為膳食不乾淨的關係,上吐下瀉、虛弱不已,好在靜安太後信佛,平時吃的都是素食,身子並無任何不適,尚能主持大局。

靜安太後當下就下令,讓賀烺將為皇上、太子試毒的人即刻處死,並讓禦林軍及金吾衛暫時先聽五皇子發號施令。

賀烺不置可否:「他們二人專門為皇上及太子試毒,皇帝太子都出了事,他們卻一點事也沒有,很可能知道主導此事的幕後黑手為何人,隻要嚴刑拷打,此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靜安太後隻想毒死太子夫婦及三皇子,根本不知道皇帝為何會中毒,得知景帝也中了毒,昏迷不醒之後,她心裡便慌得厲害,總覺得事情隱隱約約脫離了她的掌控。

當務之急,她隻能將自己安排的人除理乾淨,再慢慢想辦法。

靜安太後閉了閉眼,強硬地命令賀烺:「賀指揮使,哀家說什麼你便做什麼,皇帝是哀家的親生骨肉,難不成還會害他嗎?即刻將那兩個護主不力的奴婢處死!」

賀烺還想說什麼,謝肆卻抬手製止他,朝太後拱手道:「太後娘娘息怒,臣這就去將兩人處死。」

靜安太後鬆了口氣。

圍場中毒一事疑點重重,靜安太後不敢輕舉妄動,派人暗中密切觀察太子及三皇子情況的同時,決定靜觀其便。

出了這等大事,整個圍場彌漫著濃烈的肅殺之氣,一時之間,人人自危。

謝明珠始終守在陸驍身邊伺候著,無論是更衣、擦汗或是餵藥,都不假他人之手。

一夜過去,眾太醫依舊束手無策,陳太醫回到太子營賬再次為太子診脈,再施以針刺治療後,見太子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又匆匆離開。

皇上中毒一事牽連甚廣,謝肆忙著審問相關人員,試圖抽絲剝繭,尋出幕後主使者,沒空過來探望女兒如何,隻能讓謝謹行過來。

謝謹行得知妹妹從昨天開始就都沒吃東西,心急如焚,親自去獵了隻野兔回來烤,又親手熬了一鍋清粥,全程不假他人之手,最後才讓魏行送到太子營賬內。

「娘娘,這粥與兔肉,都是世子爺親自下廚做給您吃的,您多少吃幾口吧。」魏行勸道,「殿下要是知道奴婢讓您餓肚子了,醒來定要怪罪奴婢。」

桃紅也道:「是啊娘娘,要是殿下醒來,您卻反而病倒了,該如何是好?」

謝明珠平時都被陸驍護得好好的,此時卻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不發一語地接過碗,小口小口地吃了些清粥與兔肉。

用完膳,謝明珠蒼白的臉色果然好了許多。

青黛就守在太子營賬外,魏行很安心,他想了下,決定親自走一趟皇帳,問看看皇上情況究竟如何。

謝明珠擔心陸驍出什麼意外,一天一夜未曾闔眼,渾身有些不舒服,頭重腳輕。

她小心翼翼地爬到榻上,來到陸驍身邊躺下。

平時隻要她蜷縮進陸驍懷中,不管他是不是在睡夢中,強而有力的臂膀都會下意識地將她按進懷中摟緊。

此時陸驍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謝明珠抬手撥了撥陸驍的眼睫毛,伸手抱住他。

陸驍生了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漂亮臉蛋,他的五官很精致,肌膚白皙如玉,睫毛很長也很翹,像姑娘家似的。

但是陸驍雖然長得漂亮,身上卻一點女氣都沒有,周身充滿了侵略性和疏離感,讓人根本不敢生出褻瀆之心。

這樣冷漠且難以接近的陸驍,在謝明珠麵前卻是完全溫柔及臣服的,讓她格外迷戀,甚至覺得陸驍哪裡都好。

謝明珠撐起身子,微微垂首,在陸驍唇色淡得近乎於無的唇瓣上,輕輕落下一口勿。

她故意湊在陸驍耳邊,說任性的話:「殿下,我的頭好暈,身子很不舒服,你最好趕快醒來,要不然我就不喝藥,陪你一塊昏迷不醒。」

陸驍對謝明珠雖然很好,在某些事上卻很霸道,比如兩人在榻上獨處,繾綣難分的時候。

陸驍確實是優秀的,他學什麼都快,有些事甚至能無師自通,就算前世沒有任何經驗,也不曾讓謝明珠痛過幾次。

很快就帶著她上天下地,快樂得欲罷不能,讓謝明珠愈發地迷戀他。

陸驍除了在這件事上強硬之外,謝明珠不肯喝調養身子的湯藥時,也很霸道。

陸驍雖然不會逼著謝明珠喝那些補藥,但他總有辦法哄她喝下。

謝明珠知道陸驍最重視自己了,要是聽到自己就快病倒,肯定很快就醒來。

謝明珠不是真想折騰自己,她雖然故意說一些任性的話語想刺激陸驍醒來,所做所為卻完全相反,察覺到身子不適之後,就乖乖上榻,抱著陸驍睡了過去。

她再擔心陸驍,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讓自己病倒。

景帝及太子連續三日昏迷不醒,眾太醫束手無策,甚至已經有人跪在皇帳前默默垂淚。

皇上若真有什麼意外,也不能死在圍場,這三天,謝肆不停請示靜安太後,是否要拔營回京,靜安太後始終搖頭,要他們盡快救治皇上及太子,以及將那些可疑的宮女太監悉數斬殺,一個也不許放過。

靜安太後的手段太過狠辣,引起許多隨行的朝臣不滿,但是如今皇上、太子的情況都不樂觀,高皇後雖然不再腹痛,卻依舊虛弱得下不了榻,禦林軍及金吾衛也隻能聽太後的命令行事。

景帝中毒後的第三日下午,方嬤嬤突然進到靜安太後營賬,在她耳邊低聲道:「太子情況不好,陳太醫束手無策,太子妃受不住打擊,方才用午膳時,昏了過去。」

陸驍養在靜安太後身邊十多年,她聽見太子快要不行,臉上居然沒有半點心疼或不舍,反而露出輕鬆愉悅地笑容。

靜安太後眸光微閃:「皇上呢?」

方嬤嬤道:「已經有些禦醫跪在皇帳外哭了。」

「哀家也是時候去見皇帝最後一麵了。」靜安太後滿意地點點頭,終於在方嬤嬤的攙扶下,來到景帝的皇帳。

見身著龍袍的皇帝臥在榻上,臉色蒼白,奄奄一息,一群太醫跪在榻前無計可施。

靜安太後焦急地來到景帝身邊,厲聲責問:「皇帝還沒死,你們全跪在他榻前做什麼!」

為首的太醫跪著挪到榻前,搭脈片刻後,再次跪了下去,腦袋低垂到了地上,蒼老的嗓音帶著深深的恐懼:「稟太後,皇上他恐怕、恐怕……」

太醫不敢說大逆不道之語,靜安太後卻猜出他要說什麼,她倉皇地回過頭,抬手探了探景帝的鼻息,發現皇帝居然就剩一口氣,心中驀地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與糾結。

靜安太後於榻邊頹然而坐,語氣哀傷:「都退下吧,讓哀家與皇帝獨處一會兒。」

眾太醫們臉色蒼白,魚貫而出。

靜安太後被突如其來的狂喜砸暈了頭,完全沒有發現那些太醫們的臉色略顯怪異。

她起身,在皇帳內來回踱步,好半晌,才終於下定決心,再次回到龍榻麵人。

「翊兒,母後幫你了這麼多年,也該你幫幫母後了……」靜安太後說完,顫抖著蒼老的雙手,拿起金絲軟枕。

景帝不是嫡出的,靜安太後為了扶持兒子上位,費了不少苦心,為他鏟平一切荊棘,幫他鋪了一條康莊大道,甚至為了他的前程,沒有讓何家的人當皇後,幫他選了當時母家背景更為雄厚的高家。

然而每當夜深人靜時,靜安太後總會忍不住想,要是她是個男兒,這天下早該是他們何家的。

為何他們何家付出了這麼多,最後依舊隻能站在景帝背後呢?甚至在景帝坐穩皇位之後,他反而忘恩負義,要回過頭來收拾扶持他上位的何家!

景帝削弱何家勢力的動作雖然不明顯,靜安太後卻全都看在眼底,這也是為何當年靖王之亂時,太子被救回來之後,她為何要將太子強硬地留在自己身邊。

隻有將大魏的儲君掌控在自己手裡,他們何家才能再榮華數百年。

靜安太後眸色一冷,一鼓作氣將金絲軟枕,往昏迷不醒的帝王臉上捂去:「翊兒,你安心去吧。」

原本昏迷不醒的景帝卻倏地睜開眼,臉色陰沉得嚇人,不止揮開了金絲軟枕,就連靜安太後都被他狠狠推開。

靜安太後驚呼的同時,由謝肆率領的禦林軍魚貫而入,謝肆身後,跟著臉色鐵青的何丞相。

「你……」靜安太後難以置信地看著景帝及何丞相,「你們是在做戲?!」

靜安太後無法相信景帝居然為了抓住她的把柄,將太子及三皇子陷於險境,甚至就連皇後及榮貴妃也都拉了下去。

「不演這麼一場戲,又怎能逼得皇祖母露出馬腳?」

陸驍冰冷得仿佛冬日裡的寒雪,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倏地從後響起。

靜安太後瞪大眼,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著安然無恙進到皇帳內的陸驍及謝明珠,粗重的呼吸聲在皇帳裡回盪著。

「太子怎麼可能沒事?太子妃不是暈過去了?」靜安太後壓抑著內心的震撼,視線飛快掃過兩人。

見陸驍與謝明珠除了臉色蒼白了點以外,並無大礙,靜安太後眼前驟然一黑,難以言喻恐懼瞬間席卷全身。

她原以為自己至少毒死了三皇子,沒想到謝明珠扶著陸驍進來不久之後,三皇子也在何知歲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不止她完了,就連何家也完了。

靜安太後手腳發軟,整個人踉蹌連退數步,滑坐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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