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謝晚x謝肆01(1 / 2)
謝晚x謝肆01
愈靠近堂屋,謝肆心跳得愈發劇烈。
他不自覺放慢腳步,深怕這一切又是自己的美夢,隻要動靜稍為大一點,他便會從夢中醒來。
當年弄丟謝晚時,毫不誇張地說,曾要了謝肆大半條命,哪怕如今已經認回了一雙兒女,哪怕日思夜想之前近在眼前,依舊一回想便痛苦得就要窒息。
那時要不是得清理亂軍、安撫義母,還得挨家挨戶的尋找謝晚,忙得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他怕早就陷入無窮無盡的絕望。
沒有人知道,謝肆這樣周身充斥著鐵血寒氣,錚錚鐵骨的男兒,也曾在眾人麵前為謝晚哭過。
他沒有痛徹心扉的嚎啕大哭,也沒有崩潰得方寸大亂,所有人害怕的失控場麵並沒有發生,就連眾人猜測謝肆會因此怨恨景帝的事,也沒有。
他隻是不曾放棄,日日夜夜拿著景帝發布的搜尋令,挨家挨戶地找著謝晚,無論是烈日灼身,或是滂沱大雨,從深夜到天亮,始終不知疲倦。
直到初晨的日光落在身上,才驚覺自己雙眼早就布滿血絲,酸痛得發熱。
謝肆容貌俊美剛毅,側臉線條冷硬而堅毅,一雙丹鳳眼不怒自威,神情威嚴而冷漠。
他的眼淚是無聲的,從來沒有人發現,謝晚失蹤的前幾年,他並不如看上去的那般冷靜。
陸驍恐懼黑夜,西城的小院到處掛滿燈籠,院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大門開敞的堂屋更是亮得謝肆眼睛酸澀脹痛。
堂屋裡,皮膚白淨似雪,雙眸又大又水靈的小娘子,專心地坐在主位上吃著點心。
謝肆不止一次夢到過自己尋到了謝晚,隻是每一次夢到最後,當他將人擁進懷中,抱到的卻隻有一團空氣。
謝肆屏著呼吸,來到她麵前,他明知自己不該驚擾她,卻情難自抑地呢喃出聲:「晚晚……」
黑夜寂靜,他的耳邊隻餘自己的心跳聲。
謝晚一下就抬頭起,看向他。
她眨巴眨巴眼睛,放下手中的糕點,仔細地將手擦乾淨。
謝晚與謝肆年紀相當,謝肆大她兩歲。
如今他已生得高大威嚴,沉靜而又穩重,眼前人卻仿佛被歲月定格了一般,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依舊是他記憶中那個愛笑愛撒嬌的少女,燦如春花。
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失去過她一樣。
「晚晚……」
謝肆失神地看著朝自己直奔而來的謝晚,下意識張開雙臂。
哪怕他明知每一次在夢中,將她擁入懷中,便會從美夢中醒來,痛苦不堪,他依然克製不住自己對她的思念。
謝晚卻沒有像夢裡那樣,紅著眼圈兒撲進他懷中。
她越過他,撲向站在他身後的少女:「嬌嬌!」
謝晚不止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舉一動如弱柳扶風,就連聲音也甜甜軟軟的,嬌憨得令人心憐,輕易就能勾起他人的寵溺。
謝肆看著與女兒抱在一塊的謝晚,聽著她說:「他是誰啊?」
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下。
她不認得他了。
一瞬間,謝肆的心像是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的疼著。
尖銳的刺痛感卻讓他深刻的明白,眼前的一切不是夢。
晚晚。
謝晚。
他是真的找到了他的寶貝。
謝肆毫不掩飾,毫不避嫌地看著她,良久才道:「我叫沈放,是你的……阿兄。」
謝晚懵懵懂懂的抬起頭,對上男人烏黑深邃的眼眸。
「沈放……」
沈放。
再簡單不過的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便是這世間最動人的聲音。
謝肆低下頭去,眼眶略微發紅,唇角卻勾起了幸福的弧度。
當年謝晚失蹤之前,早就和謝肆成親,也跟著搬到了謝肆的世安軒。
院落很大,絲毫不遜於襄國公夫婦的主院,卻打理的很乾淨。
不止有景觀優美的小橋,開滿了荷花的小池塘,就連當年謝肆親手幫她搭的秋千,也依舊掛在庭院裡的那顆大榕樹上。
這十幾年來,所有關於謝晚的東西,都被謝肆保存得好好的。
就連當初謝晚才剛開始繡的虎頭帽,謝肆也沒有扔了它,它依舊擺在原本的位置。
謝晚的衣裳首飾,也依然擺放在兩人共享的衣櫃裡。
就好像,這屋子的女主人,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謝晚失蹤長達十五年,就連襄國公夫人都逐漸死心。
她曾勸過謝肆不止一次,讓他放下謝晚,不要再折磨自己。
謝肆卻都充耳未聞。
這兩、三年來,甚至一休沐,便自虐般地整理起謝晚的衣物。
好像隻要他一旦放下,他最心愛的姑娘就會真的消失一樣。
謝肆帶著她回到屋裡時,謝晚好奇地東張西望。
「這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嗎?」
襄國公夫人笑容溫柔地看著女兒:「是。」
這裡曾是謝肆與謝晚的婚房,每一樣東西,每一件擺設,都是謝肆陪著謝晚挑選的。
謝肆朝務繁忙,回來襄國公府過夜的時間並不長,屋內卻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沒有落下半點灰塵,一如往昔。
襄國公夫人讓謝肆去外頭等,拿出謝晚的衣物,親手替她換上。
衣裳款式雖然有些舊了,卻被保存得很好,穿在謝晚身上,也毫無違合感。
襄國公夫人看著女兒,強忍住眼中的酸澀,輕聲問道:「晚晚,你真的不記得阿娘了嗎?」
眾人原本以為,隻要謝晚回到襄國公府,她或許會浮現一些過往的記憶。
畢竟她很快就接受了謝肆是她阿兄、襄國公夫婦是她爹娘的事實。
她看起來很乖巧,實際上,早就將他們忘得一乾二淨,徹徹底底。
謝晚搖頭:「不記得了。」
謝晚從來沒穿過這麼漂亮的衣裳,也沒戴過這些華美的首飾。
她忍不住抬手扌莫了扌莫,沖著襄國公夫人嬌笑:「這麼漂亮的衣裳真的是我的嗎?」
這副嬌憨的模樣,比她年幼時還要單純無知。
襄國公夫人心酸澀得厲害,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謝肆進到屋裡時,謝晚正坐在梳妝台前任由襄國公夫打扮。
襄國公府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女兒又不在,謝晚看上去聽話乖巧,單純漂亮的的小臉卻難得泛起一絲焦慮。
「嬌嬌呢?」
謝晚的改變很大,她以前最依賴的人是襄國公夫人,而後是謝肆。
如今他們在她眼中隻是陌生人。
她心中隻有一雙兒女。
謝肆薄唇緊抿,眸色微暗。
他端著銀耳蜜棗羹,半蹲在她麵前,輕聲道:「嬌嬌餓了,正在用膳,晚晚可也餓了?要不要吃些銀耳蜜棗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