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越(1 / 2)
又穿越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薑薑剛從搖搖晃晃的馬車上蘇醒。
這一次的處境,好像比上一次還要糟糕。
破破爛爛的馬車,行駛在熙熙攘攘的京城大街上,車廂內部硬生生塞滿了十多個女孩,雙手反綁,一個個神情怯弱畏縮地擠在一塊兒,就像是待宰的羊羔。
……頭好痛。
薑薑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先捋一捋、捋一捋事情的經過。
事情是這樣的。
……
這是她第二次穿越,身穿,地點是城郊。
因為不辨方向,又不認路,薑薑她走了很久,走得口乾舌燥。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一個坐在樹墩子上抽著旱煙的女人,眼睛一亮,上前問路,順便討碗水喝。
女人很熱情,就在一口氣喝完這碗水不久之後,她就失去了意識。
……這水有問題!!
這是她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就目前這個情況來看,她極有可能是遇到人販子了。
薑薑試著動了動手腕。
好在手腕上的繩子綁得不是很緊,或許是因為這些女孩子全都是被家裡賣掉的,想逃跑的隻在少數。
薑薑稍微費了點兒勁,就很輕鬆地掙脫了繩子,抬頭看了眼馬車裡的女孩們,女孩們睜大了眼,驚恐地看著她。
薑薑猶豫了一下,比了個噓的姿勢,艱難地在車廂中穿梭爬行,幫她們將繩子一個個解開。
「什麼聲音?」馬車外突然響起男人疑惑的嗓音。
薑薑和被解繩子的女孩子都僵住了,女孩下意識驚呼了一聲。
「唔——」
被薑薑眼疾手快地捂住。
冷汗幾乎在這個時候都淌了下來,薑薑屏住呼吸等待了好像一秒、兩秒?
女人驚訝的嗓音適時響起,「咦?有人被押去砍頭呢。」
原來說的不是她們。
薑薑鬆了口氣,回過神,又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起來。
不!砍頭什麼的!聽上去也很驚悚好嗎!!
雖然是第二次穿越了,但她果然還是不習慣這個殺人如砍瓜切菜的封建社會。
畢竟,第一次穿越的時候,她就是這麼死的,被人一刀搠進心口,攮死了。
這不是什麼多愉快的體驗,每每想到這兒,薑薑就忍不住打寒顫。
牙人們還在聊天,薑薑迅速利用這段時間繼續解繩子。
「那是賀大人一家吧?」女人問。
「……好像是。」
「謝大人可真狠吶,對自己朋友也下得去手。」
謝。
聽到這個熟悉的字眼,薑薑解繩子的動作怔了怔,這是全憑身體本能的,下意識的動作。
「朋友?前幾年李復祖李大人,也算他半個老師了,還不是照樣抄家?」男人的嗓音壓低了點兒,「這全京城誰不知道?得罪了謝璋能有好果子吃?以權謀私,公報私仇,左右逢迎、落井下石,隻手遮天!這樣的事兒他乾得還少嗎?」
「也不知道謝府要這些粗使丫鬟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哈,就謝璋他死了老婆的樣子,還能漁色不成?不是說淩將軍他們塞的美人都退回來了麼?」
女人笑了一聲,「說不定是真死了老婆。」
男人也笑了,」不過是這些年驕奢慣了,府裡那點人手哪夠他指使的,布個菜都不夠!這幾個丫頭到時候還得好好□□才能送過去,尤其是新捉的那個……」
謝璋。
哪怕過了這麼久,再聽到這個名字,薑薑心裡還是會泛起尖銳的疼痛。
隻是,這兩個人販子說的話分開薑薑都能聽得懂,為什麼合在一起就聽不懂了?
他們的謝璋,是她認識的那個謝璋嗎?
薑薑心下遲疑。
聽起來好像是個無惡不作,隻手遮天的權臣。
是同名同姓嗎?
薑薑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很正常的。
因為她第一次的穿越生涯,幾乎就是圍繞著「謝璋」兩個字展開的,就連死,也是在去找方士的路上,遇到山匪,替謝璋擋了一刀。
第一次,她與一個和她同名同姓,容貌酷肖的少女衛薑靈魂互換,一個去了古代,一個去了現代。
而衛薑也正是謝家九郎謝璋的表妹。
這一場穿越個中的辛酸簡直不能用三言兩語來概括。
薑薑嘴唇微動,有些晃神。
簡而言之就是,她穿越了,喜歡上了原主的哥哥謝璋。
謝家是大晉朝詩禮簪纓,鍾鳴鼎食的名門望族。
她記憶中的謝璋是病骨支離、清冷如玉、外冷內熱,重情重義,是個罹患沉屙痼疾卻風華絕代的病美人。
病美人性格冷清,卻唯獨把原主當成親妹妹疼愛,在日積月累的相處之下,她漸漸模糊了身份,誤以為謝璋的疼惜是對她的。
這個表兄妹能成親的社會背景似乎給了她莫大的勇氣,在經過一番堅持不懈地倒貼之後,她被謝璋發現了身上最大的秘密。
她是個穿的,是個占據了衛薑身體的外來戶。
她不是「阿薑」,她是「薑薑」。
如此一來,在謝璋眼裡,她荒謬的、不容於世的,對哥哥的「非分之想」都有了答案。
謝璋無疑是一個好哥哥,他私底下冷靜地謀劃好了一切,找到了大晉朝最負盛名的方士。
隻有驅散她這個外來的孤魂野鬼,真正的衛薑才能回到他身邊。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薑薑結束了自己的第一次穿越。
本以為可以將古代發生的一切淡忘,可她沒想到的是,她還會穿越第二次。
也就是眼前這一次,而這一次是身穿。
京城,謝府,同名同姓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薑薑不知道距她「死」後到底過了多久,但聽到人販子話裡透露出來的意思是,她們這一車廂的女孩子是要被賣去謝府當粗使丫鬟的,薑薑就當即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跑出去。
她向其他女孩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眾人看了看她,卻紛紛搖了搖頭。
薑薑一愣,忽然明白過來。
她們和她不一樣,她們是被家裡賣掉的,有賣身契,粗使都是活契,她們還有機會還能回家探親,更何況賣給謝府作粗使,總比隨便嫁個莊稼漢或者與人為妾好,而她是一個無牽無掛的黑戶。
看來是沒有一個人能和她一起逃跑了。
薑薑也不氣餒,小心翼翼地湊近車門。
其他女孩子看出來她的想法,俱都保持著安靜,竟無一人出聲向人販子示警。
京城是整個大晉朝的經濟政治文化中心,車水馬龍,人流如織,走卒商販與世家大族的車馬混雜在一起,而前者往往要主動停下來給後者讓路。
馬車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堵在半道的。
找到機會了。
薑薑再一次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開車簾一角。
或許是因為前麵有賀家長隊等待押往刑場問斬的緣故,馬車堵得幾乎是紋絲不動。
賀家也是書香門第,十多個男男女女,氣質風度都是上上佳的,此刻卻衣衫襤褸,神情木然地如牲畜般被驅趕前進。
為首的是一個須發潔白的老人,眉目鎮定,他身邊的男人,應該是他的長子賀從霖,賀從霖帶著手鐐腳銬,沉默地扶著老父前行。
或許是曾在朝為官的緣故,這些士卒到底還是給了他們幾分體麵。
薑薑收回目光,看到男人甩著馬鞭,女人抽著旱煙,這不耐地一邊等待一邊閒談,趁著兩人的注意力都沒有放在自己身上,薑薑鼓起勇氣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