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宮闈亂二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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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乃二十年來第一回祭天大典,百姓呼朋喚友,往祭台周邊去湊熱鬧,大街上空盪盪的,偶有風呼嘯而過,秋寒更甚。

拾荒人撿拾腐臭食物,忽而一陣馬蹄踏踏,拾荒人嚇得抱頭四竄,躲到街頭角落,好在那縱馬之人,還顧及到他,拐了個彎避開。

沒有被撞,拾荒人倍感僥幸,以前有個和他搶地盤的,就是被撞得半身不遂,喊冤無門,後來被扔在巷子裡,活活熬死。

他抬頭一看,滾滾塵埃裡,兩個男子一人一騎,半伏在馬背上,縱過長街,已逐漸不見蹤影。

卻說鷹戈十分熟悉附近街道,忽而一勒韁繩,往小道裡鑽:「往這邊,更快點。」

駕另一匹馬的殷漾臉色微僵。

他是著急寧姝安危,沒想到鷹戈比他還著急,巴不得飛簷走壁,瞬時移至祭台,隻是,他好像不知道,殷漾並沒有這種本事。

殷漾:「……」真當所有人會武功是不是。

從小到大,殷漾沒騎過這麼快的馬,胃裡是顛來倒去,早上吃的糕點,都要重現天日了,偏生鷹戈還往崎嶇的巷子小路去。

猶疑之際,鷹戈繼續催他:「快點!」

殷漾一咬牙,引馬跑進小路,這倒真是為難他,把不住馬兒,自己險些撞牆之際,還好鷹戈及時發現,跳馬將他從馬上拎下來,往上一拋。

殷漾眼前天旋地轉,還好摔地時不算疼,不然高低得暈過去。

當然,結果也沒好到哪兒去,他剛爬起來,就扶著牆角嘔個天昏地暗,加上他這幾日休息不規律,吃飯也不按餐點,一時竟腦袋昏昏,呼吸急促,雙腿發軟,半邊身體發麻,動不了。

這輩子就沒這麼狼狽過,殷漾很絕望。

鷹戈抱著長劍立在一旁,眉目不耐之色,催促:「你好了沒有?」

殷漾氣不打一處來,他用袖子擦掉嘴邊穢物,從懷裡掏出三張寫了各種符號的紙,遞給鷹戈:「你去找她,把這個給她。」

鷹戈淺看一眼,上麵那字寫得比八月秋風刮過的稻草還要淩亂,不由暗火:「你寫的什麼鬼畫符,殿下這怎麼看得懂?」

殷漾火氣也來了:「我這字不是什麼人都能看懂的,更別說你本來就目不識丁,你別擔心,就隻有她能看懂,」

這話說得,寧姝是他的知音,與他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心神共鳴……所以能讀懂別人讀不懂的字。

鷹戈心裡的火更旺,若不是凡事有個主次,他還想把殷漾摁到水潭裡,洗洗嘴。

殷漾還不知道自己在鷹戈心裡死了幾回,他也壓下煩躁不耐,說:「懂了不?真等我過去,恐怕來不及了。」

說到點上,寧姝有危險,殷漾的身手也幫不上什麼,鷹戈收起紙,朝他頷首:「那你歇息會兒,等一下再來,我先過去。」

下一刻,鷹戈翻身上馬,立即消失在原地。

殷漾長呼一口氣,他也是急傻了,竟然跟著眼巴巴沖去祭天大典,前線應當讓鷹戈去救,雖然不想承認,但寧姝說得對,他打不過鷹戈,常年讀書的人,哪有那麼多空學武功!

他要發揮智囊作用,在後方,以讓寧姝能回到安全的地方,比如,自己應該去調度紅甲衛……

不,不行,紅甲衛不行。

殷漾否認自己方才的想法,他扶著牆站起來,神色凝重。

如果真和第三張案卷說的那樣,皇宮在用寧姝的軀體,養紅蕊的解藥——按案卷的說法,姑且喚作「蓮種」,那麼,服用過紅蕊的紅甲衛,反而有可能殺害寧姝。

事到如今,他頭一次希望,那三張耗費巨力的紙,記載的都是一派胡言。

可惜終究事與願違。

卻說祭天大典上,依然一臉病態的皇帝穿著袞服,頭戴冕旒,一身莊重地登上祭台,燒香,躬身一拜。

風吹起他的衣袖,他看來瘦了許多,衣袍顯得空盪盪的。

寧姝有點心驚,這才過去多久,怎麼感覺皇帝隨時會倒下,端王也好,臨王也罷,這太子位置,竟也沒有定下來。

偶爾抽身,方知當今時代存在的問題。

她心裡嘆口氣,會不會打仗啊。

初禮罷,主持祭天大典的禮部官員,宣令下,身著麻衣的宮女魚貫而入,在圍繞祭台的桌台上,倒滿清澈白水。

淅淅瀝瀝的水聲裡,寧姝回過神來。

這是「天聖水」,祭天大典上,皇族與文武百官,皆要飲下這碗白水,以示心正身純,浩然正義。

皇帝站在祭台上,大口喝下那杯白水,接著,宮人端著白水,一一送到參祭的皇族臣下麵前。

寧姝端著水,自從上回在宮宴上中媚藥後,斷了線索,總沒機會找出是誰做的,於是,她在這種大小宴會上,都會用試毒針探一下,已成習慣,反正商城的試毒針不貴。

試毒後,她將淺口碗端到唇畔,卻看往日從未出現過變化的試毒針,浮上一層藍色。

【試毒針】的說明裡,紅色是媚藥,黃色是瀉藥,綠色是蒙汗藥,而藍色,則是毒藥。

淺藍色是慢性毒藥,深藍色是急性毒藥,此刻,銀針上顯示的是很淺的藍色,這叫寧姝幾乎懷疑是自己看錯眼。

祭天大典的水裡麵,確實有毒藥。

寧姝心頭一陣淩亂,這種事,誰敢在祭天大典的水裡下毒藥?不要命了?她要不要揭發?

下一刻,寧姝否認揭發的念頭,有能力對天聖水動手的,除了參政的端王,也就尉遲序,她現在揭發,無異於向敵人高喊「我在這快來攻擊我」。

唯一慶幸的是,淺藍色是慢性毒藥,但,會不會又是be線?

她猶豫一下,沒有立刻入口。

皇帝留意到了,問:「廣德為何不喝?」

剎那,所有人都看向寧姝,寧姝隻好笑了笑,她朝四周一瞥,白水已經分到文武百官,同樣沒有動這碗水的,還有,尉遲序。

他修長的手指捏拿著碗沿,眉目疏淡地看著她。

寧姝朝尉遲序笑,再看向皇帝,道:「父皇,兒臣看大將軍沒動,兒臣心想,大將軍勞苦功高,應當他喝了後,兒臣再喝。」

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尉遲序拉下水。

他那麼有能耐,遊戲把能開的掛都送給他了,他應該多少會知道水裡有毒,如果他喝了,那這玩意大概沒太大問題,她也可以去商城找解藥,如果沒喝,那她才不喝呢。

寧姝話畢,眾人的焦點中,尉遲序抿了下嘴唇,緩將杯子送到唇畔。

就在寧姝鬆口氣,準備去商城找解藥時,剎那間,「咵嚓」瓷器破碎聲,讓有些昏昏欲睡的人瞬間驚醒。

尉遲序猛地將杯子往地上一擲,彈起來的瓷片,甚至滾落到寧姝腳邊。

寧姝:「?」

她瞪大眼睛看著尉遲序,乾什麼?

緊接著,一陣鐵甲著地的整齊跑步聲中,尉遲序的玄鐵衛,將四周包圍得密不透風。

作為尉遲序的侍從,白鶴更是在眾人被玄鐵衛吸引之際,上祭台,拔劍,鋒利劍刃架在皇帝脖子上。

如此大逆不道之舉,堂然發生。

即使如此,祭台四周的布防,或者是寧姝的紅甲衛,也不見他們動靜。

可見尉遲序此計,籌謀已久。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大叫護駕,下一刻利刃穿心,他嗓音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翻著白眼歸西。

周圍嘩然,女眷驚叫,更有甚者,直接昏倒。

這一招殺雞儆猴,絕大部分人既驚卻不敢反抗,隻陸維難以置信:「大將軍,你……」

端王臉色十分難看,還好性格比較穩重,用力按住陸維肩頭,否則,刀尖都要送入陸維月匈膛。

一片混亂中,隻看尉遲序環視四周,目光冷若冰霜,淡淡地說:「安靜。」

聲音不大,卻踩著每一個人恐懼的穴位,叫他們發著顫,不敢再高聲說話,隻被鐵甲士兵圍到一起,惶惶地相互交換眼色。

被刀刃架在脖子上的皇帝,神情剎那異色,很快冷靜,慍怒:「愛卿,這是為何?」

尉遲序踱步到祭台處,他盯著皇帝,臉上無半分敬重,不答反問:「蓮種,藏在哪裡。」

皇帝勾了勾唇角,忽然眼珠子往右下方一挪。

這個方向,有寧姝。

她後麵也有一隊玄鐵衛,凜然寒氣的刀刃,就在距離她幾尺外的地方,泛著寒光。

寧姝發現了,這是大型宮變現場,好像也是be線。

還有沒有道理啦?尉遲序這個大將軍怎麼做著做著就謀反了?還能不能好好玩啦?

想起自己賤賤地cue人家,才有這「摔杯為號」,寧姝很想把自己團起來,但,因皇帝的目光指示,尉遲序也看著她。

寧姝:「……」

尉遲序朝她闊步走來,寧姝深吸一口氣,開口,用隻有尉遲序聽得到的聲音:「將軍早已貴極人臣,這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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