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1 / 2）
認知再次受到沖擊的紀音瀾,花了好一會功夫才接受桃子哥哥其實是姐姐的這個事實。
幼崽震驚的模樣太過可愛，心情壓抑的沈青青也勾了下唇角。
夜色黑暗，但紀時安和紀音瀾依舊看到了沈青青摘下口罩後的麵容。很年輕,看模樣似乎還不到十五歲。
紀時安保守估計,兜帽少女應該在十三歲左右。
許是餓急了,幾個揉成一坨的大包子沒幾口就被沈青青吃得一乾二淨。
紀音瀾從隨身的小包包裡拿出一瓶奶：「姐姐喝奶奶。」
沈青青：「謝謝。」
紀音瀾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說了一句：「桃子姐姐和桃子哥哥長得好像哦。」
沈青青一怔,似乎沒明白幼崽話裡的意思。
隻有紀時安聽懂了幼崽暗號一樣的話,借著不怎麼明亮的月光,紀時安仔細端詳了片刻，問：「你和沈業，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雖然不太明顯,但少女的眉眼間確實和沈業有幾分相似，隻是相比起沈業柔和的精致，少女的五官反而是那種極具侵略的美。
沈氏兄妹似乎是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alha。
沈青青垂下眼簾,許久才說：「他是我哥哥。」她無意識地攥緊手指，牛奶紙盒都被捏變了形，「我叫沈青青。」
紀時安並不是特別意外聽到這個回答。
之前是別人家的私事不好過問,但現在私事明顯變得不正常,甚至擴展到了其他無辜人士，比如小涵的身上,紀時安就打算小小的插一手。
沈青青問：「你認識沈業？能聯係到他嗎？」她咬了下嘴唇，「我……媽媽讓我找他,說現在能幫我們的隻有他。」
聽這語氣,沈青青和沈業倆兄妹的關係似乎算不上好。
沈青青看了他兩眼：「你也是演員？」
紀時安眼睛一亮：「怎麼？你認識我？」
「不認識。」沈青青搖頭,「隻是覺得你有點像。」
紀三哥頓時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樣蔫吧下來。
嗐。
他還以為沈青青認識他呢。
就算是小糊咖也想被人認出來呀jg
聯係沈業這件事兒,紀時安還真有點難辦。他和沈業之間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更別說互相交換聯係方式了，那是根本沒有的。
他於是問：「你沒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我沒有智腦。」沈青青說，「他不允許我和外界有多餘的聯係。」
口中的他，顯然是張明正。
紀時安好奇死張明正和沈青青他們的關係了，但看沈青青這麼怕張明正的樣子，紀時安隻能把好奇壓死在心底。
他真是個貼心的好a，紀三哥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贊。
同樣沒有沈業聯係方式的紀時安也有些沒法，思考片刻後，他不怎麼抱希望的找去沈業的星博號，給他發了個私聊。
紀時安並不能確定管理這個星博號的人時不時沈業本人，因此並沒有在私聊中提到具體的事，隻隱晦地提到了青青兩個字，然後留了個聯係方式。
希望沈業有看私信的習慣吧，紀時安心想。
吃飽喝足，沈青青不再停留，率先出發。
今晚的雲層很厚，天邊的月亮形狀都模模糊糊。沈青青身上的隱匿符還沒失效，但她的動作依舊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現。
紀時安見狀，乾脆地給自己和紀音瀾也貼上了隱匿符。
吃完晚飯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和院長和李阿姨他們告了別，沒有人知道他們其實還留在院裡沒有離開。
病房裡靜悄悄的，兩大一小三個隱形人站在病房門口，等醫生阿姨離開，病房裡的小涵睡著之後，紀時安才輕手輕腳地推開病房的門。
床上的小涵剛睡著，因此睡得並不沉，開門的聲音讓她隱約有蘇醒的趨勢。
三人緊張地在門口停住，片刻後，紀三哥輕拍紀音瀾的後背。
得到指令的幼崽頓時屏住呼吸，非常小心地走到小涵的床邊，把手裡的符紙貼在了鼓起的被子上。
那是一張助眠符，能夠保證小涵不會被他們的動靜吵醒。
紀音瀾在小涵的枕頭邊找到了小倉鼠靈。
「鼠鼠！」紀音瀾超級小聲地說，讓小倉鼠爬到自己的手上，和它親昵互動。
紀時安在房門口留了個小散靈放哨，進去後就見沈青青一抬手，手中浮現出一把小刀。
不是真實的刀，應該是用靈力幻化出來的，紀時安猜。
沈青青舉刀在虛空中扌莫索片刻，五指突然抓攏，一根細如發絲的黑線在虛空中浮現，被沈青青乾脆地一刀斬斷。
紀音瀾小小聲地哇了一聲。
雖然沒看懂桃子姐姐在做什麼，但姐姐手起刀落的動作，真的酷斃啦！
幼崽晃著小揪揪，看著沈青青的視線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崇拜。
看得醋王紀三哥又是一酸。
可惡。
瀾崽當真是見一個愛一個。
沈青青卻不知兄弟倆豐富多彩的心理活動，她重新戴上兜帽和口罩：「快走，斬斷之後他會知道我來過。」
紀時安頓時收起酸唧唧的小心思，抱起幼崽就和沈青青一起離開了。
小倉鼠靈依然留在病房中，矜矜業業做著小眼線。
沈青青是偷跑出來的，身無分文也無處可去，紀時安讓她先跟著他們，沈青青猶豫了不到一秒便答應了。
兄弟倆帶著沈青青回旅店的時候，小陸單已經睡下，倒是宋青鬆聽到動靜，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
見紀時安身後跟著個人，宋青鬆詭異地沉默了片刻，然後說：「把瀾崽撞倒確實挺過分，但也不至於就這麼把人抓來關小黑屋吧？」
紀時安：「……」
無大語jg
紀三哥決定眼不見為淨，在宋青鬆想跟著他們一起進屋時，砰一聲關上房門，還上了鎖。
非常之無情。
碰了一鼻子灰的宋青鬆：「……」
這兔崽子。
宋青鬆罵罵咧咧了兩句，心裡頭卻鬆了一口氣。這麼晚都沒回來，他還真有點擔心他們會不會出啥事。
不過傲嬌的宋老爺子是絕對不會讓別人看出他的擔心噠！
走在最前頭的紀音瀾隱約聽見什麼動靜，回頭卻隻看見紀三哥把房門關上。
幼崽茫然地問：「河豚爺爺？」
紀三哥臉不紅心不跳：「他回去睡覺啦。」
紀音瀾不疑有他，牽著桃子姐姐的手，晃著小揪揪非常熱情地邀請她坐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也就這時，紀時安的智腦突然叮鈴一響，有人聯係他。
是個陌生號碼，紀時安接通後聽見對方有些耳熟的聲音，才意識到這人是沈業。
「紀時安？」
紀時安點了聲音外放：「是我。」
不等紀時安開口說第二句話，沈業就問他：「青青在你那？」
語調平穩，但紀時安卻聽出了暗藏的焦急。他心說，沈業這人還真挺聰明，私聊的時候他幾乎什麼都沒說，沈業都能猜到沈青青現在在他這裡。
紀時安看了一眼沈青青，見對方並沒有阻止的打算，便回道：「在，你現在……」
話沒說完，沈業就說：「地址給我，我馬上來。」
*
另一邊，在沈青青抓住黑線的那一刻，張明正就已經察覺到了。
他前兩年在小鎮上買了房，此時正在回家的路上，察覺到情況有變，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折返福利院。
然而等他回到福利院病房時，房間裡卻隻有睡著的小beta，和吃完晚飯回到病房照顧小涵的醫生。
醫生對於張明正的到來有些驚訝。
張明正的表情和語氣卻沒有任何異樣，他說：「我想起來走的時候沒和小涵告別，所以回來再看看她。」
他沖醫生點點頭，從包裡拿出一個可愛的玩具，放到了病床的旁邊：「既然小涵已經睡下了，那我就不多打擾了。」
醫生阿姨在心裡感慨了一聲，張先生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啊。
病房裡有人守著，張明正不便再對小涵下手。更何況，他的能力被破解後有一小段冷卻時間，暫時用不了，隻能等待下一次機會。
可惜了，沈青青跑得太快。
不過張明正並不著急，更不擔心沈青青會『出賣』他。
試問，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孩子敢反抗父親？
不過是小孩子的叛逆期到了，張明正相信，要不了多久，沈青青就會自己回來。
如果孩子不聽話，他再使用強製手段也不遲。
她離不開他的，永遠也不。
夜色中的張明正摘下眼鏡，眼白霎時被一片漆黑覆蓋，如深淵無底。
*
沈業在十分鍾後就抵達了旅店。
紀時安表示了相當程度的驚訝：「這麼快？」
沈業說：「我就在附近。」
給他開門的時候，紀時安還往他身後瞟了一眼，見沒人才鬆了口氣。
「你就這麼過來了？連個口罩都沒帶？」這是小糊咖紀三哥對頂流沈業發出的疑問。
沈業晃了晃指尖的符咒：「有這個，不怕。」
原來是同行，紀時安瞬間就懂了。
在紀音瀾的感知中，沈業剛一進來，房間裡的桃子味就翻了個倍。
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能再見到漂亮哥哥的幼崽，一步三蹦地跑過去，啪嘰抱住沈業的腿：「桃子哥哥！」
沈業扌莫扌莫他的頭，視線落在房間中的沈青青身上，他低喚：「青青。」
然後紀音瀾就看見，從見麵到現在一直收著情緒的桃子姐姐，眼眶霎時就紅了。
「……哥。」沈青青叫了一聲，然後就別開了眼。
有些沙啞的聲音聽在耳裡，無端端讓人鼻頭一酸。
紀音瀾被紀時安抱起來往外走，打算把房間暫時讓給兄妹兩，沈青青卻製止了他。
就連沈業也說：「你們留下吧。」
兄妹倆不是什麼過分感性的人，相互對視一眼就默契地跳過了這個環節，當務之急是解決最重要的事情。
一直對張明正絕口不提的沈青青，在沈業到來之後終於鬆口，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所有的事情。
紀時安這才知道，沈業和沈青青的父母很早就離婚了，沈業跟著爸爸，沈青青跟著媽媽。
張明正是沈青青母親的再婚對象，也就是沈青青的後爸。
沈青青說，媽媽再婚之後，剛開始一家三口其實日子過得不錯。那時的張明正很照顧沈媽媽，也很疼愛並非親生子的沈青青。
但是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久。
在說到這裡的時候，沈青青低著頭，手指不自覺攥緊，整個人的狀態都很低沉。
紀音瀾就坐在沈青青的旁邊，他抬頭去看桃子姐姐，就看見對方眼眶紅紅的，嘴唇都抿得發白。
幼崽看著好難過，小小的身體就爬過去，把自己塞進了沈青青的懷裡，軟乎乎地說：「姐姐不難過。」
三歲幼崽的詞匯量不多，不知道怎麼安慰姐姐，隻能伸出自己肉乎乎短啾啾的胳膊，努力去抱住難過的桃子姐姐。
沈青青不知所措了一瞬間，卻還是回抱住幼崽。
還帶著幼崽奶味的小身體，確實讓沈青青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繼續說著後麵的事。
美好的家庭生活隻持續了短短數個月，張明正就性格大變。一開始隻是變得性格暴躁易怒，慢慢地開始動手動腳，毆打怒罵變成了家常便飯。
再後來，沈青青發現張明正覺醒了天賦。
沈青青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天賦，隻知道張明正有時會變成一坨黑色的不明物體，還會從身體裡伸出細長的黑線，去吸收別人體內的能量，來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張明正稱之為捕獵，他的捕獵範圍很廣，人類、動物、甚至是有生命力的植物，全部都是他的『食物』。
但在所有獵物之中，張明正最喜歡幼崽，因為幼崽的能量最純粹，年齡越小的幼崽，越合他的口味。
沈青青的聲音帶上些顫抖，指節因為過於用力而有些發白。
沈業上前抱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不用沈青青明說，紀時安和沈業都能想得到，第一個成為張明正『食物』的幼崽是誰。
——是當時還很年幼的沈青青。
紀時安突然想到，院長奶奶說張明正在院裡收養過一個小beta：「張明正收養的那個孩子，還有小涵……」
沈青青沉默地看他一眼，點點頭，肯定了紀時安的猜測：「小涵是他的『零食』，那個福利院裡很多小孩都是。他不敢對這些孩子做得太過，他怕引起其他靈者和管理總局的注意。」
靈者……張明正覺醒的果然是恐怖流的天賦。那這麼說，瀾崽既然能治愈小涵，那他覺醒的第二個天賦應該也是恐怖流的，紀三哥心想。
沈業突然問：「媽媽呢？收養幼崽是需要夫妻雙方同意的，媽媽她……」
沈青青說：「那個混蛋，他的能力能操控人的行為。」
一句話解釋了所有。
沈業漂亮的眼睛裡壓抑著狂風暴雨。
為什麼不報警，為什麼不逃跑，為什麼明明向他求助了，卻不說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告訴他具體的位置，甚至在他回電話過去後，又在電話裡說隻是心情不好，其實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還叮囑他說讓他不要過來……
因為張明正能控製她們，可能一直在監視她們的一舉一動，甚至很有可能在母女倆試圖報警自救的時候，用能力控製過沒有覺醒天賦的普通小警察。
普通人和天賦者的力量懸殊，尤其在這樣偏遠的地區，小鎮上沒有設立專門的天賦者管控局，發生了這類事情後，很難被發現。
紀時安覺得心情有些沉重。
三大復蘇現世的時間太過短暫，全宇宙對於這些擁有超於常人能力的天賦者，管控條例其實還沒有那麼的嚴謹和全麵。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樣混亂的一個世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在短時間內全部被解決，這些全部都需要時間。
紀音瀾看著周圍三人臉上的沉痛，小小的心髒驀地被觸動。
他還小，很多很多東西都不懂，但是這並不妨礙小小的種子在他稚嫩的心髒裡紮根。
什麼靈者，什麼管理局，才三歲的幼崽聽著隻覺得雲裡霧裡。
但是紀音瀾知道，他不想哥哥姐姐們傷心難過。
麻麻曾經說過，如果不想受傷，不想被別人欺負傷害，那就變強，讓自己強大到沒有人能傷害到自己，強大到能夠保護所有他愛的以及愛他的人。
小小的oga心想，他想保護哥哥姐姐，想讓所有他喜歡的人都能一直開開心心的。
——那就變成超人吧，變成全宇宙最最強大的超人。
紀音瀾眼睛亮亮的，低頭想去找冰淇淋俠，他還記得冰淇淋俠說要一起去做超人這件事。
然而等幼崽從口袋裡找到一動不動的小機器人，他才想起來，冰淇淋俠的電池摔掉了。
但是哥哥姐姐現在在談事情，乖崽崽是不能打擾他們的。
於是紀音瀾想了想，又把小機器人塞回去了。不急這麼一會，等哥哥等會有空了再說吧。
小機器人：「……」
罷了罷了jg
這偌大的人世間竟容納不下一個小小的係統嚶。
眾人理了一下思路。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張明正為了不鬧大以至事情被發現，至今還沒有對誰下過殺手，所以他們暫時不需要太擔心沈媽媽和被收養的小beta的生命安全。
但是沒有生命危險，不代表不會受到傷害。
紀三哥：沖就完事了！
沈業：先苟著，等管理局恐怖流分局來人了再沖！
紀時安很沈業對視一眼，同時點頭，都以為自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