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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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瑞不動聲色地坐著,胳膊放在桌子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遲明堯說:「好,給遲少麵子,剛剛算一瓶,還有一瓶,遲少你看,是你喝還是……?」

餐廳的大堂經理慌張地趕過來,但或許是感受到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他察言觀色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幾位,有什麼服務不周的地方嗎?」

沒人理他。

遲明堯用陰沉沉的眼神看了陳瑞半晌,然後從桌上拿了一瓶紅酒,往高腳杯裡倒了半杯,晃了晃,對著陳瑞舉了一下:「敬陳總。」

旁邊的人按住遲明堯的手:「別喝了明堯,你今晚都喝多少了。」

遲明堯皺了皺眉說:「這事兒你們誰也別摻和。」

「別喝了,要我說陳瑞,你也別抓著那點破事兒不放了,李楊驍那瓶喝了就得了,你灌了遲少一晚上了,再讓他喝一瓶,你真想喝死他啊?」那人說完,還開了句玩笑,「真要把明堯喝出點好歹,你以後投的片子還想不想上明泰這條院線了?」

陳瑞勾了下嘴角,說:「可不止這點兒破事兒,遲少可還記得葉添吧?」

遲明堯眯了眯眼睛,沒說話。

陳瑞接著說:「想當年遲少給葉添擋酒的時候,也是這麼痛快,後來怎麼就不管他了?趁著酒興,我給遲少講講後續吧。那個葉添,後來不還是爬上了我的床,堵在我車門那兒,求著我,讓我上他……」

「操!」遲明堯拿著酒杯的手朝前橫著一甩,酒杯撞到陳瑞的月匈口,發出一聲悶響,裡麵的紅酒濺到他下巴上。沒等陳瑞反應過來,他又抬腿狠狠一腳踹過去,把陳瑞連人帶椅子踹踹得往後退了半米。

陳瑞略顯狼狽地起身,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下巴上的酒,說:「怎麼?心疼了?要我說,有了新歡,就不要惦記著舊愛了嘛……」

遲明堯鬆開拽著李楊驍胳膊的那隻手,走上前抓住陳瑞的領口,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他。

大堂經理嚇得汗都流下來,趕緊上去勸架:「遲少,陳總,兩位有話好好說……」

飯桌的幾個人也站起來,有人拉住遲明堯,說他喝多了,讓他鬆手。

陳瑞笑笑說:「我是要有話好好說,你該勸的是遲少。」

正在這時,不遠處「哐——」的一聲響動,引得其他幾個人都回頭看過去。

李楊驍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半路上還搖搖晃晃地撞倒了一把椅子,人也被帶倒了,這時正摔倒在地上,身上的t恤被椅子腿勾了起來,露出半截月要線。他兩隻手撐著地麵,費力地想站起來,但是大概全身使不上勁,隻能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緩了一陣兒。

旁邊有人伸手碰了碰遲明堯,示意他回頭看。陳瑞也朝李楊驍那邊掃了一眼,意味深長地笑笑說:「我挺喜歡他這個姿勢,遲少你呢?」

遲明堯回頭掃了一眼,然後猛地朝下拉了一下陳瑞的領口,凶狠地抬腿撞了一下他的腹部,把他撞出一聲悶哼,這才鬆開手,轉身撥開幾個人,朝李楊驍走過去。

遲明堯走到李楊驍身邊,俯下`身,伸手把他勾上去的衣服拉了下來,然後一隻手抓著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扶著他的上身,把他拉起來。

李楊驍站得有點不穩,歪歪斜斜的,遲明堯伸出胳膊攬住他的肩膀,帶著他往前走了幾步,聽到陳瑞在後麵叫了聲「遲少」,他有點厭惡地回頭看過去,陳瑞朝他揮了揮手,說:「葉添的事情,下次我繼續給你講啊。」

遲明堯看著他冷笑一聲,說:「希望還有下次。」然後抓著李楊驍的肩膀,帶著他往前走。

大堂經理眼見著一場虛驚平息下來,趕緊跑上前親自給遲明堯開門,點頭哈月要地把兩個人送走。

遲明堯的一個朋友跟上來,伸手扶了一下李楊驍,說:「這麼快就醉成這樣,剛剛他不是說自己挺能喝的?」

遲明堯看了一眼李楊驍,沉著一張臉說:「死撐。」

「陳瑞這丫也是夠狠的,想直接把他喝死吧?」

遲明堯沒說話。

「不過,葉添那件事後來還有後續啊?我還真不知道……」

遲明堯語氣不善地說了句:「你要想聽八卦,還不如回去跟陳瑞再喝兩杯。」

那人訕笑兩聲,說:「不是,就隨口一問……那個,你叫司機了沒?要我幫忙叫個代駕嗎?」

「不用,我一會兒叫,你叫他們幾個早點回吧,跟他們說這次被陳瑞敗了興致,下次湊一桌再好好喝吧。」

那人走後,遲明堯抓著李楊驍的肩膀,扶著他往前走了十幾米,李楊驍伸手要拿開遲明堯抓著自己的那隻手。遲明堯反而抓得更緊了些。李楊驍便不依不撓地去掰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

遲明堯有些不耐煩地換了個位置,抓住他的胳膊,李楊驍還是繼續伸手去掰,嘴裡嘟囔了一句:「我自己走。」

遲明堯皺了皺眉說:「那你摔倒了別讓我扶你。」

李楊驍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遲明堯便二話不說地鬆開了他。

喝醉了的李楊驍變得很沒有攻擊性,但卻依然保持著警惕。他走得很慢,似乎是剛剛摔狠了,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搖晃。

遲明堯也跟著他走得很慢,落後他半步。李楊驍走得太費力了,他看著都覺得有些累。

遲明堯抬了抬下巴,說:「放鬆點,我看著都替你累。」

李楊驍聲音低低地說了句:「會摔倒的。」

「你也知道會摔倒,那我剛剛扶你你還不願意啊?」

李楊驍搖搖頭,沒說話。他把自己繃得太緊了,以至於走起路來,有點像個提線木偶。

又走了幾步,遲明堯忍不住說:「你可以走得放鬆點,我在背後看著不讓你摔倒。」

李楊驍還是搖頭。

遲明堯打算不再管他——這人簡直是不識好歹的典範了。

李楊驍走了幾百米,走到一片燈光很暗的區域才停下來。他靠在旁邊的樹上,仰著頭看夜空,好一會兒才說:「有蟬鳴哎……」

遲明堯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低頭給自己點上,吐出一口煙霧,點了點頭。

李楊驍一直看著夜空,他的睫毛很長,在下眼瞼上投出一排參差不齊的影子,看了半晌,他又開口了:「我小時候聽人說,七月初七晚上,躺在有月光照著的葡萄架下麵,就能聽到牛郎和織女說悄悄話。那個時候,我就一直想找一個……能看到月光的葡萄架。有一天晚上,我偷偷地,自己走出去,走了好遠,終於找到了。我鋪了舊報紙,躺上去,就那麼看著月亮,好困啊,可是我一點都不想睡覺,因為我想聽清楚,牛郎和織女在說什麼。可惜等到半夜,我實在撐不住,睡過去了,還是沒聽到他們的悄悄話……」

他說話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說得很慢,似乎是想把醉意藏起來。

「這麼多年,我一直很好奇,是不是在我睡著的時候,他們才說起了悄悄話。他們是不是知道我在偷聽,所以才故意趁著我睡著的時候說的。我後來一直在想,我醒著的時候,他們不會說,我睡著的時候,又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沒有。那我就永遠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說悄悄話了。」

遲明堯被他一臉困惑的表情逗笑了,他伸出手,揉了揉李楊驍的頭發說:「嗯,薛定諤的悄悄話。」

李楊驍還是沒看他,他一直在看夜空,臉上有種天真的表情,月光在他眼睛裡積聚起小小的一攤,讓他的眼神看起來很亮。

「後來長大了我才知道,牛郎和織女,都是傳說,是假的。」李楊驍眨了眨眼,給了這段話一個掃興的結尾。

遲明堯沉默地抽煙,過了一會兒,才看著他說:「你可以繼續相信它是真的。」

李楊驍搖搖頭說:「那不是自欺欺人嗎?我不要。」

遲明堯抽完了一支煙,伸手拉過李楊驍的手,說:「走吧,你喝多了,送你回去。」

李楊驍的身體離開樹乾,搖晃了一下,定了定神才站穩。被遲明堯牽著走了幾步,他開口問:「你沒喝多啊?」

遲明堯沒回頭,說:「我也喝多了,但比你清醒。」

「酒量好可真好。」

「這有什麼好的?」

「我要是有你這麼好的酒量,說不定那部片子就拍成了。」

「你早點遇到我,說不定現在已經是陳瑞上門求著你去當主演了。」

「早點遇到你……」李楊驍重復了一遍,似乎是在思索早點遇見遲明堯會怎麼樣,然後他說,「早點遇到你,那還是算了……」

遲明堯問:「為什麼算了?」

李楊驍低著頭,搖搖晃晃地走著,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那個時候,想法是很單純的,不會和你做肉`體交易的。」

「那我如果不和你做什麼交易,我隻是追你呢?」

李楊驍又想了好一會兒,說:「那也不好。」

「為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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