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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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會的塔樓睥睨著主城,其下磐石堆砌,層層疊疊的怪石卻輕比鴻毛,於半空飄浮不動,石上似有星光點綴,流光四溢。

孤立於空的塔樓是大陸的至高點,是不滅的啟明星。

夜深時,塔樓上如受爆破,忽一聲巨響,裂石穿雲,連托起塔樓的浮石也為之劇顫。

平民險些擇路出逃,隻因有禁行令的存在而止步在家。

起初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來有消息泄露,「不可名狀」——

蘇醒了。

聯合會人人自危,齊齊望向破碎的伊狄涅芙神像,震恐無措。

「神像……」

黑暗的帕拉塞森林中,一處泥土被層層翻開,泥黃瀑布般徐徐翻滾,底下咚隆陣響,似是撞門,但泥下沒有精怪的屋子,隻有一副——

雕刻著薔薇花藤的黑木棺。

看似是腐朽的顏色,卻堅固得好似無堅不摧,雕工精巧,黑薔薇栩栩欲活。

棺材猛震,突然往旁掀開,薄泥飛揚。

停在四周樹枝上的鴉雀驚起,振翅盤旋。

許久,一隻手從裡麵伸出,無力到像是被抽去筋骨,綿軟地攀在棺上。

白,死白,好像那層皮是從月亮上剝下來的。

帕拉塞森林無人居住,四處全是高聳入雲的樹和及膝野草。

寂靜中鴉雀啊啊叫喚,如有人捏著嗓子吟唱。

烏鴉從樹影中振翅而出,大有食皮叼肉之勢,卻隻是輕輕停在那隻手邊。

狡詐的烏鴉收攏翅膀,模樣堪稱虔誠,將腦袋溫馴地蹭向那隻手。

遠處沙沙作響,是蜥蜴和山貓自暗處行近,也來瞻仰這未聞姓名者的容貌。

黑暗之物紛紛到來,撘在棺上的手輕微一動,一個身影從中坐起,在月下恰似鬼魅。

涓涓銀發隨之一盪,金藍異色雙瞳驀地睜開,像富人家圈養的白貓。那一身長裙極黑,皮質月要封死死別著,尖頭皮鞋恰似女巫帽尖。

瑩瑩月光中,赫瑞一動不動,瞳仁無光,比死物更像死物,在烏鴉再次叫喚時,才極慢地揚起嘴角。

她像老舊的機器,運行受阻,緩慢而僵硬地從棺材裡爬出,仰頭時將脖頸的筋扯到極致,眼珠子活死人般生硬轉動。

烏鴉落在她肩頭,踱來的貓偎依在她腳邊。

她緊閉的嘴微微一張,乾緊的喉嚨擠不出丁點聲音。

太久了,她已經太久沒有說話。

赫瑞不覺沮喪,也不再嘗試開口,隻慢慢抬腿試著走了一步。

現在是什麼時代,她睡了多久?

一無所知。

月光灑在她身,她長長舒了一口氣,穿過密林往外走。

夜裡有偷行的平民駕車路過,撞見獨行的人影時疑惑地下了馬。

馬車上掛著的燈很亮,駕馬人在看清赫瑞的雙眼時,匆忙拔出月要上皮套裡的刀,揮手猛劃而去。

刀上鑲著一顆蔚藍的寶石,寶石正中似有火光攢動。

銀發鬼魅抬手迎了上去,在看見刀上寶石時,沉寂的心飛快跳動。

神賜藍火晶,聖所之物。

她想,她應該是一隻吸血鬼,否則不會因為一塊漂亮的石頭而心煩氣躁。

赫瑞思緒搖擺,後退時稍顯遲滯,手臂被劈了個正著,袖子被劃破,臂上鮮血飛濺而出。

血是冷的,她果然是吸血鬼。

她不覺得痛,反而從男人手裡搶來短匕,細細查看起刀柄上的藍寶石。

被奪了刀的男人胡亂罵出聲,無物傍身,隻好趔趄著後退了十數步,「掠食者怎麼會不怕聖所的匕首!」

掠食者這個說法尤為新奇,在赫瑞懵懂混沌的認知中,似乎找不到這個詞眼。

她低垂著異色雙瞳,手臂不痛不癢,想問男人的匕首是從何處來,然而發不出聲。

男人又拔出一把短刀,朝赫瑞腹部捅去,刀捅進肉裡,冰冷的血濺上他的手,他驚怕地鬆手。

赫瑞剛醒來不久,遲鈍的步伐讓她沒法避開,生生又挨了一刀。失血後,她頭暈目眩,身一仰便倒在了地上。

男人已經轉身上馬,驚慌地跑遠了,嘴裡嚷著狩獵司。

連後腦勺著地也不覺疼痛,赫瑞捂起肚子,隻覺得餓。她抬手聞了自己的手腕,隔著薄薄一層皮,聞見血液的芳香。

來個人類吧,她想。

她餓了,得吃些什麼以填飢。

禁行的夜裡再無路人,去狩獵司求助的駕馬人竟然久久沒有回來,而黎明悄悄來臨。

看見陽光時,蘇醒的吸血鬼才懵懂記起尋常人該是什麼樣子。

至少得是棕發棕眼,不能隨意露出獠牙。

她躺在地上打了個響指,圍過來的烏鴉蜥蜴和貓聞聲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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