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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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我。

池宴沒有將這三個字咬得很重,不過分強調,也不招搖,不生熟。

就像是兩人之間,合該是這樣互相幫襯的。

宛若經過漫長的春,寒冰籠罩的情感一點點被喚醒,林稚晚霎時間居心髒猛跳,眼底微紅,不自覺開始發慌。

林稚晚稍微垂下頭,夜色沉浮在她的身後,染上她的發梢,月色裡,她幾綹頭發粘在脖頸,愈發襯得她膚肌膚瑩潤如玉。

如玉無暇,亦如玉般脆弱。

半晌,她假裝沒聽懂,小聲問:「什麼?」

「葉清和的事,」池宴說:「交給我。」

池宴討厭葉清和,可能之於她更甚。

林稚晚沉默了下:「奧。」

「如果你願意,」池宴驟然靠近了些,目光如炬,溫柔又堅定:「一切都可以交給我。」

風聲忽然大了些,他的聲音如本人放縱,又被夜色熏染出陶醉。

他說——一切都可以交給我。

像是墜入一片溫柔的秋夜,美好得令人想哭。

林稚晚始終覺得,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托著一個小小的旅行箱,裡麵裝著足夠的財富、地位、人生的悲歡與苦楚——是人生全部的重要的東西。

她不敢拿出來整理,隻好一直拖著,累人腳步。

可再孤傲再別扭的人,無論怎麼守著自己的箱子在午夜肝腸寸斷,命運一事上拿了佛祖的下下簽,也希望能有個人來拉自己一把,陪自己一程。

陪著她把落了灰的箱子打開看一看,讓那些晦暗的情緒被陽光曬一曬,再讓那個人替自己裝進去一點兒歡愉和感動,以慰藉不敢麵對的下一程。

好在,她的世界裡出現了這樣的人,敢謗神佛,不畏懼向理論宣戰,帶著不死不休的姿態,對她說:「交給我。」

他保護她,他信任她,並期望她也會如此

林稚晚生怕落淚,也怕氣氛變得窘迫,張皇地垂下頭,立於夜風裡,剝著指甲。

氣氛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兩人之間沉默是常有的,他們總是會說不和對方心意的話,然後用沉默壓下即將爆發的爭吵。

可這會兒,任誰都能感知現在的氛圍不同往常。

命運的齒輪緊緊咬合,在往好的方向轉。

池宴覺得自己應該說點兒什麼,否則林稚晚再將垂頭的動作保持下去一定會得頸椎病。

他微微啟齒,手機在口袋裡瘋狂震動。

聲音不大,在靜謐的夜裡,聒噪不堪。

和風的人知道這位大少爺的秉性,幾乎從來不在工作之外的時間打擾他,這會兒電話來得急,大概率是有急事。

池宴凝眉看著來電顯示,又抬眼看林稚晚。

林稚晚明白他的為難,輕聲道:「你先聽電話。」

她語氣良好,看來沒有長久的沉浸在壞情緒裡很久。

池宴放下心來,拇指上滑,點了接聽。

林稚晚今天晚上從他身上接收太多良好的情緒,比之前兩年的總和還要多。

過滿則溢,她恍恍惚惚,誠惶誠恐。

心思紛紛亂不堪,到底是沒忍住,林稚晚瞥了一眼池宴。

夜裡風涼,他站在暗淡的路燈下,身旁是一棵桂花樹,人沒有樹高,但比樹惹眼。

主路上霓虹起伏,隔了一條馬路,有一排小商販,這個時節就有賣烤地瓜的,空氣裡一陣甜滋滋的香氣。

把做給父親的西裝帶上舞台,林稚晚了卻一樁心願,不再那麼愧疚,將視野放在身邊,真切地感受到了生活。

也感受到,池宴真真切切地存在於自己的生活裡。

這種踏實的感覺很久沒有過,她臉頰上不受控製地攢起酒窩,鼓起勇氣,小步走到池宴的麵前,指了指地下停車場的方向,描著嘴型:「我先回去了。」

池宴邊聽電話邊自然地挑眉詢問。

林稚晚解釋:「冷。」

這個天氣她還穿著小短裙,即使有他的西裝外套罩著,冷風也直往身上撲。

池宴的目光直上而下打量著她,眉毛又是一皺,嫌棄她不知道注意冷暖。

「……」林稚晚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剛要走,手心裡躺著一把鑰匙。

池宴將電話拿得遠了點兒,對她低聲說:「車上等我。」

他的動作熟稔,像是已經做過千百遍。

「哦。」林稚晚有點兒懵,轉身剛要走,又突然回頭,特別認真地看他。

池宴感覺奇怪:「怎麼了?」

林稚晚努力地踮起腳尖,做到跟他平視,嘴角翹了下:「池宴,謝謝你哦。」

在對幼時為數不多的美好印象裡,林稚晚都記得,媽媽是不會開車的。

每次一家三口出門,都是林文和開車,那會兒林文和的事業還要親自操持,在外麵總要講很長時間的電話,他就將車鑰匙給媽媽。

然後,媽媽帶著她坐回車上,開空調,讀一本又一本的繪本,林文和每次都好久,可媽媽從不抱怨。

這種等待,是林稚晚對平淡且幸福定義的最原始構建。

然而,走到停車場,一切都跟夢醒了似的,被拉回現實。

葉清和的車子跟池宴的並排停著,今天晚上,葉清和的戰況頗豐,又聽了工作人員的吹捧,臉上的笑容擋都擋不住。

意識到撞見葉清和的那一刻,林稚晚第一反應照舊是躲開。

不是因為她懼怕葉清和,隻是她那些傷害她,自認為很有殺傷力的話,她已經聽過千百次,不需要別人提醒。

可在她轉身的前一秒,葉清和也聽到腳步聲,聞聲轉頭。

四目相對,空氣裡暗潮洶湧。

葉清和看清來人,高傲且諷刺地冷笑一聲,她塗著鮮紅的口紅,笑起來像是一位要吃人的妖精。

今天的林稚晚不同在el慈善晚宴那次,在對抗生命的激流之時,身後有人能願意托住自己,這給了她很大的勇氣。

她也笑了一下,歪頭,勾起嘴角,笑得同樣諷刺,且帶有攻擊性。

葉清和一下子變了臉色。

這些年,葉清和在娛樂圈有一席之地,在上流社會名媛富太太之流裡,即使是新盛走下坡路,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家對她也是恭敬。

這次林稚晚非但沒有見她就跑,還敢對她表示嘲諷,巨大的落差令她接受不來。

「林稚晚,我還是小瞧你了,」葉清和支走身邊的工作人員,往她前麵走了兩步,跟林稚晚對視,聲音嘲弄:「居然連池大少爺都勾搭上了。」

眼神一變,語氣不屑:「請他給你當模特,你得搭進去多少?」

在諷刺她拿色相討好池宴。

這種風言風語在她回臨江之後聽了不少,早就不當一回事,反問:「我倒是高看你了。」

林稚晚揚了揚眉毛,眼皮微微往下垮,不知不覺間,將池宴的高傲憊懶學得八成像,「還以為你能有什麼高明手段,原來隻敢給我的模特咖啡裡下藥。」

話音一落,林稚晚明顯觀察到,葉清和眼裡閃過一絲驚詫。

「我犯得上動你?」葉清和說:「你最好求讓我開心,否則,在臨江,你就建立不成自己的工作室。」

回國之後,林稚晚的動向她查的一清二楚,無非是跟哪個有錢的富二代混日子,住上了在吾悅江瀾的房子,一邊又通過婁黛這個沒腦子的蠢貨搭上曲思遠和池宴這些公子哥。

而年輕氣盛的男人都隻喜歡玩弄乾淨的身體,趨利避害玩兒得明明白白。

今天肯替她上台走秀,是因為毫不費力地博美人一笑,何樂而不為,真正的利害關係前麵,撇清關係比誰都快。

葉清和自認為自己很通透,很明白,不僅明白,還要嘲諷:「以色伺人者,能得幾時好。」

這話這是給林稚晚逗笑了,她這不清白手段上位的人還好意思說別人?

和葉清和是講不通道理的,隻有用她的邏輯才能打敗她,林稚晚點了點頭:「你也得抓緊時間給林欽生個兒子,我這個廢物哥哥就是喜歡年輕漂亮還能生兒子的,你不抓緊時間,後邊兒一堆小明星排隊呢。」

這話像是直中要害的刀子,葉清和忍不住。

「你……」她氣得手抖,,臉也微微扭曲:「你這個賤人。」

下一秒,林稚晚還沒反應過來,葉清和就身子敏捷地沖了過來,張開的手掌仿佛魔爪。

林稚晚忽然想到在林文和目前,葉清和也是這樣沖過來,手掌幾乎捏上她的脖頸,痛感從回憶當中一點點蔓延上來。

想象中的暴力挨到身上,林稚晚被人拉扯一下,然後,落入一個寬厚的擁抱。

池宴身上是好聞的烏木焚香氣,如神佛降臨一般,擋在她的前麵,對沖掉葉清和的所有動作。

葉清和見到來人,怔了片刻,雙手尬在空中。

林稚晚雙手不自覺攥住她的衣擺,貼在他的肩膀仰頭,能看到池宴線條清晰的下頜線條,抿緊的嘴角壓著點兒怒氣,而憊懶的眼睛裡,則全是嫌棄。

嫌棄葉清和這個瘋子。

「池……池少爺……」

礙於和風集團的地位,葉清和不得不斂了怒火,乖乖打招呼。

池宴不耐煩地「嗯」了聲,旋即鬆開林稚晚,不動聲色地給她掩在身後,偏過頭,仔細詢問:「怎麼被瘋子纏上了?」

他的音量沒有收著,就是說給人聽的,完全沒有要顧及人麵子的意思。

葉清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好意思笑笑,妄圖給自己找補:「池少爺,這是我們的家事。」

聞言,池宴揚了下眉毛,伸出手指,指了下林稚晚,又指了下葉清和,懶洋洋地反問:「家事?」

葉清和:「嗯。」

「那不巧了?」池宴勾唇一笑:「林稚晚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往前一步,微微弓起背,淺且淡薄的眸子看著她,一字一句,聲音如寒潭:「不如,跟我談談?」

池宴這人,永遠沒有正形,態度一貫倨傲頑劣,對待女人也沒有半分收斂。

此時看葉清和,絲毫不掩飾眼底的厭惡。

被他看著,葉清和臉色愈發微妙,一陣紅一陣白。

畢竟她混到現在,還能給她臉色並且讓她乖乖承著的人並不多,可偏偏,遇到的是池宴這種頑劣、且極有可能不依不饒的主兒。

她隻能尷尬笑笑:「沒,都是小事,以後再談。」

林稚晚不給她麵子:「如果是聊公事,請先預約時間,如果是家事,」她停頓了下,語氣冷嗖嗖的:「那我們得帶上律師一起談。」

葉清和眯了下眼睛。

兩年前,她和林欽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現在林稚晚想翻賬,根本不可能!

更何況,以為傍上了池宴這棵大樹就萬事大吉?

她現在看不起林稚晚,嘴角微微勾起一點弧度,大大方方地朝倆人擺了擺手:「拜拜。」

說著,繞開池宴,要轉身開車,離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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