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吃瓜（2 / 2）
晚上六點，火鍋店外還在大擺長龍。
曲桑桑實在累的不行。
她第一次親身體會到，原來服務員真是一個不容易的職業。
先不談及其他，光讓一個人站一個下午，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來吃飯的人實在太多，一下午他們已經接待了兩百多人了，店內的人手不夠，李奶奶給徒弟還有李建業打電話，火辣辣火鍋店緊急從聚德酒樓，還有李建業名下的連鎖酒店，調過來十個服務員和兩個廚師。
不過兩三個小時的時間，由門前冷落到顧客盈門，這個速度，令許多人都驚呆了。
主播大牙依舊咬緊牙關，認為這隻是第一天而已，大家都去吃個熱鬧，等明天，明天人肯定不會這麼多。
——哈哈哈哈，大牙你就別嘴硬了，快點抽五百吧。
——還沒認清事實嗎？
——我都已經在你這賠了300萬金豆了。
——家人們，我吃完回來反饋了，食材很新鮮，口味十分的正，比起川地火鍋要香，麻度和辣度適中，明天還去。
——真的嗎，我也去！
大人看到這條彈幕，氣得在直播間哇哇叫：「家人們，這不怪我啊，你看看，咱們直播間裡出現叛徒了！你們賠的金豆別來找我！」
——就找你就找你。
——哈哈哈哈哈，大牙，明天咱們一起去吃。
火鍋店的熱度依舊在發酵。不過曲桑桑已經沒空關心這些。
她此時切身實地體驗到，原來明星這個職業真的占盡了便宜。
做了十幾年的明星，這具身體已經養的千嬌百嫩，曲桑桑忙碌一下午，感覺自己的月要都快斷了。
她明天就給店裡的員工加工資，都太不容易。
曲桑桑帶著李奶奶和舟舟回明華小區，三個人都累得不輕。
李奶奶年紀大了，一個勁兒地說：「哎呀，真的是老了，今天動了動胳膊腿身體就受不了。以前我年輕的時候，一個人一天能拔兩畝地的草，也沒見這麼累。」
曲桑桑急忙扶著老太太：「奶奶，你先坐會兒，我去接點熱水，咱們泡泡腳，先歇一會兒。」
李奶奶要起身：「我也去，我不讓你給我接洗腳水。」
曲桑桑連忙擺手：「讓舟舟陪我就行啦，奶奶你歇著，怪不得爸爸說你閒不下來。我就想孝敬奶奶~」
李奶奶這才坐穩了：「好，我就享享我孫媳婦的福氣。」
曲桑桑拉著舟舟的手，到衛生間接了三盆水，放到沙發前麵。
曲桑桑先讓奶奶泡上，給兒子把有些難弄的褲腿挽好，又跑到冰箱和零食櫃，拿出一盤水果和幾包零食，放在茶幾上。
「奶奶，舟舟，咱們一邊泡腳，一邊看吃東西看電視。」
祖孫三代人，一人一個盆，兩個大盆一個小盆，褲腿挽得高高的，放在水裡麵的腳有老有幼，還有一個正當年紀。
三個人用同樣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手裡都拿著一根香蕉，神情極為享受。
——哈哈哈哈，雖然我無法擁有一家火鍋店，不過我可以擁有一隻泡腳盆。
——泡腳真的很舒服，也很解乏。
——奶奶好慈祥啊，想起我自己的奶奶了。她也是這樣，生怕我累著了。
——原來有錢人也一邊泡腳一邊吃東西哈哈哈哈，四舍五入我也是有錢人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一幕突然有些感動。
——這或許就是家，就是傳承吧。
在老宅觀看曲桑桑直播的許清和李建業，看到三人這個樣子，不約而同地笑了笑。
許清心裡道，哪裡是傳承，曲桑桑肯定沒想到這裡，她純粹是懶了。
與此同時，蘇晚那邊，慶功宴終於開始了。
如她猜測的那樣，曲桑桑直播間內的人，漸漸被她這邊吸引過去了。
不過，盡管如此，她和曲桑桑的熱度依舊拉不開。
宴會廳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從國外空運來的鮮花擺在紅毯兩側，宴會廳正中央放著一架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白色鋼琴，鋼琴上用名貴的路易十四裝點著。
精致奢華的水晶吊燈發出刺眼的光芒，請來的交響樂團站在不起眼的一側彈奏著音樂，高聳的紅酒杯塔在燈光的照射下灼灼生輝。
穿著西裝禮裙的人，通過邀請函，陸陸續續地進入宴會廳。
蘇晚已經換了一身打扮，早上那一身黑色絲絨禮裙已經被白色魚尾裙替代，她挽著魏湛的手臂，含笑地跟來賓打招呼。
——這才是上流吧，曲桑桑手裡有一家火鍋店就算得上豪門？？？
——沒聽李奶奶說她年輕時種地嗎？我估計曲桑桑嫁的男人家沒富過三代，底蘊自然不同。
——嗯……魏家借著互聯網的東風起來的，好像也沒富過三代。
——哇，貓耳的那個網紅竟然也來了！
——那不是演《風起》的男三號嗎？
——蘇晚的直播間，讓我徹底認識到社會的參差，我奮鬥一輩子也無法達到這樣的生活。簡直絕望。
——有捷徑的，嫁個有錢人，或者傍個富婆。
來的人越來越多，越到後麵，身份越貴重。
甚至，宋崎都來了。
蘇晚看到宋崎，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阿琦，沒想到你也會來。」
宋崎雙眼含情：「給衛斯理舉辦的慶功晚會，我當然會到。」
蘇晚配合著瑟縮了一下，手指抓緊了魏湛的胳膊。
魏湛的手附在蘇晚手上，對著宋崎不悅地道：「宋總既然來了就請進。不要在這裡阻攔其他賓客。」
他說話毫不客氣，宋崎聽了並未多言，隻受傷地看了蘇晚一眼。
蘇晚略帶歉意地看了宋崎一眼：「阿琦，你先進去吧，有攝影師在拍著呢。」
蘇晚順從的話成功取悅了魏湛，魏湛握著蘇晚的手都緊了一些，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勝利的驕傲。這是雄性的本能作祟，就連魏湛也無法避免。
宋崎苦笑一下：「行，我聽你的，晚晚。」
他帶著受傷的神情瀟灑離開，轉身之際，狹長的眼睛裡才閃過一絲狠意。
為了將今天的宴會完美地記錄下來，節目組直接動用了八個攝影師。
蘇晚接待嘉賓時，要求摘去耳麥和收音設備，攝影師也不能靠近她。
節目組同意了她的要求，對準蘇晚的那台攝影機隻能遠遠拍著。
——啊，沒想到嘉宋的總裁也來了，蘇晚的麵子也太大了。
——聽說蘇晚是宋崎心裡的白月光。宋崎還跟魏湛打過架。
——前麵造謠的小心律師函。
——不造謠就不能活了是吧？魏家和香島宋家有合作，作為合作夥伴，宋崎當然要來。
——啊啊啊，沒想到魏爸爸也來了，蘇晚的公婆也太給她麵子了吧。
——看來坊間傳言是真的，蘇晚在魏家的確深受寵愛。
——爸爸！我是你遺失38年的女兒啊！
隨著彈幕湧噴，鏡頭裡出現一個個頭不高，國字臉，一臉富態的中年男人，他身後跟著一個風韻猶存女人。
正是蘇晚的公婆，魏氏集團現任總裁魏翔和他的夫人何亞麗。
「爸，媽，你們也來了。」
魏翔笑得一臉慈愛：「我孫子的慶功宴，找時間我也要來。」
宴會廳裡的氣氛，隨著魏翔這個新晉華國首富的到來，攀上了高峰。
一批又一批的人端著紅酒杯上來寒暄，沒話也要找話，在鏡頭裡既要維持著體麵和優雅，又要不動聲色地拉攏關係往上爬。
今天慶功宴的小主人翁衛斯理，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終於，各種寒暄過後，蘇晚舉著話筒站在聚光燈下，鑲滿鑽的禮裙閃閃發光，她言笑晏晏：「很開心大家今天來參加衛斯理的慶功宴。衛斯理從出生開始，我們一家就對他寄予厚望，他也沒有辜負我們對他的期待，小小年紀就獲得威尼斯鋼琴比賽的金獎……」
衛斯理板著臉，站在蘇晚身邊。
他四處看去，周圍所有的人，就像童話故事裡想要吃掉小紅帽的大灰狼，一個個長大了嘴巴，迫不及待地盯著他。
「衛斯理，可以向大家表演一下你的鋼琴獨奏嗎？」
蘇晚拍了拍衛斯理的肩。
她看著自己的兒子，目光中凝滿柔光。
衛斯理是她最傑出的作品，是她的驕傲。
衛斯理沒有一絲笑意，他走到宴會廳中央的那家鋼琴處，伸出手指，依照蘇晚的示意，彈奏一曲。
他心緒起伏，充滿抵觸，簡短的一段，彈錯了好幾個音符。
——我沒聽錯的話，好像彈錯了幾個音符。
——對一個孩子不需要這麼苛刻吧？這麼多人圍著，肯定會緊張。
衛斯理知道自己發揮的不好，可是抬起頭，圍著他圍了一圈的人，眉開眼笑著張大嘴喝彩。
蘇晚明顯發現衛斯理的彈奏除了問題，她臉上的笑容有一絲的僵硬，又扯了扯嘴角，柔和下來。
「好啊，不愧是魏總的孫子！」
「小小年紀，音樂造詣就這麼高，未來肯定又是一個偉大的鋼琴家。」
「魏總的孫子，彈鋼琴隻是生活調劑！」
「玩也玩兒的那麼漂亮！」
魏翔不懂音樂，看到自己的孫子彈奏完，周圍的掌聲和喝彩聲不斷，忍不住一臉笑意地接過話筒：「我很開心，他小小年紀能有今天的成績。這多虧我兒媳婦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晚晚啊，你是我們魏家的福星，魏湛娶你沒娶錯。」
魏湛拉住蘇晚的手，蘇晚配合地露出一絲得體的笑：「爸爸你誇獎了。」
何亞麗心裡有些不太舒服，蘇晚一個出頭露麵的明星，哪裡值得魏翔當著大家的麵誇她？
蘇晚再得意下去，以後，魏家還有她說話的地方嗎？
何亞麗心中不舒服，臉自然跟著黑了下來。
她假惺惺地笑了一下：「老魏，你別忘了，這一切都離不開我孫子的努力。來，衛斯理，來奶奶身邊，奶奶好久沒見你了。」
說著，何亞麗已經拉住衛斯理的手。
蘇晚聞言心裡一動，知道婆婆又想把孩子從自己身邊搶走，手下意識拉緊衛斯理。
衛斯理掙脫一下，沒有掙脫掉。
他不過五歲，小小年紀就夾雜在婆媳之間。
衛斯理今天本來就不高興，這個年紀，他已經知道了羞恥，此時在眾人的圍觀下，衛斯理下意思逃避。
他使了些力氣，甩脫蘇晚和何亞麗的控製，轉身就往門外跑去。
「衛斯理！」
蘇晚睜大了眼睛，失態地叫了一聲，看著周圍異樣的眼神，還有黑漆漆的攝像頭，咬咬唇，穿著魚尾裙，小跑著跟了過去。
——…………
——好尷尬啊，我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看不下去先溜了。
——啊，這，不是說蘇晚是魏家的團寵嗎？
——一場名利交織的個人秀，每個人在這場晚宴上都帶著麵具，除了那個可憐的孩子。
——現場直播的荒誕喜劇表演。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在蘇晚這裡待不下去了，因為假，從頭到尾都假。
——哈哈哈哈哈，原來豪門也有婆媳矛盾。
——那不是婆媳矛盾，那是對內的話語權，誰掌握了太子爺，未來就是誰的。
——主人翁跑了，為什麼鏡頭還對準宴會裡的人啊。
——魏翔的臉都黑了，剛才溜須拍馬的人怎麼都不說話了？
——我等了一天，等曲桑桑翻車，沒想到曲桑桑沒翻，蘇晚竟然翻了。
彈幕井噴一般，密密麻麻蓋住了所有人的表情。
魏翔黑著臉看著蘇晚和衛斯理的背影，對著鏡頭這邊擺擺手，下一秒，「啪」得一聲，直播畫麵直接被掐斷。
直播間內立刻一片黑屏，人數倒是沒少，還有愈來愈多的架勢。
——開門啊，開門啊，你有本事播，你怎麼沒本事繼續播下去啊！
——開門開門！我還想繼續看！
——哈哈哈哈，你們快去微博，蘇晚已經上熱搜啦。
此時，曲桑桑正敷著麵膜，鹹魚一般攤在沙發上，美美突然發來一條消息：「啊啊啊啊，桑桑姐，蘇晚她翻車啦！」
曲桑桑一下子直起了身，拿起手機吃瓜去了。
——哈哈桑桑也在吃瓜嗎？
——她是不是忘記還開著直播？
——桑桑鹹魚的姿勢跟我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