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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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綿指尖微微發顫,一波波感動夾雜著酸澀堆砌在心頭,她深深吸了口氣,吐出來時,呼吸變得沉重。

證書上標注著月捐,也就意味著江聿默默地以她的名義,向基金會捐了長達三年之久。

如果不是她一時興起,想要看看那本《倫敦當代建築》,是不是就一直不會發現這件事情?

捐多久?

要一直捐下去?

這股情緒一直縈繞在心頭,讓她焦慮倍生,那種走到高處往下看的懸空感惶惶襲來。

她閉眼壓製了幾秒鍾,那股感覺才被驅散。

她默默將捐贈證書夾回書頁裡,指尖推著書脊,塞回留出的縫隙裡,輕輕帶上書房門,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這夜,林綿睡得不太踏實。

反復夢見自己浸泡在一個水缸的裡,冰涼的水漫過了頭頂,呼吸漸漸被剝奪,而她四肢都沒被禁錮,卻怎麼也遊不出水麵。

像一根無形藤蔓纏著她,拉著她往下沉。

很累,很冷。

體力快要透支。

林綿尖叫一聲,驀地醒過來,望著昏暗的天花板,足足喘了四五口氣,才偏頭看向窗戶。

窗外昏暗朦朧,大概是天還沒亮,連一絲光也沒有。

她看了一眼時間,五點十分。

心有餘悸,反正也睡不著了,她擁著被子坐起來,點開江聿的朋友圈,胡亂地看著。

他好像不喜歡發動態,也不怎麼喜歡在朋友圈互動。

若不是一直用微信聯係,她都懷疑他很少用這種軟件。

他沒有開幾年可見這種權限,但他的動態一頁就能翻完。

上一條是幾個月前,他說回國了。

上上條,發了一隻小野貓,說自己畢業了。

再上上條,是一張雪山的照片,大概是他又去了一趟,藍天白雲下皚皚雪山,閃著銀白雪光。

再往上,時間是兩年前,淩晨2:30分,他隻發了一張煙的照片。

寥寥無幾的這段文字,幾張照片,就將他的三年囊括了,而這些片段裡,林綿找不到關於捐贈的隻言片語。

她放下手機,縮進被子裡捂著頭,悶了會兒,又迷迷糊糊睡過去。

林綿被黎漾的電話吵醒的。

回籠覺睡得極不舒服,林綿腦子裡昏昏沉沉,頭有點隱隱作痛,支著身體拿過手機。

「綿綿,你在家嗎?」

林綿不清不楚地「嗯」了一聲,「在。」

黎漾鬆了口氣,嗓門也降了點,「嚇死我了,我昨晚喝醉後就不省人事了,我以為沒人送你回家。」

「我以後再喝醉,我就是狗。」

看來是真喝斷片了,林綿笑了下,「昨晚你和喻琛送我回來的。」

提起喻琛,黎漾嗯嗯啊啊支支吾吾不肯多說,「行吧,算他有點良心。」

「怎麼就算有點良心?」一道聲線驟然闖入耳朵,「就算不為你,沖小江總,我也得把人安心送回去。」

「去去去。滾一邊去,看著你煩。」黎漾吵了兩句,注意力回到林綿這邊,「綿綿,你別聽他瞎說。」

林綿翹了翹嘴角,「你在他家,還是他在你家啊?」

黎漾猶豫了一秒鍾,「他家。」

林綿笑笑,她就知道黎漾這人嘴硬心軟。

林綿洗漱化完妝,時間剛好九點,她差不多卡著點撥給江聿。

手機響了幾聲,無人接聽。

難道還沒起床?

她打斷通話,切入對話框,指尖剛觸碰到屏幕,江聿回過電話。

江聿的聲音懨懨的,伴隨著鼻音嗓子格外沙啞,像是沒睡醒的樣子:「我都一年多沒感冒了。」

林綿說趙女士說過,身體好這種事情不能炫耀,多少有點迷信。

江聿不以為意,「我身體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綿懶得接他的話。

「江聿。」林綿叫他名字。

江聿懶懶地應了一聲,「怎麼了?」

林綿推開窗戶,清爽的風迎麵撲來,帶了些夏天的氣息。

「我昨晚用了你書房。」她盯著晃動的紗簾。

江聿以為她有什麼正事兒,語調輕鬆含笑,「用唄。你想怎麼用都行。」

林綿沉默了幾秒,江聿後知後覺,問她:「你怎麼不說話?」

「江聿。」林綿紅唇微動,「我在一本《倫敦當代建築》裡麵看到了捐贈證書。

話音戛然而止。

兩端陷入沉默——

無聲無息,時間仿佛被無限延長,每一分鍾都很難捱。

屋子裡靜得能聽見鬧鍾滴答滴答的聲響。

「你看到了。」江聿用得是陳述句,語調沒什麼起伏,像是不在乎被發現,又停頓了十幾秒,他解釋:「我每個月都有定時捐贈,對你不會造成不良影響。」

「我沒有這麼認為。」林綿皺眉,「但是,你為什麼這麼做?」

她都一聲不吭就離開了,他完全沒必要以她的名義做這些事情。

江聿這麼做圖什麼?

江聿短促地笑了下,偏清冽透著幾分嘲意,「綿綿,你不會真當我私吞了那筆錢吧?」

「你捐了三千歐?」林綿問。

江聿嗯了一聲。

那筆錢讓他耿耿於懷,但時間一天天過去,他找遍了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甚至在連續一周出現在第一次借她傘的那家小店,好可惜,林綿都沒出現過。

一個月的時間,他足以認清林綿是憑空消失了,她不要他了。

那筆錢,他不缺,也不想留。

某次,他問起troye手上那枚漂亮的戒指,troye向他介紹了基金組織,江聿當晚就將那筆錢捐了出去。

而後的每個月,他都會捐贈一筆錢,好像這樣,林綿就不曾離開。

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確實得到了安撫。

「江聿,你別為我做這麼多。」林綿聲音很輕,帶著幾分挫敗。

「不光為你,也為我自己,收了你那筆錢倒真像出來賣的。」

江聿淡淡自嘲。

「我的時間沒那麼廉價——」

林綿心髒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牽動,她皺了皺眉,「我留下那筆錢,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江聿問完,壓低了嗓子咳嗽幾聲。

聽起來很難受。

時至今日,深埋著的炸/彈被挖了起來,說不出真相,就沒那麼容易揭過去。

林綿隻能硬著頭皮,從唇間擠出幾個字,「生活費。」

江聿著實沒想到,嗤笑一聲,「綿綿,你知道我那輛紅色杜卡迪多少錢嗎?」

林綿前段時間查過,「40萬。」

「我送你的那頂頭盔,都比你給我留下的錢多。」江聿勾著笑,「你真把我當送外賣啊?」

林綿抿唇,她當時根本沒在意過江聿的身份家世,更沒在意他的那些摩托車的價值。

「誰叫我我當時沒錢。」

沒錢是真的。

她的報酬都存在趙女士手裡,本來趙女士要陪著一起到倫敦的,林綿他爸前喝醉了從樓上摔下去崴了腳。

趙女士極不情願放林綿走了,隻給了她一筆為數不多的生活費。

江聿良久沒說話,林綿以為他又生氣了,輕輕叫他名字。

江聿磨著牙,從唇齒間溢出一句話,「綿綿,以前我覺著你的名字真應了那句話。」

「什麼?」

江聿吐字:「此恨綿綿無絕期。」

偏偏,愛意見縫插針,恨被愛意消融。

林綿沉默了半晌:「江聿,謝謝你。」

低沉笑意從聽筒傳到耳朵裡,猶如貼在耳邊笑一樣,有溫熱的呼吸拂在耳廓。

癢癢的。

「真想感謝我?想養我?」

林綿很認真地「嗯」了一聲,聽見江聿不懷好意地說:「那你叫聲老公。」

「以後江聿就靠林綿養了——」

林綿還沒開口拒絕,門鈴就響了,林綿說聞妃來了,匆忙掛了電話。

她打開門,聞妃笑盈盈站在門口,換了鞋進屋環視一圈,「小江總這婚房也太大了。」

大平層,落地窗,下沉客廳設計,無一體現著主人的審美。

「你以前那間房退了吧。」聞妃說,「由奢入儉難,那個房子還不夠這個客廳大。」

林綿搖頭,那間房子她不會退的。

她不會在這裡長住。

聞妃不理解她的想法,但畢竟是林綿租房子,她也沒堅持,等林綿收拾好,兩人便出發。

s品牌的在sev場的開業時間是下午一點。

林綿和聞妃一起吃了飯,做好造型趕往活動現場。

因為是s家的手表係列,高貴雅致一直都是他們的風格,造型師給林綿選了一條黑色修身禮服。

平肩設計露出性感的鎖骨和肩頭,性感中透著一絲克製,恰到好處的修飾了她的漂亮修長的天鵝頸,配上s家的珠寶點綴,身上那股清冷孤傲勁兒,仿佛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讓人移不開眼。

下車時,聞妃拿披肩給林綿披上,林綿輕輕攏在肩頭,踩著高跟鞋下車,被聞妃和保安簇擁著前往休息室。

不少提前知曉知曉活動的粉絲等在兩旁,林綿頷首跟她們打招呼,快門聲哢哢不停。

女孩們邊拍邊喊:「綿綿,你今天好漂亮啊!」

「綿綿看這邊!」

「綿綿口紅色號能不能o微博?」

林綿很輕地笑了下回應,因為考慮到粉絲拍照,聞妃讓林綿在門口逗留了幾分鍾。

林綿左右都照顧到女孩們的鏡頭。

「林綿——」一道男生突兀響起。

還沒發現確定聲音來源,一道黑影沖到麵前,猝不及防地,林綿被攥著手腕狠狠拽了一把,踉蹌失重差點摔在地上。

聞妃抓著林綿手臂,大叫一聲,粉絲們失控尖叫,安保很快將人按在地上。

年輕男人揚起頭,看著林綿笑得癡迷,「林綿,我是你粉絲。」

「林綿,我好喜歡你。」

「林綿,我想抱你——」

男人漆黑眼底湧動地瘋狂,試圖掀開壓製他的保安,往前沖了一步,又被狠狠按在地上。

林綿嚇得麵色蒼白,漆黑眼裡充滿了驚懼,她看著男人瘋狂的眼神,下意識回頭握住聞妃的手,後退:「聞妃姐,我們進去。」

聞妃也嚇壞了,攙著林綿快步朝室內走去。

被按在地上的男人,嘴裡一個勁兒喊「林綿,老婆,你別走!」

「林綿——」

一陣惡寒從腳底生氣,順著脊梁骨直沖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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