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池宴大概是閒得無聊,盯上了林稚晚的飲食。
每日三餐催得及時且到位,宛若認養一頭豬,必須給養到白白淨淨才行。
不僅有口頭叮囑,還有現金獎勵,這就導致了林稚晚在家工作的一個月,每天都有按時吃飯,體重不減反增。
再加上池宴長期堅持鍛煉,身體素質極佳,隔一天就要晚上拉著她做運動,每次都折騰到快虛脫,林稚晚不得不改變睡眠時間,每天早睡早起,連失眠都不太常發生。
用了整整31天,林稚晚終於做好重工婚紗。
她幾乎不做手工作品,但每次做起來,目標就十分明確——將力求將作品在多年之後可以放進時尚博物館。
禮服上身隻用了輕薄的一層網紗,上麵鑲嵌了兩百顆水鑽,每顆都是單獨縫上去的,重量很大,除了對麵料的韌度和牢度要求極高外,對於設計師的手工技術也很高。
同時為了視覺比例,在上半身做了魚骨線處理,為了凸顯月要線,側邊魚骨在月要線以上。
從月要部往下的位置是單層網紗,上麵綴滿了蕾絲,蕾絲與蕾絲之間是水鑽點綴的銀河,後擺做了魚尾形狀,拖尾且飄逸。
全身上下,即便是蕾絲如此輕薄,也找不一點兒縫線的處理。
這件禮服的成型,就意味著,她將會把國內時尚界手工縫製提高一個level。
林稚晚看著最新的作品,月匈腔裡雀躍欣喜,像是有無數隻蝴蝶展翅欲飛。
自從林文和去世後,她從未體會過如今天這般的開心,那是一種因為有信仰,有前進的方向,因此對生活充滿了期待的開心。
她在工作間自拍了一張,發到朋友圈,配文是個含蓄的比「yes\"的表情。
一瞬間,迎來好多點贊。
婁黛永遠沖在第一個:【晚晚好棒】
陸方霓;【現在可以出來玩了麼?】
曲思遠立馬接話;【來我這兒麼?我給你留卡座】
之後這三個人居然把林稚晚的朋友圈當成微信群聊了起來,開始商量哪天出來聚一聚,全程沒有跟林稚晚商量。
畢竟,她的時間表實在是太透明了,除了畫手稿之外,幾乎都是在家裡插畫看書。
好久沒見,他們三番五次邀請,再不出門顯得太小家子氣,林稚晚默許了他們的行為。
到了晚上那會兒,她無聊,賴在床上看手機。
朋友圈消息99+,林稚晚往下滑了一下,發現池宴給她點了個贊。
很簡單的一個贊,沒有多餘的話。
僅僅一個贊。
倒是婁黛在群裡聊天,順帶著問:【池少爺最近乾嘛呢?】
曲思遠這人嘴上沒個把門:【相親】
婁黛:【?】
曲思遠:【我大姨最近要為阿宴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一天安排八個相親對象】
八個麼?
林稚晚不清楚,不過這些天,池宴確實變得很忙來著。
陸方霓問:【怎會如此?】
池宴這個條件不至於淪落到相親市場啊!
曲思遠還沒說話,池宴突然出現在群裡,罵了曲思遠一句:【滾吧你】
也沒有解釋是還是不是。
話題又七轉八繞,林稚晚看了一陣兒,懶懶地翻個身。
禮服的事情告一段落,明明很成功,她卻空落落的,迫切地想做點兒什麼。
想了半天,她將注意力對準衣帽間。
她請了設計團隊,早在八月末就將主臥的衣帽間連著隔壁房間打通,並做了裝修,以便放置這兩年她收集的大大小小的禮服。
並且衣帽間裝修好之後,池宴就毫無留戀地搬回了主臥,身體力行「隻是在林稚晚房間借住幾天」的原則,絲毫不會越界,順便還證明是她小氣了。
臨江每年都得到了十月份中旬才能漸漸入秋,但時尚永遠快於季節。
新一季各大品牌的成衣已經有sale送了過來,前陣子她忙,沒有時間整理,這些購物袋都扔在地板上,亂得很。
池宴潔癖嚴重,因為衣帽間邋遢,已經暗諷了她好多次。
林稚晚不想被他講,趁著做禮服的熱忱勁兒,一頭紮進衣帽間,將衣服按照顏色和質地分類。
地上的購物袋裡,零零散散,還有些池宴的。
她整理到忘了時間,再次抬頭,聽到衛生間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池宴回來了?
不應該,他回來洗澡肯定要進衣帽間拿換洗衣物的,她沒有理由注意不到。
那是衛生間的水龍頭忘了關?
林稚晚納罕地撓了撓頭,猶豫了會兒,朝衛生間走過去。
她悄悄推開門,側身站了進半個身位,往發出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徹底愣住。
衛生間很大,是乾濕分離的設計,外麵是一排雙人的輿洗池,中間是帶有隱私裝置的淋浴間,淋浴間後麵有個雙人浴缸。
然而,是池宴在洗澡。
池宴!洗!澡!
還沒開隱私設置!!!
水汽掛在玻璃壁上,空氣潮濕,暖黃色的燈光下,猝不及防地,林稚晚將他身體看了個遍。
他不是那種肌肉特別明顯的類型,但有一種清臒的美感,薄薄的皮膚下麵,覆蓋著清晰可見肌肉紋理,月匈肌微微突出,往下腹肌輪廓清晰,肌肉走向流暢。
美的純粹自然、有生命力,且跟欲望毫無關係。
男色在前,林稚晚不免多看了兩眼,不過很快就意識到這種行為不大好,剛準備悄悄關上門當做無事發生,然而下一秒,池宴轉過了身子。
四目相對,隔著水汽,池宴看到來人,好整以暇地揚了下眉,仿佛在問:「看夠了麼?」
「……」被迫成為偷窺狂的林稚晚無語凝噎,轉身就逃。
「當——」
「啊——」
兩聲巨響在浴室裡回盪。
林稚晚回頭的角度過大,直接撞到了門框,捂著額頭痛苦地蹲在地上。
「……」
池宴顯然沒想到林稚晚會這麼傻,一時間愣住了,站在淋浴間裡看了她兩秒,才關了混水閥走出來。
濕漉漉的頭發往後抓了把,他露出發際線整齊且光潔的額頭,淡眸落在她身上,半晌,語氣坦盪且不解問:「至於害羞麼?」
兩人又不是第一次坦誠相見了,何必。
他越坦盪,林稚晚越臊得慌,沒抬頭,悶聲扯謊:「我以為家裡進了老鼠。」
「……」池宴冷嗤了一聲,表示不信。
自知沒有道理,林稚晚不想跟他拌嘴,問:「你怎麼回來了?」
這話問的就很奇怪,池宴也沒扶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角牽了下,打趣道:「我可是付過房租的。」
林稚晚悶悶地揉了下腦袋,含糊不清地說:「你不是要相親麼?」
還是一天要見八個的那種。
這話說得四平八穩,可音調往下降的語氣還是令池宴聽出一些端倪,他又不是傻子,聽出來了她的不滿意、不開心以及一點點嘲諷。
經歷了「陳依依事件」後,池宴是不想再讓那種傻逼的互相猜忌、互相不滿到頭來僅僅是因為一點信息差造成的烏龍再上演一次。
他微微屈身,長臂用力,捏著她的手腕給人拉起來。
陡然湊近。
池宴的手掌還帶著水氣,貼在皮膚上濕滑,說話卻不帶一絲曖昧:「別聽曲思遠那大嘴巴胡謅。」
這是他在正兒八經地解釋呢。
他們之間永遠較著勁兒,巴不得讓對方不開心不滿意,這會兒他把話都攤開了說,兩人之間的氣場都變了。
好像一座堅不可摧的高塔,突然有了裂痕。
林稚晚頭腦發昏,手都沒處放,胡亂應付道:「啊……哦……」
這氣氛令人太不習慣了,她不自覺要逃,輕輕掙開他的手臂,要離開。
地麵沾上了水,她心思重重,一步還沒邁出去,腳下就一滑,為了保持平衡,她本能地尋找支撐點,剛好池宴怕她摔倒,前傾身子來扶她。
瞬息之間的事,林稚晚來不及思考,直接抱住了他的月要。
池宴:「……」
林稚晚:「……」
他身上有一層薄薄的水汽,很快,林稚晚感覺自己的衣服也濕透了,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兩人幾乎月匈膛貼著月匈膛。
衛生間水汽翻騰,氣氛有點曖昧,令人想到夏季暴雨過後,掛在樹上的櫻桃。
頭頂的燈光照進眼睛裡,林稚晚眼裡刺痛,池宴突然俯身,湊近了些。
林稚晚呼吸一窒。
池宴俊顏跟她的距離停留在十厘米左右,又用右手剝開她額前的碎發,半帶嘲笑地「嘖」了聲。
林稚晚認真看他。
按照預定的設想,池宴馬上就會嘲諷她,是額頭上長了痘痘還是眼角髒了?!
林稚晚的大腦飛速轉動。
可那雙很淡的眸子一點點描摹過她的五官,倏地,池宴勾起嘴角,頗為滿意道:「是有肉了點兒。」
他始終覺得林稚晚不要太瘦才好,現在豐潤了些,氣色也更佳。
胖起來還能好看麼?
林稚晚雖然覺得自己過瘦,可畢竟長期處於時尚圈固有的審美體係下,堅持瘦才能更好表達時尚的原則。
「那我要注意飲食了,」她故意唱反調,撇了撇嘴:「沒別的事了麼?」
又開始別別扭扭了。
池宴:「……」
他感覺遲早會被她的矯情勁兒氣死,不過現在他打算先忍一忍。
「有。」他從一旁的髒衣簍裡拎出西裝外套,又從口袋裡扌莫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扔給林稚晚。
林稚晚眼疾手快,剛好接住。
黑色絲絨的盒子,上麵沒有任何logo。
她瞧了兩眼,問:「這什麼?」
「給你你就收著,」池宴語氣不善,沒回答問題,反而給人推出了衛生間,關門的時候還特意囑咐了句:「千萬別偷看。」
誰要偷看!!!
林稚晚心裡咆哮。
他們之間有過不少金錢上的來往,如果去銀行打流水,上麵的數字都會令人瞠目結舌。
可,還沒有給對方送過禮物。
從來沒有。
林稚晚內心不斷好奇,同時又對他產生懷疑——該不會是惡作劇吧?
雖然池宴不至於這麼幼稚,不過,萬一呢?
因為這種想法,她隻掂了掂盒子的重量,沒敢打開,順手扔在床頭,等待落灰。
半夜,林稚晚睡不著。
自己住一張床,還有點不習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又注意到了這個小盒子。
她想了又想,深呼吸兩次,決定打開。
沒有想象中的惡作劇。
盒子裡麵,安靜地躺著一對小兔子耳墜。
不算大,鑽石鑲嵌成的,兔子耳朵上用了價值不菲的粉紫鑽。
窗簾沒有拉緊,透出一點凋謝的夜色。
林稚晚將耳墜舉起來,鑽石在月色下散發著溫柔微弱的光芒。
是當時池宴給陳依依挑選生日禮物那會兒,林稚晚幫忙選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