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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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宮,女官雖有品階,也不過比普通宮女高一些,說到底,都是侍奉帝後的。若能安分守己,到了年紀放出宮去,嫁人時名聲好聽,若有心攀高枝,則隻能自己找路子,當司寢宮女便是一條名正言順的路子。

凡是與皇上搭上關係,總能叫貌美如花的女子多些旖旎幻想。

前朝也曾遴選過司寢宮女,當時的帝王年幼,尚無妻妾,隻得讓宮女親身教導,後來登基的帝王多已成年,妻妾俱全,也就省了司寢宮女。如今的新皇大不相同,年齡大卻無妻妾,盛京雖有適齡女子,可都礙於他的腿疾與名聲,在觀望中,沒誰敢提要女兒入宮的。

因此這件事情,隻能教給司寢宮女。

誰都忘不了攝政王殺人如麻的名聲,生怕自家的女兒還沒享受榮華富貴,就命喪黃泉。

有人害怕,自然有人無畏。

儲秀是一座小宮殿,寬敞大院子,五間明亮正房,後麵是假石堆砌的層巒疊嶂,潺潺小溪。這間小宮殿毗鄰龍馭殿,本就是當時為了引導幼帝成事建造的,荒置多年,因後院景色宜人,並未重修。

如今,終於派上用場。

四位司寢宮女進入儲秀,每日安排嬤嬤教導人事。嬤嬤走後,幾人各自回自個房間。

華玉很坦然麵對這樣的結果。她隻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身份宮裡人都知道,她曾是周景帝的妃子,現下又成了新帝侍寢宮女,不過既然她都被送到儲秀了,那就隻能順其自然。

她本就下決心要抱上攝政王大腿,現下倒是名正言順。

門口傳來叩叩兩聲。華玉開門看去,心蕊站在門口笑看著她:「你躲在屋裡做什麼呢?嬤嬤走之前要我們繡塊手帕,她們都在屋裡,你也來吧。」

女子一身淺粉色衣裙,身姿豐腴,嬌媚動人。華玉打量心蕊,心蕊也在打量華玉。她深知這位曾是周景帝的妃子,果然長得很好看,隻是不知為何會安排進儲秀?都侍奉過景帝了,怎麼還能侍奉新帝呢?她雖不解,麵上沒有表現,隻和善笑著。

華玉跟著去了。

屋內分別坐著兩位女子,綠衫的叫小翠,黃衫的叫黃鸝,兩人各有千秋。華玉不是多話的性子,隻打聲招呼,偶爾應幾聲,安靜低頭刺繡。

叫她來這裡,肯定不隻是單單刺繡。

果然,心蕊耐不住性子:「我是小門戶出身,家裡沒錢進宮,沒想到還能有日離皇上這麼近,從前都是在各自的局裡做活,哪曾見過貴人的麵,往後卻要」她抿唇嬌羞一笑,又道:「雖說司寢宮女隻管伺候皇上,沒位份,可我打聽過了,要是被皇上寵幸,當日就能封才人。都是早晚的事。咱們幾個都是女官出身,往後可得互幫互助。」

「是啊,是啊」。其他兩人附和。

心蕊看向華玉:「我今年二十,年紀比你大,便鬥膽稱你一聲妹妹。妹妹不比我們,對皇上的事情知道得多,今晚上皇上要來儲秀,妹妹若是知道些關於皇上的事情,就都說出來吧,咱們幾個,一人得寵,往後都幫襯著!」

華玉臉上帶著淺笑,眼底卻沒有笑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再做不出與後宮的女子互稱姐姐妹妹的事,背地裡捅刀子的感覺太難受。

「心蕊姑娘高抬我了。我也不瞞著你,我曾經的事情你們也知道的,我至今還是一頭霧水呢,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會安排我進儲秀,至於你說的了解皇上的事,那更是沒有的事。攝政王皇上他的性子誰不知道,就是借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去打聽他的事,多嚇人。」

小翠附和道:「對啊,皇上的事情都傳遍了,宮裡誰不知道?他可是徒手就能掐死人的,而且他、他去哪裡身後都跟著兩個煞神似的書童,說不定晚上也是不離身的,而且」

黃鸝膽子要大些,訥訥道:「而且皇上都二十五了,不近女色。他腿本就那樣了,誰知是不是」

後麵的話膽子再大也不敢說。

華玉看了黃鸝一眼。想起晚間他躺在身邊時,那威風凜凜的模樣,驀地燒紅了臉。雖然至今沒能到最後一步,可費時費勁,並沒有被雙腿影響。

她兀自出神想著,猛地被心蕊的話拉回到現實。

心蕊道:「既如此,你們自個怕著,今夜我可是下定決心要留皇上在我房中的。」

她話不再多說,見屋內都是一幅不堪大事的模樣,轉身回屋。她怎不怕?可再怕,也得抓著眼前這個機會。她可是名正言順被安排司寢宮女,為的就是讓皇上體驗到那事的滋味。況且他能當上皇帝,那裡自然是無礙的,不然後嗣無望,怎可能輕易登上皇位?

她既打定主意,回房沐浴梳洗。定要留住皇上。

華玉垂眸,再次發起呆。

燕娘進屋就發現呆坐在架子床上的華玉:「姑娘,姑娘。」

華玉回神,輕應了聲。

燕娘道她:「皇上馬上就來了,姑娘連衣裳都沒換呢。在想什麼?」她展開一件秀麗的外袍,放在架子上。

華玉似有些怏怏:「沒想什麼。皇上來了?」

燕娘回道:「還沒來,也快了。」

華玉像是回神了,掀開被子將自己整個埋進去:「燕娘你去把門關上,我要睡覺了。」

燕娘這才發現她的不對勁,將衣裳放下,坐在她身邊詢問:「姑娘這是在鬧脾氣呢。出什麼事讓你心裡不快了,跟奴婢說說。」

「也沒什麼。隻是」華玉掀開被子,又坐起身,大眼睛裡茫茫然:「燕娘你知道嗎,我剛知道自己是司寢宮女,還挺開心的。不用偷偷扌莫扌莫了,也不必再跟太後虛與委蛇,很輕鬆。可我來了儲秀才發現,我現在這樣,跟一年前有什麼區別?還是要爭寵,還是要提防著別人,唯一的好處就是不必」她聲音低下去,將「殉葬」兩個字咽下。

又嘆:「太難了,太難了。」

這一步,從入宮的時候就決定。

燕娘隻能安慰她幾句。

夜漸漸沉了,華玉合衣躺在床上,說是要睡覺,丁點睡意都沒有,睜眼盯著床頂瞧。她住桐花巷時,隻有一塊硬硬的床板,現下倒是睡上架子床,設著輕柔的簾幔。床是上好的花梨木,連簾幔扌莫起來都輕飄飄的。

她仔細打量著,不禁感嘆,司寢宮女的待遇竟然比她當孟嬪時還要好!

她立時掀開被子,光腳下地。她住在最東麵的屋子,屋內有床,有桌,還有一架通頂的櫃子,靠窗設著一張小塌,塌旁擺著香幾,幾上放著新鮮的花朵。床邊的鏡架也十分精致,雕刻栩栩如生。

她彎著月要去開鏡盒。

她來這裡住了幾日,白日要聽嬤嬤的訓話,晚上倒頭就睡。今日嬤嬤才功滿離開,她還沒認真打量過屋裡的擺設,將鏡盒打開,是一麵鋥亮的鏡子,下麵又有蓋子,掀開後竟發現裡麵盛著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

華玉驚得張張嘴。

怎麼會有這麼多!

她沒敢伸手碰,又去衣櫃前,大吸口氣,打開。裡麵盛著滿滿的衣裙。她先前的衣物放在木箱裡,要穿什麼吩咐燕娘拿出來準備好,還沒有打開衣櫃看過。她隻瞄一眼,便知道衣櫃裡的衣裳件件都是珍品,料子好,繡花好

可是為什麼會在她屋裡呢?是隻她屋裡有,還是別人屋裡也有?

她正不解,聽外麵傳來跪拜聲。

漆黑的院子燈火通明,仍舊寂靜無聲。她也跟著屏住呼吸,屋內點著一根宮燭,光亮微弱。她微偏頭,看向窗外,什麼也看不到。但她的耳朵不知道為什麼在此時異常靈敏,她聽到獨屬於檀雲秋的車輪聲。

不自覺地咬住唇。

心蕊的長相在宮裡是數一數二的,她雙十年紀,長相嬌媚,身姿豐腴。又是名正言順伺候他的宮女,經過幾夜的相處,華玉知道檀雲秋並非寡性的人,隻是因雙腿不得不壓製下去,如今他登上皇位,後宮女子全是他的,大概也不會再忍了吧?

她漸漸想入了神,聽那輪椅聲遠去。

想起心蕊誌在必得的神情,罷了罷了,他愛去哪裡就去哪裡。她連他的妃子都算不上,哪有理由去置喙呢?

莫名的,她有些不舒服。

華玉揉了揉酸澀的眼。

驀地,門被打開。昏黑的屋內立馬被照明,她維持著揉眼睛的動作與來人對視。檀雲秋穿著絳色圓領袍,頭束金冠,眉目冷峻,正陰沉地盯著她,顯然心情不悅。而在他身後,除了慣常跟著的茂竹青鬆,另還有一名公公。

華玉一時沒轉過稱呼:「王爺?」

劉成立馬斥她:「大膽,這是皇上!」

華玉被他大聲一喝,嚇一跳,立馬跪地上:「皇上恕罪。是奴婢口誤了」

她低著頭,看不清檀雲秋的麵容,也是在這個時候,她突然就怕了。不為劉成的態度,而是麵前這位顯然大不一樣的檀雲秋。

他成皇上了啊,比前世早了一年。

耳邊傳來他一如既往冷沉的聲音:「滾出去。」

華玉被這聲嚇得身子一抖,也不顧他的身份,揚起麵盯著他,喉間發出一聲低微不解的疑惑。劉成見她竟然敢直麵聖顏,當即要再開口訓斥,話還未出口,就被茂竹青鬆夾著丟了出去。二人也離開。

原來不是叫她啊。

華玉鬆口氣,仍跪在地上。

隻是檀雲秋的麵色不算好,她並沒有徹底鬆心。從他登基後,她匆匆來了儲秀,再沒有見過他一眼。此時再看,隻覺得他變化很大,更冷冽了,唇角抿成一條鋒利的直線,顯現出毫不掩飾的怒氣。

華玉並不清楚他這怒氣的由來。打定主意不開口,怕說多錯多。

檀雲秋凝視她一會兒:「過來。」

華玉膝行過去。

檀雲秋這才看清她穿著小衣小褲,顯然是要入睡的模樣。從他登基那日起,便被催著娶妻納妾,後宮無人,這是不行的。可他對此並不熱衷。不過他想起,孟華玉也在儲秀,他便來了。本以為來之後,會看到她滿心歡喜地迎接自己,可是沒有。他瞥見東盡頭的屋子熄了光,月匈腔立馬被一股鬱氣充斥。

他動動唇,察覺到她有些畏懼的身子,便鬆了鬆語氣:「別跪在地上,站起來。」他伸手扶著她的兩條細胳膊,沒忍住揉了揉,若無其事地鬆開手,問她:「不舒服?」

華玉低著頭,半晌才點了點。

她真是昏了頭,無論他是攝政王還是皇上,他來,她都要出去迎接的。更何況還是今日,估計儲秀的人都出去了,隻有她在屋子裡假裝睡覺,她忍不住在心中嘆口氣。她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因為心蕊的幾句話?可是心蕊那些話她不應該在意啊!

既然想不通,就不再想。

華玉想開口認錯,隻當她垂眸看向檀雲秋時,卻發現他周身的冰寒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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