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提出鹽引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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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往眾人中間那麼一站,便給人一種平和寧淡之感。此時他款款而言,眉間隱隱散發著一股書卷清氣,整個人說不出的俊雅。他現下所說無非同那日一樣,橫豎趙政都還記得,便從一開始認真聽他聽說,變成了專心看人。

今日趙高說的法子給人耳目一新之感,等他說完辦法不少人心中一掃混沌,隻是一時間還未消化都有些沉默。然而還是有人覺得不妥,所以禦史大夫許由道:「商賈性狡,呂不韋亂我秦國之事猶在昨天,若放手讓他們自由販賣,開了這個先河,豈不是又一次振奮了他們氣焰?」

重農抑商古已有之,「性狡」二字,儼然就是給商賈們判了刑。趙高深知隻言片語難以改變他們的想法,便簡單提醒道:「如禦史所言雖今有呂氏之亂,但前亦有白圭、陶朱公之利。誠然商賈為利錙銖必較,但這是經商之必然。撇開這點,仍有許多不失本心者為國分憂,若一概而論,未免有失公允。」

說到這裡,趙高頓了一頓又不慌不忙地說:「尋常商賈之害不外乎兩點,一是難以征稅、二是難防細作。兩點皆因其流動性大,沒有固定戶籍,無法製定征稅數額引起。但鹽引法中,他們購買時每一引的定價就已然包含了稅額。加上購買鹽引前,必須嚴格按區域記錄在冊,從何而來,賣往何處,樁樁件件必須寫明,變官銷為官控,杜絕細作之害。」

趙高直接將利害點出,又說了解決的法子,許由雖然不盡然同意,但一時也總算勉強點了頭。這時馮去疾又站出來問道:「再敢問客卿,若允許商賈自行買賣,時日久了鹽價難保時高時低,商賈若是坐地起價,亦或是為打壓對手強行壓低鹽價,此種情況又當如何控製?」

這也是趙高一早考慮過的事情,於是緩緩道:「老丞相問的確是關節所在,趙高的想法是這樣:首先,鹽引的發放是有定額的。然後,按目下市價來算,若是鹽價一斤不到三十錢,就斂而不發,直到鹽價上漲;若超過三十五錢,便大發庫鹽,以抑製商賈謀取暴利。」

治粟內史白恆【1】手下有太倉、平準、都內、籍田等令丞屬官,其中平準便是掌物價之官,趙高這麼一說,他便比馮去疾反應還要快,知道這的確是個可行的辦法。所以當下對趙政拱手道:「大王,臣以為客卿之法可行。」趙高向他一禮:「多謝內史。」

馮去疾突然笑道:「倒是老臣多慮了,這原是內史執掌的範圍,他更清楚,既是他都點頭了,那老臣自然無話可說。」旁聽了這些天,趙高知道馮去疾待人接物不似王綰莊嚴持重,是喜歡直來直去不兜圈子的性子,當下也笑道:「馮老丞相也是忠心謀國,多慮些總是好的,不妨事。」

那之後諸人商議了許久,反復敲定了其中的細節,等告一段落已經過了飯點,趙政索性在宮內設宴款待。在場不過十餘人,卻都是秦國的股肱,趙政沒有假手他人,酒皆由他手賜。眾人有感於他的褒忠優厚,當下沒說,也暗暗記在了心裡。秦人實在,作為秦臣就更要實在。眼下多言無用,能報答他的隻有往後更為盡心地替他分憂。

今日上的都是濾過酒糟的清酒,此種酒最為精貴,宮外很難喝到。尉繚啃著牛肉端著酒爵,自顧想起了昔年懷才不遇投國無門的情形來,對比當下感慨萬千。不自覺地看向趙高,趙高瞧他神色有異,猜到了端倪,遙遙向他舉杯,和著酒將心中那些事,一飲而盡。

「寡人私庫中的清酒大多都入了老國尉的肚子,可惜蒙師傅在外領兵,連這最後的幾壇也沒能嘗到。他回來要是知道寡人今日設宴全用完了,老國尉你猜他和不和你急?」適才尉繚和趙高的小動作可沒有逃過趙政的眼睛,怕他又把趙高給灌醉了,趙政隻好轉移他二人的注意力。

果然話一出口,馮去疾就揚聲笑道:「蒙都衛上回『殺』進國尉府的事臣等都還記著,聽說他二人當時喝了大半夜最終打了個平手。下次定要再分個高低的,國尉到時候可要派人知會一聲,我等都來湊個熱鬧吶。」

眾人就這麼放開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等到宴會散去,天已是全黑,趙政派人送走幾個老臣,剩下年輕的就放他們自行散去。趙高圖方便沒有跟著尉繚回去,便徑直回了太史府的臨時住所,誰知走到半道,被趙政輕聲喚住:「小高。」

趙高下意識回頭,見他一身黑衣從陰影下走出,不由問道:「大王怎的還不去休息?」趙政搖搖頭:「近來國事繁忙,幾次想找機會和你說說話,都不行,今日正好。」此時已經到了宵禁的時辰,趙政讓周武提前支開了周圍的守衛,所以趙政就沒有任何顧慮地和趙高並肩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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