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 / 2)
隔日,林稚晚專門叫負責接送他的師傅目送她走進校門再離開。
昨天的事情對她影響不小,她像是需要約束的原始人,得行走在別人的目光和道德洗禮下,才能不做出出格的事情。
今天的教室裡,空調已經修好了,前後門緊緊掩著,這樣隔音的環境,林稚晚走在走廊裡,都能聽到班級裡爆發的一陣陣吵鬧聲。
她又不合時宜地在腦海裡模仿起班主任——吵吵吵,整個走廊就咱們班最吵。我出辦公室就聽到你們的聲音了!
班主任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泡麵頭,黑框眼鏡,瘦而黑,喜歡穿波西米亞風長裙,嚴肅裡有一絲詼諧、詼諧裡也能令人輕鬆分辨出職業。
得是老師,重點高中的老師,保不齊還得是特級教師。
外號是滅絕師太。
由於班主任這會兒還沒來,班級裡跟沸鍋似的,林稚晚推門而入的時候,氣氛剛好達到高潮,好多男生起哄,如猿猴一般嗚嗷亂叫。
林稚晚嚇了一跳,三步一留神走回座位處,放下書包,問陸方霓:「怎麼了?」
「曲思遠唄,」陸方霓說,「這人人來瘋,說今天籃球賽贏了請咱班出去聚餐。」
其實能讀師大附中的,多半是家庭非富即貴,誰也不在乎請客這仨瓜兩棗。
但都是一堆千金少爺混在一起,這個看那個不對付的比比皆是,誰有那麼大本事能叫這群人出現在同一張餐桌上才是本事。
曲思遠雖然學習差,愛咋呼,但就是有這種人見人愛呼風喚雨的本事。
「那能贏麼?」林稚晚單純地詢問。
「差不多吧,他個高,」陸方霓說,「咱班還有籃球特長生呢,陳浙懌還是省隊二隊運動員。」
一隊是可以打cba選拔國家隊的,二隊是青年隊,打得好了就可以上一隊。
林稚晚不太懂這些,也不太感冒,點了點頭:「那挺厲害。」
陸方霓還想說點兒什麼,就看到她拿出英語書和語文書,開始背單詞。
十分鍾背單詞,十分鍾背古詩文。
這種學習好的就是跟她這種沒有學習腦子得走藝術特長的不一樣。
陸方霓由衷地感慨。
林稚晚不再說話,她自己叭叭也沒啥意思,索性開始趴桌子。
她剛趴下,班主任就推門而入,「砰——」一聲推開門,本來沸騰的教室都瞬間安靜了,老班鋒利的眼神在班級內逡巡一圈。
林稚晚心想,要來了。
果然,下一步,老班走上講台,說自己精彩台詞:「吵吵吵,整個走廊就咱們班最吵。」
「你們是來學習的,不是來趕集的!」
氣焰正盛。
曲思遠這位作精倒是化身小甜心安慰老班:「老師,今天有籃球比賽,大家集體榮譽感重,都在商量比賽策略呢。」
「有什麼好商量的?」老班下一秒放鬆下來,「又不是說不給你們假。」
「下午自習課,大家都別在教室裡悶著了,出去給咱班男生加油。」
如此恩威並濟,贏得一片喝彩。
/
今天的課大家都不太有心思上。
好在都是一些政治歷史課,這些對於大部分要學理的學霸來說都是「小科」,不用好好學。
下午第二節下課鈴響過,一群人烏泱泱竄出教室。
曲思遠跟幾個準備上場的男生去衛生間換衣服,陸方霓推著林稚晚往外走:「我們沒有拉拉隊,但男生打籃球,不送水可不行。」
「啊?」
「我們先去超市買水,買電解質的。」
林稚晚懂了,點了點頭,可下一秒,肚子猛然一痛,小腹一股熱流竄出來,大事不妙。
她捂著肚子說:「那個,我得先去廁所。」
「來那個了?」陸方霓說,「那你去,我不等你了,得著急去超市了。」
林稚晚點頭,回座位上翻出衛生棉,跑進廁所。
再出來那會兒,想著陸方霓說的要給人買水的話,她又跑了趟超市買了瓶電解質水,即便是她根本不知道這水是要給誰的。
籃球場上都滿是人,她個子矮,籃球運動又總是圍著一圈營養好發育好個子高的男生,她簡直要看不到哪班對哪班。
三個球場都有人在打籃球,目光搜尋了一圈,也沒有陸方霓。
「快點兒快點兒,這人可是專業的。」
她正踮腳眺望,就看到一群人擠了過來,一個沒站穩又直接被擠到人群裡麵。
什麼狀況都不知道呢,她沒想待在這兒,可給她擠進來的那個口子又被人圍得水泄不通了。
根本出不去。
林稚正鬱悶著,就聽到籃球打板的聲音,緊接著,人群裡爆發出一陣陣尖叫。
「操,宴哥牛逼!」
「媽的,超遠三分,宴哥絕!!!」
「啊啊啊池宴好帥。」
一聲聲襲擊她的耳朵。
池……池宴?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籃球場,恰好落入一雙如春風般輕飄飄的眼睛。
他頭發濕漉漉的,露出的手臂肌膚冷白,上麵有汗,在陽光下微微亮,他不同旁邊兒那群男生,下場之後,拿著長毛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自己。
四目相對,池宴似乎勾了下嘴角,下一秒,又耷拉著眼皮,坐回旁邊的椅子上。
那笑容意味深長,又無端誘惑,明明這隻是一場意外的偶遇,可被他看了一眼也不免心虛。
休息兩分鍾,開始第四小節。
場上又熱鬧起來。
池宴沒上場,隻抱著手臂,懶洋洋地看著賽場。
坦白來講,他不愛打籃球,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有潔癖,不想渾身都是汗,因此今天打的也是替補,剛才班裡落後對手十分,他被推上場了。
他也沒有辜負期望,投中兩個三分,罰籃二中二,搶斷兩次。
雖然學校級別的籃球隊沒有專業隊那麼講究,但按照專業講,他打的是二號位。
這個位置對突破能力的要求次之,主要是組織球隊進攻的能力,他上來半節比賽的時間,就給攻防兩端梳理很好。
現在一開場,他班同學斷掉對手兩個球,又蓋一個帽。
這個狀態打下去,贏定了。
池宴其實並不關注班級,這會也沒有多大的榮譽感,看球很無聊,他將目光放在被擠在人堆裡,踮腳張望左顧右盼的小姑娘身上。
她大概是被推進來的,現在想要回到自己班比賽場地,但根本出不去。
還別說,這姑娘還真有幾分天然呆。
池宴這麼想著,愈發覺得她手裡拿著的那瓶水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