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2)
在巨大的欣喜裡,遠處有鍾聲敲起,沉重、悠遠且蒼老。
宛若一位百歲老人善意的提醒——
舊年已過,新年伊始。
兩人保持著一上一下對視的姿勢,在鍾聲裡同時開口:「新年快樂!」
「還挺快,」池宴默了默,說,「我以為你反應要慢過我。」
林稚晚撇了撇嘴,不滿意地說:「這也要比麼?」
「倒也不是,」他重新給她的帽子扣好,往下壓了壓,蓋住眉眼和鼻子,冰涼的手掌貼在她的頸子上,迫使她抬著頭,充滿蠱惑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他說:「我是想順勢口勿你。」
隨著話音落下,他一點點湊上她的嘴唇。
在冰天雪地裡,林稚晚臉色蒼白,可唇色卻鮮艷。
他是彈盡糧絕的戰士,在途徑的荒涼土地上,遇到唯一的玫瑰。
池宴口勿她,動作迅速,有些粗暴,帶著索取的姿態,舌頭在她的口腔裡肆意攪動,卷走大半呼吸。
林稚晚嗚咽了一聲,急得蛋撻圍著兩個人轉圈圈。
這會兒該回屋拿壓歲錢了,曲思遠和陳依依趕著這群小孩進門,有個小猴崽子注意到他們,指著他們對陳依依說:「小姨,舅舅在乾嘛呢?」
陳依依也往巷子口看了兩眼,沒回答,拎著小崽子進門了。
世界重新回歸安靜。
隻有唇上的溫度熾熱,令四肢百骸都燙起來。
長久蹲著的姿勢令林稚晚不堪重負,最後以一屁股坐在雪堆裡結束這個口勿,她抬起手背擦掉嘴角的水漬,再仰起頭,就見池宴笑著看自己。
接個口勿居然還能摔倒,林稚晚自己也麵子上過不去,憤憤地朝池宴大腿拍了兩下,嗔怒道:「都怪你。」
「嗯,都怪我。」池宴朝她伸出手,要拉她上來。
林稚晚勾了下嘴角,笑得有點兒壞,搭上池宴的手,做出起來的姿勢,卻猛然往後倒。
池宴不設防被,腳下又滑,跟著她一起摔進雪裡,怕她摔狠了,本能反應似的,池宴將她抱在懷裡。
冬天地麵很硬,他痛得悶哼一聲,緊張地問林稚晚:「沒事吧?」
林稚晚摔在了他的月匈膛,整個人拿他做肉墊,怎麼可能有事,貼著他的月匈口搖了搖頭:「沒事。」
世界忽然很安靜,池宴鬆開林稚晚,她動了兩下,跟她一起躺在雪地。
身下的積雪承擔不住兩個人的體溫,像是一片二月天不斷融化,兩人肆無忌憚地一起沉淪。
眼前是虛無的夜空,無數雪片洋洋灑灑落下,淋濕他們的眉角發梢。
不遠處的家裡人聲不斷,巷子裡還飄散著火藥殘存的味道,天色很黑,路燈昏黃。
這一刻,他們好像在庸俗又浪漫的世俗裡,一起走到了白頭。
林稚晚朝夜色張開五指,路燈照下來的昏黃被切割成四份。
「今年就跟夢一樣。」她對著夜色,類似喃喃自語。
池宴偏頭看向她,眼神溫柔,聲音堅定:「以後這夢每天都有。」
林稚晚又說:「從來不敢想象我們會心無旁騖地在一起。」
池宴卻說:「我想過無數次。」
下一秒,林稚晚的聲音裡染了哭腔,顫抖著對池宴說:「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她看向池宴,聲音哽咽:「不止愛你,還愛你存在的這個世界。」
曾經,這世界對於林稚晚來說隻是一片廢墟,是池宴叫她發現顏色,過去的那些年,她從來沒有如此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池宴替她擦掉臉上的淚珠,如同戰士一般堅定地回答她:「因為我愛你,所以也想讓你好好看看這世界。」
他忍受她一切的不堪、跋山涉水、捱過無望的時光,照舊愛她。
或許這種愛意早就超越了愛情的意義範疇,更類似於救贖。
林稚晚的前半生太坎坷,命數差勁,剩下的一丁點好運都用來遇到池宴。
被巨大的明確的愛意包圍,林稚晚不受控製地哭了出來,她雙手掩麵,小聲說:「你好像就是神明。」
池宴朝她伸出手,令她的臉頰貼在她的月匈膛,世界很冷,可他的心跳聲如雷如鼓,溫暖到令人發瘋。
「我是池宴,」池宴說:「神愛世人,而池宴隻愛你。」
那麼一瞬間,林稚晚甘願和他就這樣,一瞬間白頭。
「我們生個寶寶吧。」她突然有了一種沖動。
他們在一起,再有一個可愛的寶寶和狗狗,最幸福的生活也不過如此。
池宴也被自己的想象給滿足,嘴角勾了下,說:「好。」
林稚晚又說:「我們今晚就試一試。」
池宴徹底愣住。
*
兩個人回到宅子裡,收了一些紅包,又給小輩發了一些紅包。
一點鍾左右,昏昏沉沉地回了房間。
這是他們第一次零距離接觸,那是一種令人毛孔都要張開的舒適。
像是掛在伊甸園的那顆蘋果,誰都知道有毒,可誰都是不管不顧地莽夫,迫切地嘗一口。
老宅的床很舊,動起來咯吱咯吱響,左右都住著親戚,兩人小心翼翼,又互相索取。
其實真正的目的他們都沒有想好,但類似於歃血為盟,最深的愛意總是要沾著莽撞、猝不及防和痛楚。
兩人毫無準備地賭了一把,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沒有中獎。
第二個月,林稚晚的姨媽如其來臨,工作的空擋,拍了包衛生巾的照片給池宴看。
池宴秒回:【?】
林稚晚:【?】
【你不工作?】
池宴風馬牛不相及地回了兩個字:【可以】
簡簡單單兩個字,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但林稚晚依舊能看出他隱忍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