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佛燈(1 / 2)

加入書籤

宓宗長隱的佛燈,隻供萬佛,連皇家請的那一盞,也實為天下蒼生而贈。

苦上不知自己該不該給她,可師父的令,說到底,萬不能違。

以前他總是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俘獲宓宗掌尊,甘願為她承受十六顆蝕筋珠之痛,甘願被天下蒼生,唾罵亂僧。

在那之後,他的師父又忍著蝕筋灼骨之痛,為這女子親點了一盞無上佛燈。

真真,尤物移他。

宓宗所引的每盞佛燈,不似尋常寺廟,燈芯皆一分為二,一芯隨求供者,一芯長留宓宗,在此高古空靈之地,受眾佛僧日日誦華經為助,才得續長亮人間。

然阿饒的另一燈芯,藏在淨空的心口,它的長亮,靠的是淨空以佛脈相灌,靈力為輸。

苦上仍記得,去之前師父叮囑他的話:「你隻管告訴她,是為她亡故的親眷所奉。」淨空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鼻頭,似笑非笑:「她若是哭了,此後說什麼,你都答應她,她便好些。」

他這是又想起她的臉了。

「師父……不想親自去見見她?」苦上捧著那盞小小佛燈,又仿佛捧的是淨空的姻緣脈,無處可安。

「不想。」淨空答。

苦上腹誹,心想都是這般尊位的人了,怎麼還撒謊,他倒不如說: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豈料淨空又說:「不是不能,確實不想。」手隔了一層皮,有筋在躍,蝕蟲淺淺,繁養了周身。

這下,苦上明白,於師父麵前,藏在心裡的話也不能亂想了。

萬裡蹀躞,以夢為歸,經兩月的隔世門思過,淨空想好,再不見阿饒,阿饒的八方困境,皆讓他燃在佛燈裡,即便相隔甚遠,他自信也能為她守這一世清恬。

苦上再回長隱,山間換了他色的天地,鶯時物色皆正裴回。

他先往竹舍去回師命,可見屋舍院落皆是空空,又往北山去尋,路上,不巧撞上了吾悔。

「去哪兒?」吾悔剛坐了半日禪,臉色疲憊得很。

苦上回他:「師叔,往北山。」

「我老不見你師父,也不見你……」吾悔個高,一把按住苦上的頭,「去哪兒了?」

「哎呦!」莽子手重,苦上要命地叫喚了一聲,很不高興:「我師父,你該叫掌尊!」

「喲!小子!」吾悔仍沒撤手,反倒壓得更重些,「往日求我教你冥鯤禦海時,怎不見你去求掌尊呢?」

苦上被壓得彎了月要,聲聲叫苦,末了,還不服,反噬一句:「教也是教個一招半式,再不求你……哎呦!」

吾悔的氣上來,手沒得輕重,此時,苦上若是再軟言也沒了用,何況,他自命為宓宗掌尊之徒,從不服軟。

三月的竹葉,總要嫩些,葉影穿過眼輪,強勁如刃,劃破了吾悔的衣,另一葉,朝著吾悔壓人的手而去。

「師兄。」這一聲似是提醒,更如警鈴。

「曉得了。」吾悔望著從林間歸來的身影,躲了飛來的葉刃,收手前,仍不忘扌莫了扌莫苦上的頭,「逗他。」

苦上用衲衣使勁擦了擦頭,氣得麵紅耳赤,欲告狀:「師父……」

「為師給你留了課業,在北山洞窟。」淨空示意他快去。

苦上仍在扌莫頭,他想問,北山的洞窟,無論大小,加起來上百,是哪一窟,可淨空不給他多餘的問,「太陽落山前,我自會來查。」

明白了,這是讓他一窟一窟地尋……

苦上灰著臉走了,並未復淨空的命,他曉得,淨空不想讓他人知道佛燈的事,也算是他師徒二人的秘密吧。

吾悔多日不見淨空,今朝看來,他筋骨有力,禦葉得心應手,心大為寬鬆,「想那蝕筋珠也不過如此。」他麵上高興,是為自己的師弟重回清門。

淨空的臉,如今消瘦更多,可麵色較往日白些,應是在那隔世門裡的二月養出來的。他悠哉地立在原處,似一個尋常家的白麵公子,對佛悟禪許久。

吾悔也跟著立在那兒,沒移半步,

「走了。」再沒過片刻,淨空轉身就要離去。

吾悔瞧太陽落山還早,便問:「這又是往哪兒?」

「去查苦上的課業。」話後,再無人影。

留下吾悔又悟出一番道理:這才多久的功夫,要做這掌尊的徒弟,果真不易。

苦上運氣不錯,隻尋了不到二十窟,便得見淨空留在岩壁的行功幻影,招招式式,猶真人在眼前般回放。

是冥鯤禦海的第一式!苦上一臉驕傲,果然師父的修為就是不一般,隻聽他與吾悔拌了那幾句嘴,便即刻幻影在窟。也算是他此番長途跋涉,贈女佛燈的犒勞了……

日朝有落,太陽已落了半山。淨空再過來時,苦上久思不得解。

「哪一式不明,行給我看。」淨空見他麵上多疑問,可也懶得聽他絮叨。

苦上聞言,依著葫蘆,描了個正經的瓢,一招一臂,一式一軀,很有樣子。

尚可。

淨空想:原收他為徒,倒是沒錯,頗有慧根。他一麵點頭,一麵轉身,正要走,又想:為人師表,還是該有個正經的樣子,問:「你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苦上搖頭,又點頭:「此明白了,還有彼。」

「好好問話。」淨空之詞,明顯又不耐煩。

「師父,我禪課不好……」苦上自覺入的武門,可他年紀尚幼,需得兼修,每月那五日的禪課,算是要了他的命了。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仙俠相关阅读: 鄉村公子 今天和小首領在一起了嗎 修真界失戀康復指南 穿越明朝假太監 超弦法師:法師無懼炮火 諸天改革者 桃源悠閒小神農 我就要跟NPC成親,你丫閉嘴! 穿入聊齋當劍仙 守捉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