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夜半,豆瓣某藝術論壇掀起新八卦:
「臥槽臥槽,家人們,我剛剛上官網查到,發現友枝退賽了?」
「反正進不了前三,退賽很正常啊,想表達不滿唄。」
「她為什麼退啊?因為之前的瓜嗎?」
「還有人不知道在油畫大賞決賽時退賽是對大賽本身表示抗議嗎?不過友枝真勇啊,直接剛到底。」
油畫賽屆曾經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決賽最後一輪,凡非因身體不適、政治戰爭,或者任何不可抗力因素而無故退賽者,被稱為「藝術的反叛軍」,一般是對本次大賽的公平性和合理性提出質疑,即不認可賽程公布的名次,以及評選作品的團體。
友枝突然退賽,引發網上很多討論,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她對sun油畫大賞的公開挑戰和強烈不滿。
本來也就這樣。
誰知這天下午,鄭虞忽然發博:即使非常遺憾,不過還是希望大家能夠尊重選手的決定,另外,大家持續關注sun的其他參賽選手哦,給予他們支持和鼓勵,創造出更好的作品。
粉絲們見狀立刻被深深感動到了:啊,她們的鄭虞哥哥,真是一位寬容大度、愛才又溫柔體貼的藝術家!
那個討厭的友枝,憑什麼說她們的哥哥性騷擾!就算有其他女孩也發聲了那又怎麼樣,鄭虞哥哥怎麼可能會做出那些事?肯定是假的!
那些證據也都是拚湊的,是錄音截取,是惡意剪輯!
她一定在造謠!她之前就是在汙蔑哥哥!她真該死!!!
於是她們再度沖進女孩的社交軟件,沖鋒陷陣,慷慨激昂,激情謾罵並指責著,刷了好幾萬條。
互聯網暴民們始終無休無止,自認為高高在上,無比正義地對她指指點點。
「你有罪」「你是個爛人」「去死吧」
攀爬在評論區的條條惡評如同鬼火,在熊熊燃燒著露骨的惡意。
世界在下沉。
倀鬼在亂舞。
午休,高秋佳合上手機,捂著臉趴在桌上,口裡依舊難以置信地喃喃著:「好可怕。」
她從前對網暴沒有什麼概念,隻是吃瓜看戲罷了,偶爾點個贊和踩,不多參與討論,如今卻是第一次直麵這種撲麵而來的、不加掩飾的露骨惡意。
那個鄭虞明顯是在裝好人,表麵擺出一副無辜又大度的嘴臉,實則把刀遞給為他沖鋒陷陣的狂熱粉絲們,讓她們得了號令,盡數捅向無辜的友枝。
她們她的遺像,人身威脅,言語羞辱。
無所不用其極。
或許他們會有短暫的疑惑和懷疑,但是又迅速被資本運作掩蓋和粉絲濾鏡的洪流沖散,被狂熱的喜歡支配下,她們用盡一切排除異己,殺死異端。
友枝坐在旁邊吃零食,高秋佳扭頭,擔憂地看著她,卻見少女的神色平靜,連眼皮都不掀一下。
「枝枝,你沒看微博吧……」她忍不住這麼問。
「沒有,我卸載了,怎麼了?」友枝問。
「沒事沒事,我就隨便問問。」高秋佳連忙搖搖頭,打個哈哈地笑了笑。
自然沒看到友枝指尖緊緊掐進掌心,和緊攥著的手。
友枝清淺地呼了口氣。
事已至此,就都別想了。
想了也心煩。
她現在隻想遠離是非,好好學習。
簡稱,佛了。
被身後少年撥弄了一下發尾,她眼簾抬也不抬,沒精打采:「別弄。」
懨懨的,沒什麼活力。
友枝一上午都沒怎麼說話,處於自閉狀態。
自然不知道坐在她身後的祁凜見狀,托著下巴,打量了她足足半節課。
手機搜索歷史詞條:怎麼讓女生變得開心起來?
課間,她頭頂忽然飛來一隻疊紙小青蛙。
?她抓下來,看了看。
一開始,友枝還以為是身後少年的又一次惡作劇,結果那小青蛙折的很精巧,按著尾部就能一跳一跳的。
開玩笑地把折紙青蛙放在高秋佳的腦袋上,對方像被封印一樣,愣愣地看著她。
友枝被逗笑了。
「欸,這誰疊的啊?」她問。
「不知道啊。」高非這麼說,然後偷偷看了一眼身側的少年。
祁凜閉目,修長指尖點著桌麵,依舊在聽歌。
聞言,少年漆黑的長睫毛顫了顫,卻沒有說話。
友枝的心情稍微好了點,直到下午,滿血復活。
謝謝你,疊青蛙俠!——她這麼開玩笑地和高秋佳打趣說著,然後把小青蛙收進桌洞。
「…」祁凜坐在後麵,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混亂的日子重回正軌。
她踏踏實實地在赤峰中學上學。
偶爾叛逆,但行無差大軌。
沈歸京也是高二的,和祁凜不在一個班,但是兩人經常結伴,放學一起回家。
放學後,她提著書包準備出教室,一出門和對方正好碰上,後退一步,卻撞上某個人的月匈膛。
轉頭,又是祁凜那張散漫的俊臉。
白襯衣黑褲子,身高很高,斜挎著黑書包,少年插兜垂眼看她,睫毛長,眉眼冷淡又痞氣。
偶爾戲弄人的惡劣少年。
友枝心裡默念。
見她眼底露出稍微疑惑的神色,祁凜開口,輕而淡漠地吐出三個字:「課代表。」
他手裡拈著一本語文練習冊,隨意朝她抬了抬:「明天的作業。」祁凜對她說。
友枝接過。
他轉身把另一本練習冊扔給站在門口的沈歸京,隨口一句「謝了」
她隨意把他交來的冊子翻了翻。
之前班裡有女生轉學,語文課代表的位置就空了出來,因為那天祁凜實在不乾人事(…),友枝迎著江露無比期待的目光,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低頭隨意瞥了一眼對方的作業,祁凜八成是抄了沈歸京的答案,字跡潦草,龍飛鳳舞,糊弄至極。
雖然這倆人課是停了,但作業還得繼續寫。
她伸手接過,少年繞過她往外走,她遲疑一會,然後出聲叫住了他:「等一下。」
少年腳步一頓,逆著夕陽的光線轉過頭朝她看來,神色有點不耐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