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玩的花（1 / 2）
成歲一直都看著熊固,看著他被無比強壯的族人強行拖下去，一邊拖還一邊用樹枝狠狠抽打。
熊固渾身都是各種傷，新傷疊舊傷,就可以想見他多經常挨打，有的傷已經結痂,有的還張著慘白的口子，有的在汩汩流血。
成歲感到一陣心酸,即便他深知瘦弱在異常凶殘的史前獸人世界就是原罪,但看到和自己一樣瘦弱的被這樣對待，還是唏噓不已。
他隻是運氣好，遇到了饒和絳初這樣罕見的,會正確愛孩子的父母而已,否則他早就死了，就算沒死，也會和熊固一樣慘，甚至更慘。
成歲知道,熊林可能是在用這種方式激勵崽子變的強大，當然也可能是厭惡瘦弱的崽子，或者兩種可能性都有。
無論如何熊固都是她的親生骨肉,熊林向來手段殘忍,對自己狠,培養崽子更狠。
成歲知道,不僅是對熊固,對其他強壯厲害的兒女,熊林也很嚴厲,熊林培養兒女的嚴苛是出了名的。
因此熊林的兒女都很怕她，隻是厲害的崽子不容易犯錯,也就不怎麼挨打，熊固就算不犯錯，隻要他不變的強壯起來，就會經常被教訓。
其實和別的部落族長比起來，熊林還真算不錯，至少她沒在看見生出的崽子瘦弱，就立馬扔去「崽子嶺」餵野獸。
不僅是普通族人會丟棄出生就瘦弱的崽子，各部落族長也不例外，即便大多數族長是有能力養活瘦弱崽子的，他們也不會養。
因為族長都是各部落最強大的，如果生出過於瘦弱的崽子，或者養出瘦弱的崽子，以及太沒本事的崽子，都會有損自己的威望。
饒和絳初這樣不僅不嫌棄崽子瘦弱，還對瘦弱的崽子特別好的父母，在獸人世界可以說是及其少見的。
崽子嶺之所以被這樣叫，就是因為各部落的族人們生下過於瘦弱明顯養不活的崽子，都會丟棄到那片最偏僻的山嶺上。
在人類發展的長河中，都不乏丟棄、溺死嬰兒等各種情況出現，更何況是生產力更低下，生存環境更凶險的史前獸世。
這也是為什麼獸人們都特別高大健壯，因為瘦弱的基因出生後立馬就被人為淘汰了，一代一代層層篩選下來，自然就會特別強壯。
熊林笑著說：「饒族長，那崽子就是欠教訓，別管他，我們去談正事。」
饒原本不喜歡多管閒事，更不會插手別人管教孩子，但熊固的遭遇和歲太像，都是因為瘦弱從小就被嘲笑，他就實在不忍心。
他勸道：「熊林族長，我聽說那孩子一直都很懂事，今天也是情況特殊，別打了吧，真打出個好歹，你也心疼不是。」
成歲知道，饒會為熊固求情，是因為他，正所謂「愛屋及烏」，饒不忍看著熊固沒做錯事，僅僅因為瘦弱就遭受毒打。
熊林爽朗的大笑著說：「他皮糙肉厚打不壞，再說，打死了才好，沒用的東西活著也是浪費口糧。」
饒又勸：「你看，我家歲以前可遠比不如熊固，孩子嘛，總會慢慢成長的，我們要有點耐心，再說不管崽子怎麼樣都是自己的，同等對待才好。」
熊林直言道：「那不一樣，他怎麼比得上歲，他和歲一樣大，歲都這麼厲害了，他還那副沒用的死樣子，我和你也不一樣，我可沒管過你怎麼教歲，你也別管我。」
饒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否則就顯得他也太不知趣。
更何況饒很了解熊林的性格，如果他再勸下去，即便熊固這會兒不用挨打了，等他們走後，熊林必定會打的更狠。
成歲一直看著熊固，那些人打的太狠，專打在血淋淋的傷口上，他無法想象那得多疼。
熊林一邊帶著大家往洞穴走，一邊說：「饒族長，我備了很多果酒，我們邊喝邊聊……」
成歲看得太專注，是被茂拉著走的，茂在弟弟的耳邊低聲道：「別看了，你幫不了他。」
歲並沒有想過要幫熊固。
首先他也還沒成年，即便會做很多別人不會的，也還是要家人的幫助才行，他自己都還靠家裡。
其次他知道熊林再不喜歡這個崽子，也不會讓熊固離開洞熊部落，熊固就是死也得死她身邊。
隻是對熊固，他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也就不自覺的多關注了一下。
他們進入大洞穴之後，成歲更加被洞熊部落的富有震住了，因為他們居然有一個很大的木製長桌，還有長板凳！
也就是說，現在除了異執的王廷分部有木質家具，洞熊部落也有。
隻是洞熊部落的木質桌椅遠不如王廷分部精致，隻是簡單的打磨了一下，不夠光滑，但比石頭桌椅用起來舒服多了。
燧刃是洞熊部落的族人，也是最厲害的祭司，成歲知道，一定是燧刃在王廷學習後，回來做的這些木質桌椅。
成歲心想，等種植走上正規，不那麼忙了，他也要做木質家具，還要從部落選手巧的人教他們，讓這些人成為部落的第一批「木匠」。
熊林在主位坐下，她的大女兒熊蒂安排了主要客人的座次。
饒被安排在熊林右手邊第一位，歲和茂被安排在左手邊第一和第二位，雲鷹姐弟坐在饒旁邊，其他人各自依次而坐。
熊蒂安排完後，就坐到了茂的身邊。
雖然洞熊部落沒有邀請巨鷹部落，但雲鷹姐弟也是重要客人，特別是雲鷹作為巨鷹部落的少族長，會受到特別重視。
成歲心想，洞熊部落果然不愧是這附近最強大富有的，座次安排竟然都這麼講究，在周圍原始野蠻的部落襯托下，更加顯得與眾不同。
他知道，這種入座方式肯定是燧刃在王廷學習的禮儀。
這些禮儀都簡單，羽和盈也會，隻是大虎部落沒有這種長桌，沒有實施條件而已。
他們每人麵前都放著一個青銅酒杯，裡麵是甜香四溢的果酒，他們每人身後也都站著一個洞熊部落的族人，手裡抱著裝滿酒的陶罐，隨時為他們添酒。
青銅酒杯，他在異執的王廷分部見過，洞熊部落是真豪奢，這麼多青銅酒杯，要用什麼東西才能換來啊！
成歲心想：果然不愧是洞熊部落，這排場是真大，是附近所有部落都完全沒法比的豪奢！
他聽說，洞熊部落因為現在族人很多，換這種特別珍貴的東西的時候，會送一些族人給異獸王廷當「敢死隊」，也就是當陪練炮灰。
王廷訓練迅猛龍等恐龍獸人殺戮的時候，需要大量陪練獸人，這些陪練的死亡率很高，才被叫做「敢死隊」。
他不知道洞熊部落是不是真送了族人去王廷當炮灰陪練，當然不論是不是，都和他沒關係。
坐定後，饒有些疑惑的問：「燧刃祭司大人，今天不在嗎？」
熊林解釋道：「祭司大人前幾天就去了比較遠的部落采草藥，我們部落太大，人太多，草藥用得快。」
成歲覺得，燧刃大概是被氣的不想見他們而已，他覺得這倒是好事，有燧刃在，又不知要出什麼幺蛾子。
他忽然想起，之前燧刃帶著那麼多部落族長去逼他們交出製陶方法，唯獨熊林沒來，其實燧刃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早就想好退路。
據說那幾天熊林恰好去部落領地邊界巡邏了，哪有那麼恰好的事，成歲覺得就是燧刃留的退路，萬一談崩了，熊林還能來找他們換製陶方法。
果不其然，熊林沒過多久便找到饒，要用定期給大虎部落送獵物的方式，換取製陶的方法，約了他們今天來談。
饒直言：「熊族長，按照之前說好的，你們每個月送我們十頭大獵物，一共持續五年。」
熊林說道：「沒問題，我還另外再送你們三十頭大獵物，但歲不僅要教我們製陶，還要分給我們黃豆種子，我聽說你們有什麼黃豆，很好吃。」
饒也是爽快人，並不需要單獨和歲商量，立馬就問：「歲，行嗎？」
成歲為了不讓熊林覺得吃虧，也怕黃豆收成不好，沒多的給洞熊部落，故意有點為難的說：「我們也沒多少黃豆，我得看這批黃豆的收成。」
他知道，熊林是絕不願意吃虧的人，就像買衣服的時候討價還價，如果答應的太乾脆，熊林絕對會認為給的獵物太多，就是裝也要裝為難，更何況他不是裝的。
熊林聽後便說：「行，你們有了給我們的黃豆，我就立即給你們送那三十頭獵物。」
成歲覺得這樣很好，等第一批黃豆成熟，也就是他搞種植的第一次收獲，如果收成不錯，就要發動全部落種植。
到時候讓洞熊部落每天送一頭大獵物就夠部落吃了，部落的壯勞力就可以搞種植，忙一個月也就種的差不多了，正好合適。
成歲又說：「我還有一個要求，你們每月送的十頭獵物，必須由我們定送什麼。」
原本就是收獵物的部落規定送什麼，熊林也就爽快答應了。
成歲有個長遠的打算，他要在部落搞畜牧，等種植搞的差不多，有時間精力馴養大批野牛後，就讓洞熊部落送野牛，以後就再也不愁沒肉吃沒奶喝。
隻是馴養野牛需要很多壯勞力，最初可能要從狩獵隊抽調一半的人幫忙才行，等馴服的差不多了，普通族人也就能勝任放牧的工作。
他們又聊了許多，關於送獵物的時間，以及對接方式，等細節問題。
……
最終熊林讓人提上來一個獸皮袋，裡麵裝滿了竹片，每次換獵物用掉一個竹片，用完為止。
成歲知道，這些竹片就是最原始的「合同」，雖然沒有現代的白紙黑字蓋鮮章那麼正式，但這些竹片約束雙方的效果是一樣的。
如果洞熊部落反悔或者耍賴，大虎部落就能拿出這袋竹片，以「正義之師」的名義向洞熊部落宣戰。
部落之間都遵守這種約定俗成的「合同方式」，這樣正式的「竹片」作證的交易，沒有部落會耍賴。
談完正事，熊林笑著問：「茂，我聽說，你都能獨自帶領狩獵隊捕獵長毛象了，完全不用饒和絳初指導嗎？」
茂連忙說：「我還差點意思，要阿爸阿媽幫忙才行。」
熊林拿起青銅酒杯，豪爽的一飲而盡，笑道：「我那天都親眼看見了，你沒讓他們幫忙，饒，你和絳初是真厲害，養出的崽子個個都頂好。」
饒立即就誇了回去：「熊蒂早就能獨自帶狩獵隊捕獵長毛象，你才是真厲害。」
熊蒂是洞熊部落的少族長，也是熊林最喜歡的孩子，熊蒂和茂的年紀差不多，熊林經常將兩人做對比，她不允許熊蒂在任何方麵不如茂。
當然熊蒂也特別爭氣，她在各方麵都是公認最厲害的少族長，即便是茂和雲鷹也沒法勝過她，隻能打個平手。
熊林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茂，你喜不喜歡熊蒂，你們將來是兩個部落的族長，沒法成為配偶，不過年輕人嘛，就要多玩玩。」
饒一點兒也不驚訝，因為這件事熊林在他麵前都提過幾次了。
熊林誰也看不上，就看得上茂和她最愛的女兒生第一個崽子，她覺得茂是年輕雄獸人中最厲害的，如果熊蒂能和茂有崽子，將來這個崽子必定更厲害。
當然她也知道，熊蒂和茂獸形不一樣，很難有崽子，但她覺得總要嘗試一下，萬一就有了呢，就像饒和絳初都能生崽子。
熊林更直接的說：「如果他們很幸運有了崽子，我們洞熊部落來養育，茂隨時都能來看崽子，你們也隨時都能接崽子去大虎部落玩。」
成歲一直都知道獸人特別狂野奔放，但他還是沒想到熊林竟然要撮合熊蒂和茂，這不就相當於「借種」？
當然成歲也理解，熊林就看得上茂當「女婿」，但茂和熊蒂將來都是族長不可能離開自己的部落，這就是熊林覺得最好的辦法。
茂急忙就說：「熊族長，熊蒂很好，但我隻會有固定的一個配偶，就像阿爸阿媽這樣，我和熊蒂不合適。」
饒沉聲道：「看吧，我早就和你說過，茂不願意，以後不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