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1 / 2)
相九戎將信號發出之後,就坐在一旁給晏紫枝泡了壺茶。
隻不過泡茶的時候有些顫顫巍巍。
連倒茶葉的時候都灑落了一些在茶幾邊上。
這樣顯得他泡茶的手法十分生疏。
當然,他確實也很生疏。
因為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伺候人的事兒。
畢竟身為妖族少主,從一出生就含著金鑰匙,自然是人上人,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隻不過這會兒相九戎的手法生疏,是因為緊張的。
他生怕他一個翎羽飛出去,就真的隻來了三五千人。
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好歹也是堂堂妖族少主,在仙門第一大派,太微派裡發出召集翎羽。
就沖這個地理位置,不就是在告訴弟子們本少主出了點事情,希望他們家那位老頭子給點力,多分配點人馬。
好顯得他地位崇高。
最好是親自帶著百萬妖軍殺上來,那就更威風凜凜了。
相九戎一邊幻想著,一邊自己也端了一杯茶。
晏紫枝卻沒有在意對方拙劣的泡茶手法。
他其實根本沒有心思喝茶。
殺上神諭台,隻是他的第一步計劃。
但是這個計劃要怎樣實行?如何實行,是否最終能成功。
他沒有絲毫的把握。
剛才在山峰上與林驚風一見,他已經悄然探測了一下林驚風的靈力。
不說與臨淵旗鼓相當吧,但總之距離化神境界也隻有一步之遙。
他現在功力隻剩下三成。
若是不動用流光傘裡的魔氣,可能隻能將太微派的小羅羅們給打翻。
遇上林驚風的話,連一戰之力都沒有。
一戰之力……
晏紫枝手指尖,有意無意的輕點著手中的茶杯。
敲擊出的清脆聲音,漸漸撫平了他淩亂的思緒。
罷了,不過就是魚死網破。
他這一輩子肆意妄為,什麼事情都做過,偏偏就見不得欠人情。
他把自己在臨淵羽化之後,心底糾結復雜的情緒,歸結為欠了臨淵一份情。
一份人情債。
他要還掉這份人情。
還要讓這位被欠人情的人付出代價。
等他將臨淵從幽冥鬼域中拉出來,定要狠狠的懲罰他。
罰他什麼呢?
把他將自己今日之痛,今日之悔,今日之恨,今日之惱全都淋漓盡致的再嘗一遍。
方能將心頭的鬱結之氣,疏解開來。
晏紫枝喝到了第三杯茶。
這第三杯茶中連茶水都沒有。
相九戎泡茶的手越發緊張,連提著的茶壺中有沒有水都沒有在意。
距離他發出翎羽已經過了一刻鍾。
事情宛如脫韁的野馬。
在朝他從未聯想過的方向奔騰而去。
他原以為,再不濟至少會來個三五千妖兵,這會兒已經對這太微派山門拳打腳踢,鬧出一番難以忽視的大動靜。
卻沒想到。
外麵安安靜靜,白衣素縞,宛如一片歲月寂寥的模樣。
黑雲滾滾,氣勢拉的滿滿的,卻滾了個寂寞。
相九戎:「……」?
光打雷不下雨的,本少主要這翎羽有何用!
等到第六盞茶,晏紫枝已經不想再喝。
相九戎的妖兵還是沒有過來。
少主坐不住了。
少主坐立難安,並且開始揪自己的毛。
從頭頂一路薅到尾巴上。
紛紛揚揚的黑色羽翼,已經可以再給晏紫枝織一條織靈毯。
「……那個可能是出了點問題,也許外麵天不好,陰沉沉的,他們沒看見,我再發一個試試。」
努力挽尊的第二根羽毛,依舊如泥流入海,毫無動靜。
第三根,第四根。
晏紫枝放下杯子站起來。
相九戎委屈巴巴的跟在他背後:「我不想承認我不行……」
嚶嚶嚶,男人怎麼可以說自己不行。
「我覺得你應該回一下妖族。」
晏紫枝望著遠處的烏雲滾滾,空有烏雲,而沒有妖兵出現,眉目凝重。
「你要趕我走嗎?」
相九戎更委屈了。
話裡都帶上了一絲哭音。
臨淵死了,他若是走了,晏紫枝豈不是在這太微派孤立無援。
「從妖鬼之境出來之後,你有看到不歸嗎?」
被晏紫枝這麼一提點相九戎,忽然瞪大了眼睛。
「我沒有看到!他該不會是被太微派給關起來了吧?狗日的太微派,連個小屁孩兒都不放過?」
晏紫枝:「……」
「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他是自己跑了?」
也不知相九戎這麼單純,以後要怎麼將妖族發揚光大?
一個被寵壞的小少主,對人間門的善惡疾苦完全都不懂。
人心叵測呀。
「他為什麼要跑?他不是我那老頭子的私生子嗎,他要是跑了的話怎麼繼承妖族的巨額遺產?」
相九戎決定將單純發揚光大。
晏紫枝:「……」
「我建議你先回妖族看一看,我們從無妄之境裡出來,到現在你都沒有見過妖族之主,對吧?」
晏紫枝頓了頓,語氣嚴肅:「從頭到尾,妖族之主讓你照顧小不歸,將他帶在身邊,都是由別人的口中傳出來的。」
「你親眼見到過他嗎,你親耳聽到他說要幫他照顧小不歸嗎?」
這下輪到相九戎目瞪口呆。
什麼情況?
前妻說的好有道理。
他真的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自家老頭子一麵耶。
回去妖族的時候也隻有不歸跟老頭子的護衛幾個人。
鬼知道是不是老頭子又背著他出去拈花惹草,不想讓他知道了。
看來是需要抽空回妖族看一看。
「但是,就算你要上神諭台復活臨淵,一個普通人魂魄離體超過七天就再無轉還可能,我覺得應該先陪你上神諭台再說。」
晏紫枝沒有拒絕他,免得他又哭唧唧地說自己不愛他了。
隻不過他在心中已經暗暗做好準備,殺上神諭台這件事,不需要牽連相九戎。
若是妖族真的有難,那相九戎必然會有一堆事情要回去處理。
絕不能讓他在這種時候與太微派為敵。
對妖族,對相九戎,都沒有任何好處。
唯有晏紫枝他了無牽掛,孑然一身。
作天作地都無所謂。
可相九戎不一樣。
他們二人自璧山離開後,又多飛了好幾個山頭。
晏紫枝每到一個山峰,就提著朱砂筆在地上畫下陣法。
沒有妖軍的幫助,他一個人要殺上神諭台需要陣法輔助。
而他將這些山峰全都劃入陣法範圍之內,一旦大陣啟動,能在一刻鍾之內提高他數百倍的修為。
隻要他能在一刻鍾的時間門殺上神諭台。
晏紫枝計算了一下,應當沒有大問題。
隻要林驚風不拚盡全力搗亂的話。
到最後一座山峰的時候,前方卻傳來一些嘈雜的聲音。
「這鳥身上好像有煞氣。」
「該不會是仙尊以身祭陣,沒有能守住無妄之境吧,據說煞氣隻有無妄之境中有。」
「也不一定,可能是哪個妖族宵小偷偷的潛入我們太微派!」
「總之不要跟這種煞氣廢話,直接淹死便可!」
一時間門水花的飛濺聲和一隻鳥的慘叫在空氣中來回盤旋。
晏紫枝皺了皺眉頭,這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
像是黃鸝鳥!
黃鸝鳥不是在他儲物戒指裡嗎?
晏紫枝往前踏了兩步,一抬手,手中纏繞的微弱黑色魔氣與黃鸝鳥身上的煞氣互相呼應。
黃鸝鳥被煞氣包裹著,回到了晏紫枝的掌心中。
一身羽毛已經完全濕透,奄奄一息的,在瞧見晏紫枝之後,才恢復了些精神。
【嗚嗚嗚,我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想念你這個大魔頭。】
虛弱的小鳥用小腦袋執著的在晏紫枝的手掌心中蹭來蹭去。
仿佛那隻肥貓。
晏紫枝皺了皺眉頭,忍住將它摔到地上的沖動。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裡?我的儲物戒指呢?」
黃鸝鳥:【嚶嚶嚶。】
【你的戒指被小不歸偷走啦。】
【幸虧你們修仙者的儲物戒指,主人若不死便打不開,他左開右開也沒辦法打開,後來就將我丟在這兒,人便不見了。】
【我等他走遠才敢從戒指裡飛出來,卻被這群弟子們丟進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