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吐血的第17天(1 / 2)
晏紫枝好不容易穩住神魂,才發現自己竟不知為何隨著小皇帝的視角來到崖山城。
崖山城裡成群結隊的百姓躲藏在屋子後麵,城外是烈烈的楚歌聲。
不知誰喊了一句,外麵全軍覆沒了,我們大梁徹底沒了。
扶著小皇帝的閣老踉蹌摔倒在地。
他是三朝重臣,連上朝皇帝都會給他賜一個座位坐著。
可此刻他的身軀軟了,再也站不起來,幾乎隻能用爬,往前帶著小皇帝在跑。
大梁破了,可他的傲骨不能折。
他捏著小皇帝的手:「陛下,先帝已自刎。陛下可願意跟老臣一起為著大梁殉葬?」
年幼的小皇帝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隻懵懂的跟在後麵點頭。
小皇帝跑了兩步,回頭望。
崖山城門外,有一個人穿著黑衣騎著黑馬,漠然地看向他們所有人。
那人眼裡,眾生皆是死物。
他認得那個人是蕭妄,是父皇口中的蕭叔叔。
父皇曾經告訴他,蕭叔叔是他最好的兄弟,是他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可是此刻,蕭叔叔卻騎在馬上,像地獄的閻羅,對著來不及跑的臣民,一刀又一刀,毫無感情的屠殺。
那不是蕭叔叔。
父皇,那是一個惡魔。
小皇帝與老臣帶著剩下的三千多百姓往崖山上走,終於走到了絕路。
有個叫陸輕舟的看不清麵容,卻手持長鞭站在他們背後,一個人擋住千軍萬馬護著他們一路走上崖山。
晏紫枝總覺得,這陸輕舟的身姿,似乎十分眼熟。
老閣老抬頭望著月亮說:「陛下,就到這裡吧,大梁四百年興衰,就到這裡吧。」
百姓中多為女子家眷,齊齊痛哭起來。
小皇帝不懂他們在哭什麼,自己卻也忍不住跟著垂淚。
一直守護他們的陸輕舟突然跪下來,重重磕了個頭:「臣陸輕舟,恭送皇上與閣老一路走好。」
閣老顫顫巍巍蹲在小皇帝麵前:「陛下,老臣背你一起走。」
小皇帝怕極了,又不敢拒絕。
抖抖索索上了老閣老的背,卻在最後一刻拽住陸輕舟的衣袖。
他說:「陸大人,我害怕。」
晏紫枝有一瞬間的恍惚。
總覺得自己的袖子也曾被人這樣拽過。
陸輕舟沒有回應他,果決抽出衣袖,一人一鞭守在崖山路口,與最後十幾個親兵浴血奮戰。
小皇帝的最後一眼回望,那道不屈的身影滿身血汙,在對方的一聲令下之後,被萬箭穿心。
做為大梁的脊骨,他沒有倒下,而是跪在那裡。
百年大梁走到陌路。
小皇帝與閣老,帶著三千多百姓自崖山一躍而下。
氣數徹底斷盡。
「結束了?」晏紫枝與臨淵的神魂,同時漂浮在半空中。
不應該。
還沒有結束。
死寂一般安靜的崖山邊,蕭妄獨自站在那。
身著黑金色龍袍,看不出臉上有絲毫高興的表情。
哦豁,蕭氏登基了。
跑這裡來秀給趙孟啟看麼?
蕭妄就一個人孤零零立著。
手裡抓把匕首,利索得切開手腕,將自己的血畫作巨大法陣。
以血為陣向來是邪術大忌,普通人不敢擅用。
動輒就可能招來反噬。
晏紫枝都沒準備將自己搭進去,剛才設陣的時候單單隨便找根樹枝劃拉兩下。
蕭妄這是,要逆天做什麼?
畫完之後,他乾而脆之躺在法陣最中心,年輕陰鷙的臉龐上滿是灰白,全然絕望。
有的人活著,卻好像已經死了。
「來了。」臨淵懸於半空。
兩個人都感覺到,來自崖邊的威壓!
是強大的魔族威壓。
上一次晏紫枝看到這種威壓,還是在自己的父親身上。
威壓不是從蕭妄所畫陣法上出來的,而是自蕭妄身上,升騰起一股強烈的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