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教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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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熱鬧歸熱鬧,回歸現實，曲桑桑隻能老老實實地坐在警察局裡，脫不了身。
在這裡,她不是網上議論的中心人物,不是粉絲數千萬的頂流明星，她隻是兩個小孩子爭寵的工具……
兩個小朋友一左一右麵對麵坐在曲桑桑大腿上，目光時不時地撞上。
舟舟抱著曲桑桑的月要，抿緊嘴巴,神色嚴肅地盯著小女孩看。情緒平復後，心裡對媽媽獨有的占有欲湧上心頭。
妹妹膽怯地縮在曲桑桑懷裡，神情委屈懵懂，如同一隻剛斷奶的小奶貓，可是卻沒有一絲想要離開曲桑桑懷抱的想法。
曲桑桑見狀輕笑一聲，低聲問兒子：「舟舟吃醋了？」
舟舟抱著曲桑桑的脖子，不自在地將頭扭到曲桑桑頸窩。有被曲桑桑拋棄的經歷,又親眼看見曲桑桑遭受危險他無能為力，舟舟心底深處充滿不安。
曲桑桑難得享受舟舟的依賴,心裡軟成一團，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頭頂：「放心吧，媽媽不會被這個小妹妹搶走的，等小妹妹的家人找來，我們就可以把小妹妹交給她的親人了。」
舟舟又看了一眼小女孩，還是不說話。
曲桑桑當然不會舍得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她引導著舟舟：「妹妹剛經歷不好的事情,你是個小男子漢,能不能幫媽媽安慰安慰她,讓她不要害怕？」
舟舟聽了這話,皺了皺不太清晰的眉頭，點了點頭，神態認真地對著小女孩說：「你不要害怕，媽媽阿姨還有警察叔叔已經把壞人製服，這裡是警察局，警察會幫你找到媽媽。」
小女孩聽了，奶聲奶氣開口道：「妹妹怕。」
舟舟如同看見難以理解的生物，再次重復道：「你不要怕。」
他心裡白擔心了，笨笨的小孩，媽媽才不會喜歡。
「妹妹怕~」
「你不要怕，警察蜀黍很快就能找到你媽媽。」
曲桑桑看到倆人翻來覆去說著一句話，輕笑一聲，舟舟可真不像他的爸爸，李博彥哄女孩子可有一套了。
李博彥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光潔的警局大廳，曲桑桑抱著兩個孩子，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闌珊打在她的臉上，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道陰影，笑容平靜幸福。
李博彥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他走到曲桑桑身邊。
曲桑桑聽見動靜抬頭，嘴角的笑容驟然放大，眼睛彎成月牙：「李博彥，你來了！」
「嗯。」李博彥無法描述這一刻自己的心情，仿佛看到一朵漂亮的花在自己眼前綻開。
他心裡有無數的話想說，又咽下，最後，抬起手，將手掌放在曲桑桑頭上，嘆息一般說道，「曲桑桑，你到底還要給我怎樣的驚喜。」
連警局都來了。
李博彥的聲音低沉暗啞，如同暮色之中的小提琴。
這一路，李博彥看著網上的消息，心情跌宕起伏，又驚又憂，內心深處還有一股隱秘的驕傲。當初在羅州拿下大項目徹底站穩腳跟之時，李博彥也沒這樣的體會。
曲桑桑帶給他驚奇，喜悅，滿足，同時還有牽掛。
李博彥情不自禁絲絲沉迷。
曲桑桑可不知道李博彥的心情，她聽李博彥一來就說這樣的話，仰著臉嘟了嘟嘴：「你一見到我，就想教訓我嗎？」
李博彥輕笑一聲，把手從曲桑桑的頭頂放下，不知想到什麼，眸色深邃：「晚上回家再教訓你，真的沒有受傷？」
曲桑桑把不知什麼時候擦傷的手腕放在李博彥麵前：「一點點小傷，不過楊丹為了保護我，胳膊被匕首劃破了，警察正在幫她做簡單的處理。李博彥，你要幫我找最好的醫生，一定不要讓楊丹留疤。」
「知道了。」李博彥說，「我馬上讓金助理安排。」
金助理：……
心裡安定，李博彥終於想起兒子。他視線移到舟舟身上，彎月要將舟舟抱起，捏了捏他的臉溫聲問道：「今天害怕嗎？」
舟舟搖了搖頭：「我不怕，媽媽很棒。」
曲桑桑聞言，還沒等露出得意的笑容，下一秒就聽李博彥意有所指：「媽媽是很棒，可是媽媽幫助這個小朋友的時候，沒有估算自己的能力，反而讓家裡人擔心，這並不是明智之舉。舟舟幫助別人的時候，一定要量力而行。」
曲桑桑聞言「哼」了一聲，到底沒有反駁李博彥的話。
她早就後悔，下一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曲桑桑一定不會沒有思索就上了。再說這次情況緊急，當時她若晚幾秒站出來，歹徒就直接把妹妹帶走了。
想著，曲桑桑臉上多多少少帶了點不服氣。
李博彥笑著睨了她一眼，看著曲桑桑懷裡的小女孩：「這就是那個差點被歹徒帶走的小朋友。」
「對。」曲桑桑點點頭「她還小，什麼都不懂，警察正在找她的家人，現在除了我誰也不讓碰。」
小姑娘懵懵懂懂地看著李博彥。
李博彥細細打量了小女孩一眼，她長得有些眼熟，身上衣服做工精湛，頭上的小揪揪都是用碎鑽頭繩紮起來的，一看就知道孩子家室不錯。
今天這件事情極大概率不是一樁普通的拐賣案，曲桑桑撞破別人的陰謀，李博彥估計背後還有其他待挖掘的私密。
正想著，警察帶著楊丹出來。
楊丹神情平淡，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根本看不出受過傷。
「楊丹，你傷口怎麼樣？」曲桑桑急忙迎了上去。
楊丹抿抿嘴唇，沒有說話，將頭扭到一邊。
曲桑桑有些失落。
警察即使正色道：「曲小姐，小女孩的父母我們已經聯係上，他們還有十五分鍾就能到。麻煩你再在這裡等一會兒。」
「我朋友的傷口怎麼樣了？「
「幸好她穿了皮衣，隻是皮外傷，你們放心，我們這裡的法醫包紮傷口特別有一套。」
「太好了楊丹，我已經讓李博彥幫你約了最好的醫生……」
曲桑桑話還未盡，楊丹直接冷淡地開口，拒絕曲桑桑的提議：「不用，十天半月就好了。」
她神情冷淡，對著曲桑桑說：「如果沒事，我先走了。還有工作。」
年二十九，她帶的哪個偶像團體半溫不火，又有什麼工作可言？
曲桑桑知道楊丹在推脫，拉著她的胳膊欲言又止。
李博彥見狀，站在一旁噙著微笑說：「楊小姐，我已經預約好醫生，這個時間點不要讓他白跑一趟。」
曲桑桑急忙點頭：「對的對的。」
楊丹神色冷淡。
曲桑桑又緊急加了一句：「錢都花了，很貴的。」
楊丹果然上當，她瞥了曲桑桑一眼，看向李博彥：「地址在哪，我自己去。」
李博彥知道曲桑桑心中愧疚，不會讓楊丹一個人去看病，禮貌笑道：「讓小吳載你去吧，私人醫院有出入限製。」
楊丹扶著胳膊，再也不說話，看也沒再看曲桑桑一眼，直接走掉。
曲桑桑知道，楊丹心裡對她的心結還未完全解掉，易地而處，如果她是楊丹，她永遠都不會回頭原諒。
可是，曲桑桑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嗎？
金誠所至金石為開。
曲桑桑看著楊丹的背影，笑了一笑，大聲喊道：「楊丹，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回心轉意的，你等著吧！」
楊丹腿一崴，臉上帶著幾分羞惱，曲桑桑以為自己在拍偶像劇嗎？
她坐在車上，看著手機裡曲桑桑剛剛發來的消息。
「楊丹，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依舊要告訴你，以前的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這聽起來很可笑，我的確擁有過去幾年全部的記憶，可是那些愚昧腦殘的行為，讓我自己說當初是為什麼，我都無法說個理所然。」
「金桂芝獎那天醒悟過來後，一切早已發生，我不僅失去了你，還有了孩子和家庭，事業上更是一敗塗地，成為別人的陪照品。你知道的，我以前想做21世紀夏國最偉大的女演員，可是如今的生活與我當初的理想完全背道而馳。我無法向任何人說出我心中的委屈和難堪，甚至是驚慌恐懼，我隻能盡力彌補過去和接受現在，努力過好每一天，承擔起我自己的責任，做一個快快樂樂的曲桑桑。」
「這些話我隻能對你一個人說，因為你不僅僅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還是我的姐姐，我的親人，我不想因為無法控製的過去平白無故失去你。」
「楊丹，過去『我』的那些行為一定傷害了你，我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原諒我，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也尊重你的選擇，然後讓你接受。」
「祝福你楊丹，還有，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包容和忍受。」
楊丹依靠在車窗上，眼睛看向外麵。
冬季黑得早，下午四點多，京城已經有了暮色，路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路邊看不清表情的人群擦肩而過。
年前處處張燈結彩，幾乎家家都掛上了紅色的燈籠，就連路邊已經落光了樹葉、光禿禿的枝乾上都纏繞著紅色彩燈。
過年是個團圓的節日，這個場景對於孤兒院裡出來的孩子，卻有些殘忍。
以前過年，在京市露水花園的出租屋裡，楊丹，賀陽，還有曲桑桑，他們三人會圍著小小的火鍋爐子，高興地吃著年夜飯。
那時二十出頭，曲桑桑事業起步沒多久，他們都沒有多少錢，可是並沒有覺得寂寞。
如今經年幾過，手裡有了足夠的錢財，原來的朋友卻再也無法聚在一起了。
想起從前，楊丹握緊手機，指腹微微發白。
她很早就發現了曲桑桑的變化，可是細細觀察後，曲桑桑的小習慣甚至是口癖都沒有發生改變。
楊丹隻以為，是娛樂圈汙濁的環境，讓曲桑桑蒙蔽了雙眼。
原來竟不是嗎？
理智告訴楊丹，曲桑桑的理由十分可笑，可是她的心裡卻不由自主地開始遲疑。
她沒有回復曲桑桑的微信，隻靠在車窗上，手扌莫著胳膊受傷的地方，閉上眼睛。
這邊，曲桑桑搗弄了一會兒手機，抬起頭向李博彥伸出手：「李博彥，借下你的手機用。」
李博彥將手機遞給曲桑桑：「楊丹把你拉黑了。」
曲桑桑嘟著嘴嘆息一聲：「不是楊丹，是另外一個人，我們三個一起在孤兒院長大。」
李博彥想起曲桑桑的資料，那位應該是個男士？
心裡想著，月匈口竟升起一絲酸意。
沒等李博彥詫異他會有這般反應，曲桑桑的話再一次取悅了他。
「這個時候，比起我，楊丹應該更需要賀陽吧。」
說著，曲桑桑拿著李博彥的手機，打通電話。
清冷的男聲從電話裡傳出：「餵。」
曲桑桑不等賀陽反應，直接說出：「是我，曲桑桑，楊丹為了救我受傷住院，你愛去不去，地址發你了，就這樣再見！」
賀陽是楊丹從小喜歡到大的人，隻不過倆人都是不會先開口說喜歡的人。這是根植在他們骨子裡的不安全感造成的，身為孤兒的人都害怕受傷。
如果不是原來的「曲桑桑」給賀陽發曖昧短信，從中挑撥兩人關係，說不定楊丹和賀陽早就在一起了。
她和楊丹的矛盾，需要一個一個解開，就先從賀陽開始吧。
賀陽是個好男人，雖然拉黑了她，還眼瞎罵「曲桑桑」是醜人多作怪，不過現在的曲桑桑並不覺得難堪，反而有一股為好姐妹找到愛情的喜悅。
曲桑桑說完，立刻掛斷電話，今天楊丹和賀陽會發生什麼，就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情啦。
做了一回牽線紅娘，曲桑桑心情十分得好。
李博彥接過手機，再一次將手放在曲桑桑頭上，輕拍兩下。
太陽不知何時消失，大地徹底籠罩在黑幕之下。
家裡電話打了幾輪，曲桑桑都有些等不急的時候，一道帶著哭腔的女聲響起。
「妹妹！」
曲桑桑扭頭看去，一對穿著體麵的夫妻，從黑色的凱迪拉克上下來，為首的女人情緒十分激動，跌跌撞撞地向著曲桑桑跑來。
不過幾秒鍾，她就跑到曲桑桑麵前，眼睛紅腫，神色憔悴。
她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長相不是特別的出色，氣質卻十分的成熟溫婉，頭上帶了幾朵珍珠發卡，挽在腦後十分有設計感的頭發因為奔跑早已經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