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而不自知的笨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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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陸辰一直緊隨其後,剛才寬敞的樓道明明還有別人,此刻隻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踩在重音上。

「沒什麼,我上天台靜靜。」景澄並沒有回頭,右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但是由於齊躍明跳樓未遂的事,通往天台的門徹底上鎖。

於是他站在那道門前不動,靜靜地看著右手背上的血管,周圍的氣溫驟然下降,天台上暴雨侵盆,水汽也悄悄從門縫鑽出,像一條蛇爬上他的指尖,咬疼了他。

陸辰停在他身後,看著他因為呼吸急促而不斷起伏的雙肩。這時候的景澄仿佛變成了一把出鞘的刀,又鋼又脆。他張了張嘴,不知道怎樣勸人,隻能憑借自己的理解去說:「一個數學比賽而已,不至於跳樓吧?而且青華杯的含金量不高,就算拿了冠軍也不加分。」

「是啊,一個數學比賽而已,不至於。」景澄一動不動地說,右手還在試圖擰開已經鎖上的門,門把手嘎啦嘎啦響著。

「你……沒事吧?」陸辰試著拽了拽他,沒拽動,「我晚上陪你打遊戲?」

景澄仍舊捏著那隻門把手,眼睛向下垂視,細雨落下的聲音打破了他們的沉默,涼意深重,他深吸了幾口氣,轉過來,咬著食指的指節哧哧地笑:「沒事,真的沒事,走吧。」

可是陸辰才不相信他沒事,轉身奔向4層西南角,一把推開辦公室的門:「報告!杜老師在麼?」

「陸辰啊,來來來,坐坐坐,正要和你商量比賽的事呢。」杜騰拉開椅子。

「我找您也是想說這件事。」陸辰的粉色頭發和周圍的尖子生格格不入,「我要退賽。」

杜騰剛把上幾屆的比賽密卷拿出來,微微一怔:「怎麼回事?」

「這個比賽以前內定的參賽人是不是景澄啊?」陸辰克製著問,「如果都定好了再改,你們對得起景澄麼?」

「還沒有內定,但景澄一直是高三年級數學成績最好的,數學老師曾經說過大概率是他。」杜騰猜到了些什麼,「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拿主意,是學校最後一錘定音。」

「那就給我再錘一次,把參賽人改回去。」陸辰咬了咬牙,「大不了我再染一次頭,粉色不要了。」

「你能染頭固然是很好,可是這件事老師做不了主啊。」杜騰也為難,高三班主任擰不過學校的大腿,「景澄是不是有情緒了?」

陸辰想起了那個堅持不肯轉身的背影,吸了下鼻子。「他沒情緒,我有情緒。」

「他沒情緒啊,沒情緒那就好,我明天找他談談。」杜騰扌莫了扌莫發際線,思索著怎麼補救。

「別談了,我退賽,把名額還給他。」陸辰堅持己見,「本來就是他的。」

「已經報名了,你就算不參賽到時候學校的名額隻是缺考,我沒有這麼大的權力啊。」杜騰嘆了一聲,「我再開導開導他吧。」

名額已經上報,那這件事就是板上釘釘,改不了了。陸辰失魂落魄地離開辦公室,瞬間沒著沒落。晚自習無心再上,回班時他剛好撞上蘇禦。蘇禦身後跟著南謹,看樣子倆人剛從小賣部回來,手裡拿著蛋撻。

「走了啊?」蘇禦伸了個懶月要,「這一天天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高三真累。」

南謹欲言又止,才說:「辰哥,景澄剛剛拎著書包去打工了……」

「那我去接他,蘇禦你今天送南謹回家。」陸辰歸心似箭,「景澄可能……有點情緒問題。」

「沒事,這幾天大樂都來接我,你和小澄哥住一起,你一定要好好開導他。」南謹猶豫著說與不說,半晌才加了一句,「青華杯……那是景澄最想參加的比賽,隻有應屆高中生有參賽資格,他以前因為別的事情錯過了,今年是最後一次機會。」

一陣涼風從窗吹入,陸辰點了點頭。「我去找他。」

時慢咖啡廳今天提早結束營業,老板有特殊情況,所以景澄剛來就準備走了,他剛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在正門把手上,隔著玻璃忽然有人敲門,他不耐煩:「營業結束了。」

「我。」陸辰站在門口,沒打傘,粉色的頭發濕漉漉。

「哇,落湯狗啊。」景澄伸了個懶月要,半小時前的掙紮已經無法從他身上尋到,「你怎麼沒上晚自習?」

「想接人。」陸辰目光灼灼。

「接誰?」景澄貼在玻璃門上的手指敲了敲,「要是接時曼曼我可要打你了。」

「你。」陸辰在雨裡笑了。

雨不大,但是也不算小,景澄坐在自行車前槓上還要打著傘,手臂舉得很高。過江時剛好有船從橋下過,嗚嗚鳴笛,絲絲涼意混著雨滴落進校服領口,打濕了裡麵的短袖。

陸辰直接將車騎到庭院裡,戴明旭正在修剪牆根下的花枝:「倆人一起回來啦?小寶啊,你別老欺負人家陸辰,騎車還要帶你這麼一個大個子……」

「我不大,我才1米8,我是小寶。」景澄跳下車,「我回去寫作業了,你也趕緊寫作業吧,還得比賽呢。」

「你不跟我說點什麼?」陸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仍舊目光灼灼,見過了他的另一麵,陸辰不相信他的灑脫。

景澄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怎麼,誇你打球帥還是誇你數學好?我可認識一個數學大神,成績比你牛,還比你低調,改天介紹你倆認識認識。鬆手,乖,我要回去背英語了,你要是肚子餓就過來蹭飯,幫我爺爺把碗刷了就行。」

說完,那隻手在陸辰的手背上一掃而過,景澄回了老戴修表鋪。進屋之後,他偽裝的笑容忽然淡化,還好自己逃得夠快,再慢一點……笑容都要垮掉了。

陸辰身上的書包沉甸甸,校服背後冰涼,一場雨,一場含金量並不高的青華杯,仿佛將景澄的笑容撕開了。他回了屋,將青華杯的競賽密卷攤在床上,每一種題型都讓他眼熟,背後是無法估量的刷題量和紮實的基本功。

然而他卻做不下去,一筆都懶得動。因為他知道自己付出的辛苦和時間同樣也壓在景澄的肩膀上。

手機響了,弟弟的電話他不得不接:「餵,現在才知道給你哥打電話?欠揍吧!」

「哥,你真離家出走了?」於星瀚比陸辰小8歲,10歲的小男孩兒說話奶聲奶氣,「我好想你哦,你想不想我?」

「想,想你把壓歲錢拿出來一部分,先救濟一把你哥。」陸辰拉開抽屜,拿出鼓槌在桌麵上敲了敲。

兩兄弟,一個跟爸爸姓,一個跟媽媽姓,可是陸光齊和於迎萱都是事業型工作狂,陪伴他們的時間都很少。陸辰9歲生日那年,媽媽送的蛋糕上寫著「祝寶貝兒子7歲生日快樂」,他上高一那年,爸爸開車去初中接他放學。

「那不行啊,我答應了要給同桌買零食,我的壓歲錢就一點點。」於星瀚哼哼唧唧,「哥你回來吧,家裡好空,就我一個人,我害怕。」

「你害怕就來找哥啊,哥這邊也是一個人住。」陸辰走到牆邊,左耳聽電話,右耳聽旁邊的動靜。隔壁好安靜啊,不知道景澄在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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