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自私虛偽(1 / 2)
雖然顧恭如的確經常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可這次真不是,於是他嘴角弧度微落:「金小姐對我有成見,這很奇怪。」
金舒榮其實一直認為她的名字很俗,每次被叫都會暗搓搓生氣,這才搞出個什麼遊雲小姐的稱號,所以臉上更不好看些,對成見毫不遮掩:「你們安溪門就是心眼多。」
顧恭如懶得反駁如此沒意思的話,乾脆將目光放到他心心念念的阿宴身上,語氣中是極易被察覺到的殷切:「那麼落落你打算聽宴城主的話,是嗎?」
他想聽的隻有確定的答案。
不過宴落帆這次並沒有讓他失望,輕巧一點頭,嘴角的弧度並無笑意:「當然,怎麼能拒絕長輩的勸告。」
這一事件以及決定傳播的快速程度,讓宴落帆這個當事人懷疑是不是有什麼他並不知曉的暗網,或者說那些修士整天修煉也不做,隻想著聽怕旁人的八卦。
最為顯著的變化就是原本還算安分的一些同門,現在好似狂蜂浪蝶,就差去堵著他小院的門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大早便堆在門口處,第一次沒能注意到,宴落帆差點被絆倒在門檻上。
可是,現在沒空去關照那些同門懵懂的春心,主要是殷辭月有沒有聽說這個無情的信息。
為了求證宴落帆特意選在了某個深夜,趁著無人注意去往星舫樓,敲了兩下門後用原本的聲線呼喚:「那個……殷、殷師兄?」
本以為回應會從屋內傳來,誰知卻是在身後響起:
「誰?」
宴落帆轉過身看到殷辭月在月色下如溫潤公子般的身影,嚇了一跳,在倒退半步後才注意到眼前人的目光仍是無焦距,又擺出和上次一樣的雜役弟子身份,順便解釋道:「我將溫葵草轉交給宴師姐了,他收得很爽快。」
其實這話裡還有暗指貪心的意思,不過殷辭月大概沒意識到,因為給出的回應隻是一聲輕「嗯」。
宴落帆難以琢磨其中的情緒,隻好慢慢牽引話題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師兄怎麼大半夜沒待在房間裡?」
殷辭月大概朝著聲音來源走了兩步,期間還差點被路上不知從何處掉出的枝丫阻擋,把宴落帆給看得心驚肉跳,就差直接伸手去扶了,不過最後在邁出半步後還是停留在原地。
「如今白日黑夜與我並無區別。」
啊,也對,現在正處於全然黑夜無法判斷的情況,宴落帆將話引子問完,於扶額後聊起正題:「師兄最近有碰到其他同門說些什麼嗎?」
殷辭月停住腳步,在沉默片刻後:「有。」
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宴落帆在咬唇後也沒繼續追問,而是隨意坐在門口石階上,從儲物袋中將小瓷瓶拿出,「丹蕪峰師兄說這能逐漸治愈你的眼疾,讓你每日按時辰服用。」
等殷辭月走過來,他將藥塞過去,語氣格外平緩:「要我說什麼未婚妻道侶的,全都比不上修煉重要,等追道成神後隻會認為現在的糾葛可笑。」
「不對。」殷辭月反駁得堅定而認真,「那都是還未發生的,不應是……」
「殷師兄,這叫防患於未然,懂嗎?」宴落帆搖頭打斷,他近日來思緒混亂掉入怪圈,快速劃清關係的理由其一為那不斷提前的劇情,另一個是他所不願承認的:喜歡上殷辭月這件事的後果是不可接受的!
與其說是通過惡劣刺激減少殷辭月的喜歡,倒不如說成將殷辭月從他的身邊推開。
自私也好,虛假也罷。
宴落帆抬起頭望向不知何時站到麵前的人,一如既往豐神雅澹,這個角度好似悲天憫人卻又無情的神祇,他們本就是不同世界的存在,彼此間的交際比蒲公英的絨絲還要纖細易折。
獨自生活多年,磕絆受挫,從不去依靠誰,他學到最有用的自我保護便是不去在意。
「宴師姐生性寡淡無情,他那樣的人,看到你死在麵前不感到難過我也不會驚訝。」
言語仿佛跨過遙遠的維度虛空與另一個世界相連。
作為豪門流落在外的幺兒,十八歲才被帶回家的宴落帆,聽見和自己的親生父親做下如此評價。人就是這樣,他明白這一點,哪怕在最開始是真情實感的落淚欣喜,哪怕花了多年尋覓,也不過是一吹就散的喜愛。
嗯,沒錯,他就是這種人,更不會愚蠢地抱有期待,畢竟這是件很失禮的事。
可能真是偽裝「宴郡主」這個角色太久,久到會讓人忘卻曾經。
宴落帆站起身,毫無意義地拍拍手:「現在深夜,你應該去睡一會兒,這樣或許會好得更快。」
然後,沉默良久的殷辭月在視盲以及黑夜的情況下,精確無誤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在看不到他眸中錯愕的情況下反駁:「不是…不是這樣的人,我會證明你是錯的。」
宴落帆半晌都沒說出話,最後在怔愣中下意識掙脫,確定殷辭月沒能恢復視力後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他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看在眼裡不是嗎?就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