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落葉(1 / 2)
嚴格說來,這並不是我本周第一次見到安室先生。
……畢竟我還經常去波洛咖啡廳對麵偷看來著。
但這是我本周第一次近距離地見到他。
對於在離咖啡廳十萬八千裡遠的河岸邊也能相遇這件事,相比起我的尷尬與震驚,安室透則顯得遊刃有餘許多。
「真巧啊,好久不見,佐佐木小姐。」
他語氣輕快地和我打了個招呼。
我有些緊張地攥著手機,做賊心虛地把手放在背後:「真、真巧啊,在這裡也能遇到你呢。」
安室透紫灰色的雙眸裡滿是親切,語氣疑惑:「你好久沒來過波洛咖啡廳了,是最近太忙了嗎?」
我順坡下驢:「……嗯嗯,最近都在朋友家一起吃飯。」
安室先生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來是佐佐木小姐非常要好的朋友呢。」
我硬著頭皮:「是、是的。」
「……」
相顧無言。
平日裡,大家都說佐佐木夢子是一個活蹦亂跳廢話一堆的冷場終結者。
但事實上,我麵對暗戀對象的時候,屁都放不出一個,安靜如雞。
我本以為「能隨口說出什麼高情商話語暖人一整天」的安室先生會主動打破這沉默的尷尬,但對方卻沒有任何要解圍的意思。
安室透隻是笑眯眯地垂眸,直視著我的眼睛。
他很高,背對著陽光時,隱隱有種壓迫感。
倏然和衣衫大開的暗戀對象在空無一人的河岸邊麵對麵聊天,我的視線下意識地四處亂竄。
天真藍啊,安室先生的脖頸線條真修長。
草真綠啊,安室先生的瞳色真好看。
水真澀啊,安室先生的鎖骨真清。
「……」
「不要看那裡挑戰」大失敗!
……再偷偷看幾眼。
在美色的誘惑下,經過一段時間的眼神拉鋸戰,身高恰好在安室先生月匈口的我最終還是認命且大膽地直視著這大自然的饋贈。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安室透的輕笑聲。
他抬了抬下巴,向我示意了一番地上的那隻白色小狗:「它給你添麻煩了。」
仿佛是欣賞夠了我的窘迫,決定放我一馬。
這個念頭剛剛產生,就被我狠狠地鎮壓了。
安室先生一看就是溫柔天使!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腹黑壞心思!
安室透俯下身,抱起了那隻白色小狗,溫柔哄道:「哈羅,到處亂跑也逃不掉打疫苗噢。」
我:「……」
原來剛剛的哈羅三連不是在打招呼啊。
借著他俯身的動作,我才發現,興許是鑽樹叢的緣故,安室先生不僅頭發上沾著樹葉,襯衫背後也沾著不少。
我忍不住出聲提醒:「安室先生,你後背和頭發上沾了點樹葉。」
聞言,安室透唔了一聲,似是才發現一般:「見笑了。」
他試圖放下那隻名叫哈羅的小狗,以騰出手來整理一下儀容儀表。
但哈羅似是預知到自己即將迎來繼續逃跑的自由,還沒等安室透鬆手,便在他懷中四腿亂蹬。
安室透垂眸柔聲哄了它幾句,但哈羅依舊激情地為逃避打針而奮鬥著。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抬眼看向我,語氣帶著些許請求之意:「抱歉,佐佐木小姐,我怕鬆開手後它又會跑走,能麻煩你幫我把頭上的樹葉拿下來嗎?」
還有這種好事!!
我內心狂喜,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好的。」
安室透貼心地彎下月要,以便我能夠不費力地觸碰到他的頭頂。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安室先生很像暹羅貓。
這個角度更像了。
吞下心中的擬貓本腦洞,我輕輕地伸手,拂去那幾片調皮的落葉。
有一片樹葉藏在耳後的碎發間。我伸手去探,指尖卻不小心觸碰到了安室先生的耳垂。
軟軟的。
涼涼的。
我做出了每次碰到耳垂時的一個下意識動作——
輕輕捏了一下。
「……」
「!!!」
佐佐木夢子你在乾什麼啊啊啊啊!!
我剛想道歉時,安室透卻突然直起身來。
他似是對我剛才的動作毫無察覺,自然地彎了彎嘴角:
「謝謝你,佐佐木小姐。」
「時間不早了,我得帶它去打疫苗了。」
安室透小心翼翼地把哈羅放在地上,伸手拽了拽牽引繩,想要指引它往某個方向走。
哈羅動了動鼻子,「汪」了幾聲,四條腿穩固地黏在地上,完全沒有要挪動的意思。
而就在安室先生再度彎下月要想要哄哄它的時候——
我似乎看見了他有些微紅的耳根。
……哇哦。
晴朗的夏日午後。
蔥鬱的綠植。
清澈的河水。
遠處的蟬鳴。
牽著小狗,耳根微紅的安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