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1 / 2)
創造一個時空。
這倒是很符合他所身處的魔域情況。
隻不過這個猜想太過於可怕。
而且想要證實將會有非常大的難度。
這不是當務之急,晏紫枝決定將這件事放一下。
就在與係統小黃鸝對話的功夫,麵前的場景已經開始變化。
晏紫枝從站在陸家大院裡觀賞謝勉跪在靈堂,一下子跳轉到江風烈烈的長江邊。
長江邊上似乎在打仗。
從岸邊望過去,滿江上都是戰船與大火。
哀嚎聲穿過火焰沖擊到岸邊,讓人聽著毛骨悚然。
瞧,這場景多半與怨憎會有關。
陸輕舟和謝勉這兩人互相傷害的戲碼,倒是頗有幾分他與臨淵的風範。
背後傳來破空之聲,晏紫枝一抬頭,就看見天空中多如牛毛的箭雨,一波又一波落入大火之中。
還有侍從在他背後言語:「少爺放心,今日一定會讓謝勉有去無回,這可是我們特製的弓箭,萬箭齊發能把他紮成刺蝟!」
晏紫枝:「……」
這要是把謝勉給紮成刺蝟,讓血色魂魄脫離了命燈,他也可以被紮成刺蝟了。
晏紫枝毫不猶豫,就沖入火中。
扇著翅膀吧嗒吧嗒剛跑過來的相九戎,抬腳往大火裡踩了一步,又被燙的雞爪子有點疼,扇扇翅膀退了出來。
相九戎:「算了,在岸邊等前妻吧。」
愛魄追隨著晏紫枝毫不猶豫跟入火海。
晏紫枝找到謝勉的時候,後者正反手撐著刀半跪在一艘破碎的船頭上,背上插了三四根羽箭,深的箭頭已經沒入肩胛骨深處。
得虧謝勉穿的是黑色衣袍,一眼看去竟看不出流了多少血。
周圍有三四個身著南蒼服飾的人圍著,刀光泠冽,「瞅見沒?大梁錦衣衛的羽箭,看來大梁也不想他活著,咱們就趁這時候把他給解決了,王就有出兵的理由!」
「看來臨淵上輩子的處境真是不怎麼滴,四麵八方都有要殺他的人。」晏紫枝砸了砸嘴。
就在那幾個人手中的刀要刺向謝勉的時候,血紅色魂魄再一次不負眾望的出現。
依舊是鮮艷欲滴的顏色,在這烈烈火海中顯得越發讓人畏懼。
怪不得血紅色魂魄哪裡都不去,偏偏要來死生之地。
想要成長就隻能在這裡才能成長。
晏紫枝毫不猶豫竄了出去,由於用的是陸輕舟的身體,這時候十七八歲的少年陸輕舟可沒有這麼厲害的靈力。
要從幾個彪形大漢手中救一個重傷垂死的人。
晏紫枝著實費了不少的力氣。
一場戰鬥結束,他越過那幾個人走到謝勉的身邊,盡管謝勉已經失去了意識,但是從他的身體裡一直朝外麵透著絲絲縷縷的黑色妖氣。
江上夜火灼灼,離近了才能看見。
黃鸝鳥:【這是?妖氣?】
【難不成,堂堂仙尊,上輩子竟然是個妖怪。】
晏紫枝平靜的伸出手指,淩空隨手擺了個符陣,把謝勉身上的妖氣化解了。
這是妖族特有的能力。
在瀕臨死亡之前,身上會爆發出讓人絕望的妖氣用於自保。
凡人碰到的話,基本上是觸之即死。
「上輩子是個妖也不奇怪,也許相九戎上輩子還是個神仙呢。」
這世間萬物有靈。
妖可以修成妖神。
人亦可以修成神仙。
隻要修行得當,前世是什麼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一件事。
隻是。
謝勉若是個妖的話,進來之前大家都說,死生之地是上古妖主之墓。
該不會謝勉就是那個上古妖主吧?
晏紫枝將謝勉手中的刀緩慢抽了出來,後者失去支撐,整個人倒在他的肩膀上。
好不容易拖著謝勉回到岸邊馬車上,在一群下人目瞪口呆的質疑下,晏紫枝抿著嘴,一言不發。
眾人都很驚嘆,少爺為什麼會忽然去救人?
但此刻晏紫枝卻完全沒有心情。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等待著劇情一次一次跳轉,他們就會像在無妄之境中一樣被動。
別說臨淵隻剩下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可以找回三魂七魄。
即使他還剩下一百多天,也根本不夠在死生之地中過完這兩個主角的一生。
與其這般被動。
不如……
晏紫枝的想法還沒有確定下來,右手臂卻被一隻溫暖的手粗暴的拉扯過去。
???
隻見臨淵的愛魄有些怒氣沖沖的。
一把將依靠在晏紫枝肩頭的謝勉推到另一邊。
謝勉原本受傷極重,眼睛半睜半閉正昏迷著。
被臨淵的愛魄用力一推,沒有知覺的腦袋狠狠的撞在馬車壁上。
發出極其有動靜的「咚」一聲。
饒是撞的這麼狠,謝勉有沒有清醒過來?
晏紫枝淺淺的舒了一口氣,得虧受傷太重暈乎乎的,不然換做正常人被這麼一撞,怕是又要鬧起來。
「你生氣了?」
這幾乎是一句肯定句。
晏紫枝抬頭與臨淵的愛魄對視。
後者故意把腦袋別過去,不看他。
盡管不看他自己的一雙手,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將晏紫枝的右手臂拉進懷裡,從身上揪下一片一片碎魂魄,給晏紫枝敷在手臂上。
那架勢,像極了一個春閨少女揪著花瓣的樣子。
撕下一片又一片。
心中念叨著他愛我,他不愛我
晏紫枝忍不住噗嗤一笑,這才注意到自己被拽過去的手臂外側,全都是被大火灼傷的地方。
正事忙完了,才開始有疼痛感向腦子蔓延。
而被臨淵撕下的碎魂魄,正一片一片被對方敷在傷口之上,冰冰涼涼的觸感撫平了火辣辣的痛覺。
臨淵做這一切的時候細心極了。
特意將每一縷魂魄都撕得十分均勻,照著晏紫枝的手臂尺寸繞上一整圈,確保每一塊被火灼傷的地方都敷到。
而一個人的魂魄就這麼多片。
撕扯下來給晏紫枝了,他自己就少了不少。
甚至在月匈口上撕下了超大一塊,這會兒空悠悠的露著一個大洞。
像極了臨淵此刻的心,空空盪盪,千瘡百孔。
黃鸝鳥:【哎,你別說這種止痛降熱的方法還真的很新穎。】
臨淵的愛魄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是愛屋及烏的生氣。
他好恨,為什麼媳婦兒竟然不顧自己的身體安危,去救另一個狗男人。
可是看見媳婦兒受傷,他又覺得自己無所適從,恨不能整個魂魄貼上去給媳婦療傷。
「他不就是你嗎?」
晏紫枝看出了臨淵的猶豫糾結,特意調侃他。
被調侃的對象可沒那麼自在,伸出手指指了指謝勉,又指了指自己。
意思是,他是他,我是我。
分明就是兩個人。
這個認知。
讓晏紫枝猛然愣在那兒。
唯有黃鸝鳥還不明白:【就是,仙尊真是個醋壇子,吃起醋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他說的對。」
晏紫枝沉聲。
他和相九戎都已經陷在了局中,身在此山中,就會不清楚其他的山峰。
可是臨淵的愛魄不一樣。
愛魄是最單純,最乾淨的那一縷魂魄。
他的心意也最純粹。
臨淵的愛魄點出了一個最基本的道理。
謝勉是謝勉。
臨淵是臨淵。
就算謝勉是臨淵的前世,那他也不是這輩子的臨淵。
他們從來都不是同一個人。
他與臨淵相遇的時候,並沒有謝勉的存在。
即使前世今生有感應,那也不過是比旁人多了一個緣分。
這一點臨淵的愛魄分的十分清楚。
他從來不曾將自己與陸輕舟混為一談過。
不知道為何,晏紫枝隻覺得想到這裡,身體的某處地方熱熱的,似乎是被人牽掛著的溫暖。
這種感覺他從前從未體會過。
讓一直都是孑然一身的自己有些手足無措。
如果說之前想要復活臨淵,隻是為了完成任務,替他證無情道的話。
現在卻不一樣了。
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想要迫切的讓臨淵回來。
晏紫枝低下頭,忽然沉默不語。
臨淵的愛魄感受到他的不對勁,雖然沒有說話,卻伸出手握住對方的手。
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陪著晏紫枝,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便是有人陪伴的感覺嗎?
忽然有些小貪戀,小不舍。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就這麼乾等著!」
這裡沒有外人,相九戎可忍不住了,重新化為人形。
狹小的車廂裡,一下子擠成了三個人一縷魂魄。
臨淵的愛魄順勢將自己擠到晏紫枝的身後,空盪盪的月匈口,緊緊的貼著媳婦兒。
整顆魂魄又開始肉眼可見的變粉色。
隻不過這次變得比較矜持,車廂裡光線並不是很好,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太出來。
「我們不等了。」
晏紫枝聲音逐漸嚴肅起來。
他從懷中掏出溯世鏡,端詳著這塊「石頭」。
如果說溯世鏡可以重新塑造一個世界的話,晏紫枝不得不開始懷疑這個死生之地的真實性。
死生之地,作為上古妖王的埋骨之地,怎麼可能會循環往復重復著同一個幻境呢?
這不等於是將上古妖王的前塵往事當作個八卦,昭示於天下所有他與對方之間不得不說的感情。
怕是沒有人敢這麼大膽吧。
這都播了四百年了。
那為什麼三界卻一點兒關於上古妖王的訊息都沒有。
除非。
是有人故意製造出這個幻境引他進來!
原本的死生之地並不長這樣!
想到這一點後,晏紫枝不易察覺的勾起唇角。
對方心機之深,計謀之遠,真是前所未見。
恕他直言,這整個修仙界除了臨淵,都沒有能夠入得了他眼的人。
沒想到還藏著這號人物。
晏紫枝低頭仔仔細細研究起手中的溯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