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我(1 / 2)
陸長策的動作很快,就在薑薑表達出自己想法的下一刻,便招來親隨為她安排住處。
臨走前,薑薑突然想到那兩個人販子,趕緊拽住陸長策,連筆帶劃地細細描述了一下兩人的樣貌。
那兩人這麼熟練,她懷疑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雖然牙婆這個行當在古代合法,但那兩個的行為已經足夠稱之為拐賣了。
陸長策眉頭立刻皺緊了,寒冽的眼裡掠過了點兒厭惡,「此事我會親自處置。」
得了陸長策這一份保證,薑薑立刻放了心。
就這樣,薑薑暫且在京城安頓了下來。
陸長策給她安排在一條叫金魚巷的巷子裡,左右住的都是平頭老百姓,家境都還算殷實。
薑薑對外的借口是父母雙亡,變賣了家中祖產,來京城投奔親戚,沒想到親戚已經離開了京城,隻好用積蓄買了個小院子安頓下來。
陸長策並不常來看她,薑薑反倒更適應這樣的日子,除了偶爾會想起父母一切都很好。
好在她還有個弟弟代為盡孝。當初父母為了生她弟弟將她養在姥姥姥爺身邊,也因為如此,薑薑和父母的感情並不算太深厚。
搬過來之後,薑薑便開始整理小院子,侍弄花草。
種了一些薔薇、木芙蓉、紫藤、梔子,玉蘭、山茶……
雖然沒多風雅,甚至將玉蘭和山茶同種,還常被人詬病為俗氣,但勝在熱鬧。
眉眼彎彎,灑出一把種子,一落地便是一個春天。
當然,薑薑偶爾也會從鄰人口中聽到謝璋的消息。
或許是因為他個人經歷的傳奇性。
謝璋他少時便罹患痼疾,以一身沉屙病骨潛伏數年,暗中為當今聖上,昔日的五皇子沈植謀事。
先皇病逝後,五皇子沈植從兩位兄長中殺出一條血路,登基稱帝。
這一場奪嫡之爭,也驚艷了當時對謝璋不抱任何期望的謝家。
當初謝家日益衰微,謝氏將隳,是有從龍之功的謝璋,又肩負起了昔日謝氏的榮光,與沈植一起,重振朝綱,核地畝、清吏治、滅夷狄挽大廈於將頃。
薑薑從前見過沈植,是很溫柔的性格,還給她買過糖吃,不過那時候她並不知道沈植的真實身份。
沈植與謝璋二人不是兄弟,更似兄弟。雖然謝璋年紀不過虛長沈植兩歲,他也依然尊他為老師。
可聽老百姓話裡的意思,他們兄弟二人政見不合,早已分道揚鑣,這些年來謝璋一意孤行,為了成事,抓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緊,獨斷專權,漸漸在朝野上下掀起一股「倒謝」之風。
百姓怕他、敬他、非議他。
即便在老百姓們茶餘飯後的閒談中,他的出場頻率依然很高。
尤其是賀從霖一家才被滿門抄斬不久,忽然有傳言稱他要定親。
前腳剛抄了自己昔日好友賀從霖全家滿門,後腳就洞房花燭,就連老百姓們也有些受不了他的冷酷獨斷。
薑薑的鄰居裡有一個名叫梁延蘭的姑娘,人稱梁三娘。
古代的女人們常常會聚在一起做針線,薑薑也喜歡搬著小杌子津津有味地聽她們說八卦。
梁延蘭誇過薑薑針線活做得漂亮,不輸那些大戶人家們養的繡娘。
其實這是她跟隨謝璋生母白氏練出來的。
謝璋的母親白氏,在出嫁之前繡工便名聞京城,薑薑學了她三四分便夠用了。
這次說到謝璋要成親,梁三娘頗為感慨:「本來還以為謝大人這一輩子都不會娶妻生子了。」
有嬸子問:「哪家的大小姐。」
「好像是……兵部尚書家的?」
「孟靜蕤?」薑薑下意識脫口而出
「什麼?」梁延蘭和幾個嬸子都驚訝地看著她。
「沒什麼。」薑薑忙閉上嘴,搖了搖頭。
即便梁延蘭再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也猜不到她和當今首輔之間的那段過去。
奇怪的是。
再聽到謝璋要成親的關係,成親對象還是孟靜蕤,薑薑卻一點兒都不吃驚。
她還記得孟靜蕤。
生得很漂亮,個子高挑,與謝璋少年相識,並肩站在一起的時候當真如一對璧人。
聽說謝璋這些日子又與兵部走得近。
就好像……除了她也沒有人更合適了。
她曾經小心翼翼地隱瞞著自己「荒謬的愛意」,怕被謝璋察覺。可謝璋何其敏銳,很快便覺察出她禁忌的想法。
他什麼也沒說,卻用實際行動轉頭接受了家裡的相親安排,從而結識了孟靜蕤。
在謝璋赴那場名為踏青宴實為相親宴的前夕,她大腦一熱,想都沒想,和謝璋告白了。
她以為,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可事實證明,不管她提前多久說,除了讓她被打擊得更早一點外,沒有任何區別。
薑薑固執地,將唇抿得近乎泛白:「你不喜歡她,你甚至都沒見過她!」
「成親不需要喜歡。」謝璋的回答很簡潔。
她驚愕地看著麵前狐裘裹身,眉目疏冷的少年,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她簡直無法想象,他願意和一個陌生人成親。
在她心裡,謝璋其實是冷傲的,目無禮教的,一意孤行甚至於剛愎自用的。
可偏偏這樣目無禮教的他用「兄妹」這兩個字牢牢地困住她不得存進,可偏偏是這樣目無禮教的他,願意和一個陌生人成親。
接下來的對話實在太過慘烈,每每回想起,漫天的的難堪與羞恥,都讓她恨不得下一秒就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