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2)
跟我回家吧。
咱們結婚的事總是瞞著爸媽,我也很愧疚。
這是池宴給的解釋,林稚晚欣然接受。
設想一下,如果她偷偷在國外領證沒和林文和還有趙潤詞說,這兩人一定會崩潰到將她趕出門。
然後呢?然後一定會準備好豐厚的嫁妝,風光地給她補一場婚禮。
她是他們唯一的孩子,怎麼能受委屈呢。
不過這些都隻能是想想了。
林稚晚哭了太久,腦袋缺氧,眼皮兒又紅又腫。
情緒宣泄之後,她又感覺到羞恥,不好意思麵對池宴,悶頭收拾東西,將頭埋得很低。
「小沒良心的,」池宴跟她不依不饒:「這就完了?」
他扳過林稚晚的身子,讓她直視自己。
林稚晚的眼皮兒紅的像核桃,帶了點憨憨的好笑,池宴壞笑了下,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處:「你都給我蹭髒了,蹭完就跑?」
粉底液和睫毛膏不防水,黃的黑的在他肩膀上蹭了一坨。
他那麼愛乾淨的人,要不是覺得在別人家裡脫衣服不好,估計早就脫了。
林稚晚自知理虧,支支吾吾:「那我回去給你洗了。」
「洗就完事了?」穿著這身衣服池宴感覺自己人都不乾淨,舌抵上顎,遊刃有餘地討價還價:「必須得手洗。」
林稚晚:「……」
他哄人的時候是溫柔堅定有力量,現在又變成了吹毛求疵的大少爺。
可想一想,人家隻是說會陪著她,又列條款說明怎麼陪的,大概就以鬥嘴為手段、吵贏為路線,氣死她為宗旨的開展一係列陪伴行為。
巨大的痛苦發泄出來,林稚晚從來沒感覺心靈如此輕鬆,這會兒心情晴朗也不嗆他,揚起點兒下巴,傲嬌地哼了聲:「行吧。」
林稚晚決定帶走一些林文和的遺物來紓解懷念。
兩人收拾出了兩個袋子的東西,臨走之前,林稚晚立在門口,對房間再次看了又看。
這次離開,下次再回來,也不知道要過多久。
現在這座房子是林欽的資產,被他抵押給了銀行,日後會如何,她也無法判斷。
或許還能回來,或許再次回來,這裡已經易主。
「還有要拿的東西麼?」池宴詢問。
林稚晚沉默下,搖頭,語氣略帶遺憾:「沒,走吧。」
眼看著她的心情又沉悶下去,池宴腦子一轉,想辦法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朝她走進了兩步,又猛地低下頭,好看的眼睛跟她平視著。
林稚晚嚇得捂住了月匈口,嗔他:「你乾什麼?!」
池宴目光從下掃到上:「你這眼睛紅彤彤的。」
他隻是隨隨便便一提醒,林稚晚心裡立馬警鈴大作。
「很明顯麼?正常社交距離看的出來嗎,」她又想到了什麼,眉毛不開心地耷拉著:「剛剛我哭好大聲,不會被人聽到了吧?」
這座房子有十幾年了,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剛才即使外麵很吵,可她哭聲也沒有半分收斂,很有可能被聽到了。
在葉清和的地盤哭出來並發現,這個體驗實在是算不上好。
林稚晚很在乎,用渴求得到否定回答的目光,認真地盯著池宴。
她這人一向沒什麼大脾氣,也不見跟誰過不去,這會兒討厭一個人,嚴肅起來倒是像小學生。
池宴被她莫名的莊重逗笑了:「沒事,」他一手拎著兩個袋子,另一隻手捏住她的手臂:「交給我。」
池宴雖然平時很不靠譜,但是奇奇怪怪的小手段也特別多。
林稚晚選擇相信他。
走出林文和生前的臥室,順著紋路流暢的實木樓梯返回大廳,林欽和葉清和都在。
他們顯然是聽到了林稚晚的哭聲,這會兒集體起立,用探尋的目光看著她。
林稚晚不想被當成猴子似的盯著,更何況哭過的眼睛開始發腫,雙眼皮和眼皮打架,她低下頭揉了揉眼睛。
池宴立馬領悟她的意思,背微微弓著,湊在她耳邊,狀似親昵地輕聲說:「你先去看看你的東西收拾好沒。」
兩人這般親昵,倒令人看不透。
林稚晚也配合著,乖巧溫順的點了點頭,沒跟林欽和葉清和打聲招呼,直接往外麵走。
十月末,空氣沾著微微的涼意。
她攏了衣襟,步伐未停頓,一路走出庭院。
搬家公司的人都在這兒等著了,司機們蹲在一起抽煙聊天。
「這家有錢的一批,我車子裡裝了一箱子珠寶。」
「那男的曉得伐?新盛董事長呢,錢如流水哦。」
「都這麼有錢了還給妹妹趕出去,我看他就是個黑心黑肺的啥也不是,」東北大哥生氣地淬了口:「有錢就把自己個兒老妹兒照顧好,剛剛聽到那丫蛋兒哭了嗎?都可憐人兒……」
話沒說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腳,踢他的人連忙給他使眼色:「來人了來人了。」
東北大哥一轉身,就跟林稚晚對上目光表情尷尬了下。
林稚晚朝他們露出一點笑意,語氣輕緩:「我來看看都整理出了什麼。」
幾位大哥連忙給她介紹自己車裡都放了什麼。
背後議論人還被發現,那位東北大哥有點兒過意不去,撓著腦袋給出主意:「生活了十幾年就帶走這麼點兒東西,要是我我連床都搬走。」
另一位大哥說:「床不值錢的好伐?」
東北大哥:「不蒸饅頭爭口氣。」
這倆人一言一語,跟演小品似的。
太陽在天上晃得人眼睛發昏,周遭是充滿煙火氣的人間,林稚晚站在那兒,如釋重負一般,淺淺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