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2 / 2)
程錦棲麵容沉靜,眼都沒抬。
江晚意拿起筷子,看到程錦棲碗裡的香菜,下意識地想將香菜夾過來。
程錦棲不吃香菜,他討厭香菜的味道。
筷子伸到一半,程錦棲突然抬眸看了過來,冷清的鳳眼明明沒什麼情緒,卻讓江晚意覺得程錦棲在挑釁。
江晚意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來,也不吃飯,扔下筷子,直接拿起草莓蛋糕咬了一口。
程錦棲對江晚意的任何事都很在意,比如會盯著江晚意的生活習慣,不讓他太過肆意。
若是以前,程錦棲一定會製止江晚意,讓他先吃飯,不要先吃甜點。
可這次程錦棲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阻止。
江晚意抿著口中的奶油,又看向程錦棲麵前的草莓蛋糕。
不大的蛋糕上麵點綴著一顆紅艷艷的大草莓,平時程錦棲總會把自己的草莓給他。
江晚意吃掉屬於自己的草莓,又看了眼程錦棲麵前的那一顆。
程錦棲全程低頭吃飯,吃飯時安靜優雅,一個眼神都沒給江晚意,也沒有把那顆草莓給江晚意。
江晚意沒那麼貪吃,不是非要多吃一顆草莓。
可那是程錦棲給的。
程錦棲給的就不一樣。
這次程錦棲沒有給他。
江晚意猛地扔掉手裡的草莓蛋糕,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椅子擦著地板發出巨大的噪音,程錦棲還是沒抬頭。
江晚意抬高下巴,大步離開了程錦棲的辦公室,還不忘用力摔上門。
桌上的午飯他一口都沒動。
程錦棲聽到摔門聲,放下了筷子。
他緩緩抬眸,看向江晚意咬了一口的草莓蛋糕。
蛋糕被江晚意用力扔了回去,變得軟爛一團。
程錦棲突然伸出手,指尖在蛋糕被咬掉一塊的位置挑起一團奶油,送入口中。
他鳳眸微垂,眸色漆黑如深潭,暗藏漩渦。
那漩渦似乎能吞噬一切,裡麵是快要溢滿的欲望。
對江晚意的欲望。
江晚意離開程氏大樓後沒有走遠,他就近找了個咖啡廳坐下,又要了一塊草莓蛋糕。
他趴在桌子上,用小叉子把草莓蛋糕戳得稀爛,壓根一口都不想吃。
從他離開程氏大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程錦棲一點來找他的意思都沒有。
江晚意轉頭,看向一旁的窗外。
他坐在咖啡廳靠窗最顯眼的位置,隻要在外麵路過,一眼就能看到他。
正午的陽光有些晃眼,江晚意眯著眼睛看了看外麵,神情是不自知的委屈。
在江晚意的右耳耳垂上,戴著一顆紅寶石耳釘。
紅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隱約能看到裡麵似乎藏著什麼機械零件。
這不隻是一顆簡單的紅寶石耳釘,裡麵還有定位追蹤裝置。
江晚意不傻,程錦棲送他耳釘後,他立刻就送去檢測了。
程錦棲沒有跟他明說,江晚意便一直裝不知道。
此時程錦棲一定能看到他的位置,知道他沒有走遠,知道他就待在程氏大樓附近的咖啡廳裡。
可是程錦棲沒有找過來。
江晚意坐起來,指尖碾了碾耳垂上的紅寶石,讓這顆冰涼的寶石染上了溫度。
他拿起咖啡杯,湊到唇邊一點點抿著,入口的苦澀是他不喜歡的味道。
棕色的咖啡液在杯子裡搖搖晃晃,上麵仿佛出現了程錦棲的臉。
江晚意愣了一下,突然想到程錦棲為他打耳洞那天的情景。
那天,程錦棲壓著他的肩膀,用手指一遍又一遍地碾磨他的耳垂,讓他的耳垂紅熱發燙,來緩解一會兒即將打耳洞的疼痛。
江晚意怕疼,他蜷縮在床上,捂著自己的眼睛,不敢看程錦棲手裡拿著的耳釘槍。
直到耳釘槍穿耳而過,紅寶石耳釘被固定在了江晚意的耳垂上,江晚意才顫抖著拿開捂著眼睛的手。
他看到伏在他上方的程錦棲,低著頭,細碎的黑發垂下,雙眸裡映著他蜷縮的模樣,指尖撫過他耳垂上的紅寶石,問他:
「晚意,疼嗎?」
晚意。
疼嗎?
這句話像突然在江晚意耳邊響起,讓他手一抖,咖啡杯掉了下去。
咖啡液撒了江晚意一身,卻沒引起江晚意的注意。
江晚意想到了程錦棲當時看他的眼神,幽暗深沉,裡麵映著他微微顫抖的模樣。
隻一個眼神,就讓江晚意忘記了打耳洞的疼痛。
江晚意突然抬手抓住自己的肩膀,將臉頰埋進了臂彎裡。
溫熱的咖啡液撒在他身上,卻比不上他身體的熱度。
他的身體正在發燙,因為……
因為他想到了程錦棲。
江晚意指尖緊緊抓著自己的肩膀,聲音壓抑地責問自己:
「江晚意,你在想什麼?你可是直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