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因始於心 第六十二章（2 / 2）
聞悟隻是側挪了兩步，往前一跨，掠了過去。元甘安一拳轟來，倆者在電光石火間錯開，後者落地向前沖了兩步，定住了。
「啊——」
元甘安僵了數息，低下頭，看到一條切口從心口一直劃到了下腹。當他還愣神時，『噗』一下，血噴出來，還夾著腸子。
聞悟轉過身來，甚至一點血都沒沾到。
元甘安摁住腹部，麵上才露出難以置信，可傷口卻止不住了，『滋滋』地噴血，整個人隨之失去力氣，萎靡地跌倒在地。
「你以為就你覺靈哦？」
聞悟走到他身前一丈處，不給他任何垂死反撲的機會，嘲諷道：「老來得子，老來覺靈，真不容易，你說你都快入土的人了，圖什麼呢？」
元甘安抬起臉，五孔都在冒血，皺褶的臉皮抽搐，「呃，嗬，你，藏得好深……」
「你逼的。」
聞悟淡淡地說了一句，眼神卻深邃如淵。那種痛苦，失去至親的痛苦，慢慢等死的痛苦，刻骨銘髓，永生永世難忘。
「哈，哈哈……」
「我騙你的，你兒子沒事。」聞悟看著他。
元甘安的表情一凝。
聞悟甩了甩匕首上的不多的血跡，好整以暇地說：「我從沒見過他，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的名字。」
元甘安忽然鎮靜了，「放過他。」
「可以，不過作為交換，告訴我，為什麼要害我一家。」
「因為你們該死！」
元甘安的麵色有點扭曲，咬牙切齒，「我兒明鬆，天資過人，十二歲覺靈，十八歲府院欽點文才，二十二歲入泰明府司，呼，呼，若不是元青鬆、元勁鬆那倆個廢物慫恿，咳，明鬆，明鬆他今日早就是泰明府司監，不，至少是鎮守，呼，咳咳……」
聞悟就奇了，「那也是你們元家的事，關我們一家什麼事？」
「因為你父親廢物，保不住我兒！咳，咳，噗——」元甘安吐出一大口血。
「噢！」
聞悟扌莫扌莫額頭。
元甘安的臉發紅，顯得有些妖異，『咕咕』笑道：「我，我就是要讓你們都嘗嘗，失去最得意的至親是什麼滋味，嘎，嘎嘎……」
「不對呀，如果你是這麼想的，早就可以動手了。」聞悟皺皺眉。
元甘安的笑聲一滯。
聞悟猜測道：「應該是連你自己都想不到會生出第二個兒子吧？歸宗，歸宗，認祖歸宗，嗬嗬，為了這個小兒子，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呀。」搖搖頭，他評價道：「可惜呀，你什麼都做不好。太老爺在的時候，你不敢，太老爺不在了，你已經老了。」
「嗬，嗬——」元甘安瞪著他，大口大口喘氣。
「懂了。」
聞悟點點頭，轉身欲離開。
元甘安伸出鮮血淋漓的手，「咳，放過他，他還小，呼，他是無辜的……」
聞悟頓足，回首說：「抱歉，我又騙你了，他真的死了，屍體就在鬆丘的亂葬崗。這會兒，估計已經被野狗野狼什麼的吃乾淨了。」
元甘安定住了，直勾勾地看著他，倏然『啊』地嚎叫撲過去。
聞悟往後退了一大步。
元甘安撲在水窪裡，血染了半個院子。
「殺，殺了我……」
「嘁。」
聞悟彈彈濺到的一點水血，留下幾句話就走了，「放心吧，我很有分寸，你這傷口一時半刻是死不了的，還能熬過一兩天。還你的。」
元甘安躺在濕漉漉的地上蠕動，生機在逐漸消失。仿佛一下子老了二三十歲，他披頭散發，渾身汙穢，枯槁如鬼。
淅淅，雨又下了。
不多時，整個元家炸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