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月下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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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街上月光晃著兩道並行的影子。

靈稚和蕭猊是走回去的,兩人戴著麵具,步行徐緩。

靈稚純粹是因為吃撐了,一路走回太師府算作消食。且街燈如海,各式各樣的手藝人在各個街陌裡表演,這一路並不悶乏無趣。

少年走走停停,未曾見過如此多的表演活動,看入神後站的時間久一些了,旁邊那人就扯一扯他的袖子,靈稚方才繼續提起他色彩斑斕的大花燈走。

花燈頗有些分量,靈稚的胳膊提累了便抱在懷裡,映得兔子麵具下的半張臉蛋白若發光,頸子潤澤。

靈稚發現蕭猊手中多了一盞小花燈,他轉頭多看了兩眼對方,唇動了動,沒說話,露出輕快的笑容埋頭前行。

燈海點亮整座燕都城,連天上的月色星芒都隱了去。

直至喧鬧吆喝聲從身後遠退,靈稚和蕭猊回到太師府,守門的護衛隊恭敬行禮,一高一矮的人往靜思院的方向回。

靜思院內除了靈稚睡的主樓,還坐落著幾處大小不一的樓房和小院。

蕭猊將主樓讓出給靈稚休息,他自己則睡在另一座院中。

兩屋門口正對,平日蕭猊有意回避,加上靈稚足不出戶,因此才造成彼此總見不到麵的情形。

今夜的情況卻有所不同。

兩人的關係似乎因這一次共遊廟會出現了微妙的轉變,至少靈稚可以心平氣和的跟蕭猊相處,出府時落在地麵的影子還維持一前一後的距離,回來的途中已經並肩而行。

月色偏斜,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靈稚停在院中,他抱著懷裡的大花燈仰頭看向身旁的男人,終究把話咽進肚子,默默地回屋。

小奴才寸步不離地伺候,解去靈稚的外衫,跪下為他脫鞋除襪,又用綢巾沾水打濕後擦臉擦手,腳也快速地洗了一遍。

「公子,快休息吧,天就要亮了呢。」

小奴才欣喜公子和主子的關係進展,不忘擔憂公子遊街玩到那麼晚傷身子。

靈稚把花燈裡的燈芯吹滅,放在案頭和靈芝並排放著,他定睛看了會兒,方才走到床榻躺下,雙手收在月要腹前,很乖的閉眼等待睡意。

可惜並未能如靈稚所願。

或許他今夜睡得早,又或在燕都的夜城遊玩使得他興致高漲。

靈稚貼在枕芯上輾轉數次,屋內的窗戶半敞,紗幔落下,淡淡的熏香混著專驅蚊蟲的香囊氣息,緩心寧神,他卻無端滋生焦躁悶熱。

卷著絲質被褥的雙腿踢開,靈稚纖細的四肢展開癱在塌上。

他直直望著榻頂,眸光水似的晃了晃,去看裡衣被撐起的地方。

靈稚滿眼緋紅,小巧的喉結來回吞咽。

深夜俱寂,靈稚倒沒有了白日醒時的羞恥,也不想遮掩著可以討好身子舒服的方式。

他索性放開動作,嗓子不斷咽下貓兒叫似的咕嚕聲。

細小的汗珠沿他的頸子和額頭滾落,不消片刻,靈稚鬆開垂在身側的手,手指握成顫抖的拳頭,展開後再次緊了緊。

他發出貓兒般的聲響,嫣紅的唇抿緊,隱漏出些悶悶的動靜。

頸肉與發髻讓汗水潤濕了一片水光,裡衣安安靜靜的貼在身上,他眨了眨失神渙散的眼眸,看著手指頓生羞恥。

室內的熏香混著一股濃鬱的微澀藥香,靈稚再熟悉不過自己的味道,沒容他羞恥太久,立手軟腳軟地爬起身。

靈稚這下連鞋子都沒穿,著了襪子輕輕地去衣櫃找其他乾淨的裡衣換好,至於髒了的這身,掛在他臂彎上。

他想著反正睡不著,不如自己去院裡的天井打水把它洗乾淨晾了。

小奴才今夜等他回來一直熬到半夜未闔眼,此時倒在角落的毯子上睡得昏天暗地,靈稚看他幾次,捂緊懷裡的衣物,連忙小心的開門出去。

月色隱去,星芒微弱,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天明。

靈稚跑出房門,扭頭剛進院子,腳踩在清涼的石板上,對那坐在樹下獨自酌飲的男人默然不語。

他胳膊一轉,將裡衣藏在身後,突然間心跳得厲害,猶如做了件壞事遭他最不想看見的人逮住。

蕭猊慢慢飲下剩餘的半杯清酒,黑眸低垂,遮去的目光猶如鷹鈎鈎在靈稚的雙足。

靈稚下意識縮起腳,與蕭猊一起看著石板。

他道:「我穿了襪子才出來……」

蕭猊不問靈稚為何半夜溜出房門,更假意沒看見對方悄悄藏在胳膊後的衣物。

他專注飲酒,嗓音溫和低沉:「你隨意。」

靈稚站在門外踟躕不定,他與蕭猊關係的有所緩和,再避開就顯得心虛刻意。

蕭猊似乎對他真沒特別的關注,靈稚宛如一隻鬆下警惕的貓,一邊觀察蕭猊,一邊悄悄跑到院子後邊的井口旁,拎起木盆打了盆水上來。

石台上置有洗衣的皂子,他盡量不發出動靜的反復搓洗裡衣一處濕潤的地方。

清亮的夜風拂在背後,隨時而來的是一股冷香夾雜的淺淡的酒氣。

靈稚受驚地扭頭,卻見蕭猊居然蹲在他身旁,目光專注地看著他手裡搓洗的衣物。

靈稚:「……」

蕭猊轉過臉,深邃的黑眸閃過幾分迷離與柔和。

他道:「下次不要光腳出來。」

蕭猊的眼睛總顯得深邃莫測,令人不敢直視,他一個眼神就仿佛能把人心看穿,所以很少有人敢與他對視,更妄論直視他。

此刻靈稚不確定的問:「你喝醉了嗎?」

蕭猊笑而不語,飄逸如仙的身姿卻應了他的話那般向後微微一晃,靈稚伸出滿是泡泡的胳膊虛虛一擋,還沒碰到人,就立刻縮回來。

蕭猊真的喝醉了啊。

喝醉的蕭猊又使得靈稚沒有太受驚嚇。

他見過喝醉的人,每個人都神誌不清的,大多都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等一覺睡醒,更是腦子空白。

他把蕭猊想成這種醉酒的人,整個人立即輕鬆許多。

手上搓衣服的動作更加賣力,蕭猊瞧著一雙纖細的胳膊晃悠晃悠地洗一件小小的裡衣,不由低笑。

靈稚用清水沖過兩次衣物,洗乾淨了便帶到衣杆處展開晾好。

院裡燈影幢幢,靈稚晾好衣裳,轉身差點撞到跟在後邊的男人。

他暗想蕭猊真是醉得不行,怎的還像一隻狗兒似的,他前腳走去哪兒,這人就後腳跟哪兒。

男人一副謫仙潔雅的形象在靈稚眼底又掉了幾分,他甚至給出好心的建議,輕聲道:「就要天亮了,你快回去睡覺吧。」

蕭猊拉住靈稚的手腕,目光幽幽地望著他。

「我睡不著。」

靈稚他自己也睡不著,沒辦法教對方如何入睡。

他聽到蕭猊低聲嘆息,沒有由來的,感到些許不知所措。

蕭猊不走,靈稚沒辦法動。

再後來,兩人坐在石階上,蕭猊此刻看起來很放鬆,熏熏然的酒氣隨他開口說話時變得濃鬱。

蕭猊道:「給你講個故事如何。」

靈稚喜歡聽故事,於是點頭。

他戳了戳蕭猊的手臂,對方鬆開握住他胳膊的手指。

「從前有位大人,這位大人帶著兩位小徒弟在山裡生活,雖無血親之緣,但大人於小徒弟而言超越生育之恩。古有三顧茅廬,大人心懷天下,足智多謀,亦被當世聖上三顧草廬敦請。」

蕭猊聲音低沉縹緲:「大人不負聖上之托,輔世長民,濟世經邦。」

「大人厚德傳承,在民眾當中的聲望越來越高。他恪盡職守,鞠躬盡瘁,亦知君心難測,到那時已難全身告退。大人身後不僅隻有兩位親如愛子的小徒,更站著百餘名追隨的忠士。」

「大人悔,卻也不悔,追隨他的忠士有的被剮了,有的流放至偏壤異鄉病死於途中,滿庭淒落,無幾人生還。大人心有抱負,卻無退路,他無力麵對滿庭無處安葬的屍首,鬱疾成患,久病纏身,流放的途中在病逝前對小徒弟泣血立下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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