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緣來是劫 第八章(1 / 2)
夜黑裡,孤巷狗吠。
「汪汪汪——」
「娘的,虎落平陽被犬欺。」
黑衣人從屋頂掠過,罵了一句。倉促逃出來後,他沒有停留,避開了鎮上的所有哨崗,徑直躥入了野外的黑幕裡。
寂靜的荒野,傳來幾聲夜鳥啼鳴。
「咕咕,咕……」
「咕你娘咕,是我。」
「哎,雞爺,那麼快回來啦,你……」
「再不回來就掛了,他們呢?」
「前邊呢,哎呦,雞爺你受傷啦?怎麼回事?要不要緊?我……」
「閉嘴!」
黑暗中,倆個聲音對了幾句話,然後在月光的映照下,兩個黑影『嗖嗖』地出現,並一前一後地往樹林的深處奔去。
數裡外的密林空曠處,燃著一堆篝火。幾個穿著毛皮衣,帶著刀叉弓弩,像是獵人的男人圍在火邊,烤著肉熱著酒,正在一邊吃喝一邊聊著什麼。
「誰?」
「我。」
黑衣人的到來,打破了原有的平靜。在場的幾個人相當警覺,但一聽聲音,又放鬆下來,有的起身迎接,有的繼續吃喝。
「雞爺,怎麼這麼快,有,咦?你受傷啦?」
這話一出,眾人一停,全部看了過去。
黑衣人從黑暗中走出來,擺擺手示意跟在後麵的人回去,「阿蛇,回去盯著,小心有尾巴。」
「哦。」
林裡還沒露麵的人停住,又返回去了。
黑衣人這才放心,撤下麵罩,露出一張乾瘦的臉,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鼠目尖腮。他往地上吐了口痰,罵了一聲,「呸——,倒黴!」
「怎麼搞的?老雞,誰乾的?」
正位坐在篝火上側的一男人說話問道。從外形看,這人方正的絡腮胡的樣貌,脖子上圍著狼頭的皮裘,皮膚黝黑,與尋常的獵戶相比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然而,他看起來卻是眾人的頭頭,開了口,其他嘰裡咕嚕的人就都閉嘴了。
「不知道!」
黑衣人心情非常不好,不顧眾人反應,在火邊坐下,用眾人切肉的刀將肋下的被血染濕的衣服割破,露出傷口。眾人看去,卻見他肋部下三節的位置有一條劃痕,穿破了皮,血肉翻了出來。剛才忍了一路,黑衣人已經滿頭滿臉的汗,但卻了得,硬是沒有吱一聲,手一伸,「拿酒來!」,接過別人遞過來的皮壺後,先仰頭『咕嘟嘟』灌了幾口,接著就往傷口淋。
「嘶——」
全場安靜,能聽見倒吸冷氣聲。
唯有圍狼裘的男子麵不改色,看過傷口之後,還淡定地點點頭,冷靜地評論道:「破了點皮,上點藥,半月就好了。」
「娘西皮——」黑衣人咬著牙,痛得麵目猙獰,「你他娘說得輕巧,要不是我躲得快,這條老命就交待了!」
「嗬,這不沒事嘛。」男子笑了,頷首示意身邊的同伴:「給他縫幾針,上點藥。」
「你當然沒事,痛的又不是你。」
黑衣人把壺裡的酒水一飲而盡,將空壺丟到一邊,抓了火上烤著的一隻雞就吭,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好像半點都感覺不到別人在他身上縫線一樣。
眾人見此,知道是沒事了,於是氣氛又輕鬆了起來。
「這傷口,像是暗器啊?車隊裡麵還有這樣的人物?」
「不像,像弩箭。」男子搖搖頭。
「不可能,如果是弩箭,傷口太小了。」
「傷口平滑,略帶旋轉,不是箭,就是弩,但是箭身長,更粗,不符合,弩身要短,更細……」男子指指傷口,給在場的人點評。
黑衣人卻受不了了,含著肉噴道:「我還沒死呢,別把我當成屍體來研究,還讓不讓人吃了!」
「喔,對不住。」
「哈哈哈——」眾人大笑。
「你們這群沒心肺的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