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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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易文還不能視物,但也聽見了動靜,像是一灘肉砸在地上,隱隱還能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聞玉抬頭望著坑頂,夜色下有個人影出現在上麵,他一身黑衣俯身望著坑下,離得這麼遠雖看不清那人的神情,但不知為何,聞玉總覺得他似乎是輕輕笑了一笑。隨即那人攀著繩子輕輕一躍,轉眼便悄無聲息地落到了坑底。

南宮易文也察覺到來人,他不由得瞬間緊繃脊背,那是身體對危險臨近做出的本能反應。

被從上麵扔下來的人發出了一聲極輕微的□□聲,竟還有一口氣在。隗和通驚懼交加地看著那人朝著自己緩緩走近,喉嚨裡發出斷斷續續的沙啞嘶鳴:「你……」

對方朝他走近了些,彎下月要用一種十分輕柔的聲音說道:「你剛才說你進山來找封鳴是想打他身上《秋水劍訣》的主意?那《秋水劍訣》確實就在這洞裡,不如你回答我一個問題,要是答得好,我就將劍訣給你。」

躺在地上的人已經無法回答他了,他的喉嚨裡發出砂礫般嘶啞的音節予以回應。但來人並不在意,他蹲在躺在地上的男人身旁,不疾不徐地問道:「你說紀瑛是死在焦冼掌下,那屠戶卻說她屍體上心口一處刀傷,你們兩個究竟誰在說謊?」

地上的人驀然間睜大了眼睛,極度的驚恐之下,他的頭腦一片空白,張嘴欲言,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像是隻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雞,模樣十分好笑。

對方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目光森然如寒霜。隗和通似乎也已意識到大難臨頭,絕望地掙紮著抓住了他的衣角:「不……我……」

他最後一句話還未說完,嘴唇空張著,突然嗆出一口血糊住了喉嚨,隻剩下一雙眼睛快要瞪出眼眶,乾瘦的手指痙攣著抽搐了幾下,死前似乎聽見喉管裡鮮血淌到地上的聲音。

滴答,滴答……

那黑影鬆開按在他腦袋上的手站起身。南宮易文不能視物,隻能靠著聲音分辨出他的位置。站在他跟前的黑衣男子緩緩轉過身,在月色下露出半邊臉龐,上麵濺到了幾滴血,如同淚痕。

夜色沉沉,南宮易文與站在血泊中的男子相對而立的那一瞬間,雖看不見他的模樣,但能夠感覺到月匈腔中氣血翻湧,似有千萬句話要噴薄而出,但最後張嘴隻吐出兩個字來:「封鳴——」

男子聽見「封鳴」這個名字極快地扯了一下唇角。他腳下是流了一地的血,幾乎要漫過他的鞋底,而他身後正躺著一具還未完全涼透的屍體。

江湖上少有人提及他的容貌,因為血鬼泣這個稱號,有人說他生得青麵獠牙,狀若惡鬼;有人說他生性殘暴,好飲人血。但這些人要是真看見了他,多半難以將他與封鳴這個名字聯係在一起,眼前的男子相貌俊美,但眉眼間一股說不出的陰桀,就是年紀瞧著也還年輕。

南宮易文看不見來人,但隗和通說的不錯,他果然在這兒。

此時,他剛得知紀瑛的死訊,心裡滿腔的悲慟。一想到她死前曾寫信給他,想要將一切事情與他解釋清楚,他卻陰差陽錯並未收到那封信,這才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麵,使得她橫死異鄉,內心就滿是痛楚。她死前恐怕還以為自己仍在怪她,心中該是何等的絕望悲苦。她自小就想成為山莊最好的鑄劍師,可她還沒有鑄出這世上最好最利的劍……

一想到這兒,南宮易文不禁紅了眼眶,就連握劍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對麵的人卻如同發現了什麼叫他感到驚異的事情,不解地看著他:「你在生氣?可你有什麼資格生氣,紀瑛會死不都是因為你?」

南宮易文閉著眼睛,月匈腔起伏震怒:「住嘴,你有什麼資格提起阿瑛!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在走馬川挾持了她……她就不會蒙受冤屈,也不會離開南宮家,更不會叫你連累受人追殺……」

「怪來怪去,你還是在怪別人。」封鳴嘆息著搖頭道,「可當初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逼迫她,你們南宮家也不肯信她,你更是沒有護住她,就連我以她的名義找人送去姑蘇的信,也是你們不肯看上一眼,就叫人退了回來……」

「你說什麼?!」他這句話對南宮易文來說不啻於一個驚雷炸在耳邊。

「你分明聽的清楚,還要我再說一遍?」封鳴語氣之中帶了幾分憐憫,奚落道,「她叫人追殺時,是我出手救了她。她在紅袖班養傷無處可去,也不肯回錯金山莊,我又難得發回善心,冒用她的名義給你們南宮家寫了封信。沒想到你們這些名門正派一貫的假仁假義,竟是反倒叫小人趁機作祟。你說紀瑛死了,到底是因為你還是因為我?」

南宮易耳邊嗡嗡作響,幾乎已經聽不清他後麵在說什麼了,但對方的這番話猶如刺刀一句句捅進他的心裡,叫他心亂如麻,連手上的劍都幾乎要握不住了。他嘴唇輕顫,失魂落魄道:「你說那信是你寫的……不可能……我根本不知道有這封信……」

「她活著的時候既沒有等到你,你這話不如親自下去同她解釋。」他嘴上雖帶著笑,但眼睛裡卻布滿寒霜,讓人看不清底下藏著什麼。一語畢,一道寒光已至,南宮易文雙眼還受暗算看不清四周,隻感覺鋪天蓋地的殺意已兜頭罩下,叫他無處可逃。

正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從天而降一個人影,一把青色短刀淩空架開了對方手中的劍。

隻聽「錚」的一聲,暗影中男子抬起頭,看著擋在南宮易文身前的女子,冷冷眯起眼:「是你?」

聞玉手持一柄短刀立於月下,月光勾勒出她清麗的五官,此時此刻,她整個人如同她手中的那把刀一般,周身一股肅殺之氣。封鳴有片刻恍惚,仿若在她身上看見另一個人的影子,竟有些許熟稔。

黑暗中又有人從她身後走了出來,封鳴望著這洞中憑空出現的兩人,露出幾分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神色,戲謔道:「沒想到還能在這兒遇見衛公子。」

「在下也沒想到會在這兒又遇見柳郎君。」

像是叫這夏夜的晚風所侵擾,又或是這坑底的血腥味實在過於沖人,衛嘉玉低著頭發出了幾聲輕咳。

南宮易文還沒來得及從這連番的變故中回過神,聽到這句話又是一驚。他似乎極力想要睜開眼看看眼前的男人,但無奈在夜色中,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

山中一路穿著戲袍的男子已經卸下了易容偽裝,露出原本的麵貌,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和之前截然不同。可是盡管如此,一個人舉手投足間的語氣神態還是難以更改。任誰都不會想到叫人聞風喪膽的血鬼泣竟會扮作一個瘋瘋癲癲的戲伶與他們同行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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