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正文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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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夕燼想起來了。

但北陸倒也沒有那麼信守承諾,記憶確實是給他消除了個乾淨,可距離那天過去還不到兩年,受不了寂寞的北陸就鑽了個空子。

希望當年沒認識過,不代表不能重新認識吧?

剝離也接近了尾聲,北陸對這個氣泡世界能控製的部分也越來越少,趁著還能稍微做些小手腳,北陸直接給自己換了個嶄新的身份。

十八歲且溫柔乖巧的三好學生遠房表弟,在次年春天,拎著大包小包,就這樣堂而皇之、理所當然地住進了夏夕燼家。

心虛的北陸這回決定「伏低做小」,近乎完美的性格和長相,搭配年下必備的撒嬌加成,本就對北陸莫名親近的夏夕燼不出所料,很快便與他親昵了起來。

在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年,夏夕燼是個什麼性格北陸再清楚不過,雖說缺了一部分記憶,多少還是有點影響人設完整性了,但該怎麼哄、怎麼推拉、怎麼讓對方在意自己,這些北陸簡直手到擒來。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報應。

畢竟北陸拿了嚴柯命格,卻並沒怎麼替天道維護過世間平衡和秩序,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從主世界裡偷了不少東西給「小夏快樂氣泡」添磚加瓦。

反正在一切看起來有條不紊順利進行的時候,總是要出現一些意外,專搞北陸的心態。

從夏夕燼的口中,北陸竟然聽到了「楚晞」的名字,要不是確定楚晞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他甚至都要開始懷疑是不是對方也得了什麼機緣。

後來經過研究才發現,大概是他這一年多太過急於求成,導致本就不穩定的主世界和氣泡世界,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混亂,原本線性延展的時間線也發生了一些移位和扭曲。

由於一些解釋不太清楚的共振,夏夕燼在夢裡偶爾會和前幾世的自己連接上。

但北陸評估了風險後,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嚴重的問題,畢竟過去的事情是無法被改變的,人死了就不會再活過來,哪怕夏夕燼無意間改變了原本的事態走向,但發生過的事情也是切實發生過的。

更別提無數的文明在時間的長河裡繁榮又覆滅,之前幾個各具特色的時代,早已經連能供人探索的痕跡都消失乾淨了。

起碼北陸當時是這麼覺得的。

直到一條時間線上的四個錨點,突然在某天合並到了一起。

當時正和夏夕燼在醫院體檢的北陸,幾乎是瞬間就感受到了能量場的變化,渾身不斷蔓延的劇痛和撕扯感使他幾乎連思考都做不到。

原本可以直接清除其他錨點的北陸,卻在看到順利越過人生轉折點的那幾位之後,狠不下這個心了。

說白了,自己最開始真正有所虧欠的就隻是嚴柯,而後續兩人的悲劇結局,北陸認為自己多少也是需要負些許責任的。

於是原本還算簡單的單線任務,瞬間變成了復雜危險的多線任務。

復雜在於,同時穩定住四個世界實在是很耗費心神,危險在於,北陸雖然能淺浴火重生個一次兩次,但本體拆碎了數到底也隻有206根骨頭。

氣泡世界快要徹底成型了,夏夕燼被壓抑的運勢也逐漸回升,逐漸難以偽裝出一個健康狀態的北陸選擇暫時離開。

成功了,就沒有任何包袱的回來談場普普通通的戀愛。

失敗了,夏夕燼也隻不過是失去了一個合得來的室友,隨著時間的推移徹底忘了他也不錯。

但嚴柯卻好像對找到他格外執著。

楚晞對夏夕燼過分的親昵,北陸並沒有試圖去阻止。

畢竟如果其他錨點在他的努力下可以不消失,而自己又出了什麼意外的情況下,楚晞倒是個照顧夏夕燼的很好的人選。

雖說智力隱約有點問題,且前世今生的關係細品確實有點怪怪的,但後麵這點,他們彼此又不知道,所以不算問題。

而腦子不好歸不好,為人簡單真誠最重要。

為了保證最後的剝離不出差錯,北陸拖著殘破不堪的軀體,每天隻能在遠離夏夕燼的地方,以這種近乎自我折磨的方式苦中作樂。

直到他發現嚴柯要給夏夕燼恢復那些被他藏起來了的記憶。

倒也不全是對於兩人最後那段支離破碎時光的心虛,更多的還是不想夏夕燼記起太多有關自己的事情。

沒人比北陸更清楚,過載的回憶和情感會如何在往後漫長的歲月裡,如同鈍刀子割扯皮膚一般帶來折磨,哪怕血肉模糊了,也很難擺脫那根深蒂固的影響。

於是他中斷了夏夕燼的探究,並在沒控製住情緒、險些又一次惹對方怨恨後,找去了「罪魁禍首」嚴柯麵前……

……

晨光微熹,夏夕燼在一片迷蒙中睜開了眼,他又躺在自家臥室的床上,窗外將天空染成橙紅的朝陽,與兩年前那天相似。

都是從混亂、無序的夢境中醒來,隻不過上一次,他忘記了重要的人、重要的事,這一次,他是將一切回憶找了回來。

以及那些荒誕冗雜的前因後果。

房子裡除了「相依為命」的小貓咪,沒有任何人來過的身影,心情復雜的夏夕燼不禁有些悵然和失落。

忽然,他的視線被桌麵上堆成小山包形狀的一抹白色給吸引住了。

細碎的小花形狀特別,毛茸茸的,和夏夕燼從前在夢裡見過的一樣。

而被它們輕輕壓住了一角的紙片上,北陸有些顫抖的字跡,簡潔卻堅定的表明了他的態度:

[等我。]

夏夕燼盯著這兩個字反復的瞧,許久過後,隻能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多年的撕扯,兩人之間多少還是有些不需將所有話挑明的默契在的。

他輕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似的喃喃說道:

「你真是欠了我很多個春天……」

等待結果的過程是漫長的,即便時間上沒有那麼漫長,可感受上確實是有點度日如年的意思了。

夏夕燼最開始試圖用工作轉移注意力來著,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氣泡世界已經成型了的原因,夏夕燼現在的生活狀態仿佛開了掛一樣。

前一天想要什麼,可能第二天就以某種離奇的方式實現了。

事業順利,家庭和睦,同事友善,就連小區裡偶爾會傳閒話的老年八卦組們,對他的評價都格外的積極向上。

不太適應從倒黴蛋到人生贏家轉變的夏夕燼,索性選擇了宅在家裡,盡量避免獨自出門迎來一下精神上的沖擊。

不過奇怪的是,楚晞好像逐漸與他疏遠了,不僅是疏遠,甚至似乎有一點點把他遺忘了的趨勢。

前不久首映禮上還在發表些曖昧不明的言論,可在夏夕燼調整好狀態,主動聯係「狐朋狗友」想要一起出去玩玩的時候,楚頂流的態度卻禮貌又疏離,如果不是夏夕燼的主動提醒,對方甚至都沒想起來他是誰。

夏夕燼雖然奇怪,但也並沒有再去過多的打擾,畢竟兩人的關係,如果想要仔細討論一番的話,那還確實是又微妙又尷尬。

《倥傯》上院線了,票房好得創造了歷史,楚晞的代言、宣傳遍布在城市的每個角落,意氣風發、閃閃發光的,想不注意到都難。

聯想起記憶裡對方那個黯然的結局,夏夕燼還是很為楚晞開心的,哪怕自己不能跟對方分享這個喜悅,他依然希望對方越來越好,將原本的遺憾都補全。

又發生了幾次大規模的人口消失事件後,融合好的世界又重新穩定了下來,而劍宗內部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在幾次輿論風波過後,竟是宣布了退出聯合政府的管理,往山門外樹起隱蔽入口的結界,一副要集體避世修行了的架勢。

小道傳言,說是好像淩宗主練了多年邪術,還試圖奪自己親兒子的舍,被劍宗眾長老抓了個現行,還沒能等到處理結果下來,就寒毒發作,一命嗚呼了。

而淩霜辭好像受了不小的刺激,才接過宗主的位置沒兩天,就遣散了大多數外門弟子和一些道心不穩的修士,帶著剩下的門眾封山歸隱、專心修行了。

至於嚴柯……

夏夕燼看著坐在自家沙發上,用看親生兒子的目光笑著打量自己的嚴總,難免有些不太自在。

雖說嚴總沒得罪過自己,但追根溯源,從最本質上來講,北陸和自己所經歷的這些亂七八糟的狗血橋段,都來源於眼前這位抗擊既定命運時的一次「心血來潮」。

哦,當然,還有人家沉默卻厚重的愛意。

夏夕燼思考了好半天,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應該拿什麼態度來麵對對方。

情敵?多少有點小家子氣了。

上輩子的自己?說出口真的很詭異好吧。

就在他試圖擺爛未果時,嚴柯卻先開了口:「北陸很快就能回來了。」

夏夕燼猛地抬頭與他對視,語氣中的興奮連半點掩飾都沒有:「你怎麼知道?!」

嚴柯有些好笑地瞧著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幫他善了個後。」

一聽這話,夏夕燼心裡頓時警鈴大作,這不會是什麼「千帆閱盡果然還得是你啊」的情節吧?

自家男朋友的近況自己竟然還要從「情敵」口中得知?

不妙,太不妙了啊!

然而嚴柯卻像是會讀心似的,笑意盈盈地安撫了夏夕燼慌亂的小心思:「工作量太大,他一個人硬撐下去很危險,畢竟事情因我而起,我出點力也是應該的。」

「我清理了四個時間錨點裡,大部分沒必要留下的人事物,隻保留了和我們幾人相關的,還有一些世界運轉必備的。」

夏夕燼不太懂這東西怎麼操作的,所以嚴柯解釋的也很簡單直接,並沒有要詳細概述過程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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