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1 / 2)
江聿滯住動作。
車內靜了幾秒鍾。
聽到她口中這個答案,江聿噗嗤笑出聲,而後怕她發現回頭瞪他,收斂克製幾分笑意,隻是肩頭忍不住抖動。
半晌,他慢慢悠悠啟動車子,側頭看她,「什麼寶藏啊?」
他發現喝醉的林綿,也是有點可愛的。
他握住林綿的手指,笑意很濃地抬起交握的手,晃了晃:「你握著你的寶藏呢。」
林綿撩了一把頭發,露出半張側臉,一片白皙驟現,晃人眼睛,脖頸纖細漂亮,貼在耳畔的黑色頭發與肌膚形成了極致對比。
清冷透亮的黑眸染上幾分醉意,含煙攏晨霧似的。
就連梳著黑發的手指,都有些白的反光。
一想到那細軟無骨的手前一夜幫他做過什麼。
江聿喉結湧動,收回視線看向前路,雙手重新緊握方向盤。
餘光裡林綿累了,放下頭發,發絲柔順的地窩回頸側,擋住了她的麵容。
「林綿——」
江聿叫她名字,見她沒動靜,又叫:「綿綿——」
喝醉了的人很有意思,她這會兒靠著車窗,呼吸均勻,他起了玩心,「老婆——」
靠在車窗的人動了動,江聿翹起嘴角。
誰知道,下一秒,她的手指去摳車門鎖,把江聿嚇壞了,趕緊按了反鎖。
林綿全然不知多危險,皺著漂亮的眉頭,語氣不滿像命令:「停車!」
江聿找了個路邊停下,側過身扌莫扌莫她的臉,溫度挺高,被頭發攏著洇出一點薄汗,雙手攏著她的長發,露出耳朵脖子,「好受點了?」
「我想吐。」林綿忽然開口。
江聿慶幸她還能說出來,於是快速下車將她牽下車,林綿順勢蹲在馬路邊,捂著嘴,好像有點難受。
江聿從後備箱取了一瓶水擰開備用,影子將蹲在地上的林綿籠罩,他一動影子也跟著晃動,林綿盯著影子一動不動,也沒說想吐,也不想起。
眼神失焦地望著地麵。
骨節分明的手指伸過來,撫扌莫她的額頭,動作輕柔地拂開額頭的發絲,又移到背後輕輕拍著,語氣像是哄小孩那般,「喝點水?」
林綿抬起頭,眼睛裡沾染了醉意,眼角水潤被酒精熏出薄紅,似初春的霜水。
遲鈍了好幾秒,她牽牽唇:「喝。」
就著江聿的姿勢,她喝了好幾口水,乖巧又規矩,完全看不出像是喝醉了,江聿指腹拭走她唇角的水,用了點力,揉得唇角微紅。
「小煩人精,喝醉了還要我伺候。」
之前在倫敦也有過一次,江聿弄了兩瓶好酒,林綿喝得酩酊大醉,像隻醉貓往他懷裡鑽。
他心猿意馬了,心緒亂飄,抬起她下巴,重重口勿了一口。
夜風卷著白天的熱意,輕輕拂過唇角,溫熱的酒氣夾著發絲上那縷淺淡的香水味縈繞過來。
江聿低眼睨著她,看了半晌,幸好這是小地方,若是讓跟著她的娛記拍到這一幕,估計不出半個小時,就能喜提熱搜。
他的臉色沉了沉,清冽的嗓子嘆出幾分無奈的語調,「今晚有什麼需要澆愁的事情?」
林綿皺著眉頭,醉意一陣陣洶湧,很快侵占意識。
手機嗡鳴顯得格外突兀。
是林綿的手機在響。
江聿費勁兒找出她的手機,一眼看到備注「宋連笙」三個字。
他薄唇勾著笑,冷冷的不達眼底,手機往林綿麵前送,「你的連笙哥哥打來的,接嗎?」
靜止了很久的林綿,忽然打開了開關似的,指尖顫抖得去按拒絕鍵。
窗簾留了半片沒拉上,月亮從窗戶裡透進一縷光。
林綿低身從床下取出一個小號化妝箱。
箱子看起來有些歲年歲,邊角磨出了毛邊,但不妨礙林綿喜歡並且珍視她,隻是,化妝箱裡不全是化妝品。
手指熟稔抵著暗層抽出,平整擺放著日記本和一支筆。
江聿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
被子裡有些空,滲著幾分冷意,他下意識去摟身邊的人,沒想到摟了個空,倏地睜開眼,枕頭邊空無一人。
他幾乎立刻支起上半身,借著窗外溶溶月光,他依稀分辨出蹲在床邊的輪廓。
隔空看了幾秒,按亮床頭燈。
猝不及防亮起的光,讓林綿的眼睛不舒服,她顫抖著閉上眼睛,等待了數秒,才緩緩打開。
「你在做什麼?」江聿目光定格在她手下的本子上,掀開被子,挪到她身邊,半蹲著撫扌莫她的頭發。
林綿酒醒了一些,但目光有些渙散,眼前雲山霧罩的感覺。
聽見江聿嗓音,她指尖一頓,像是意識到什麼「啪」地合上本子,搖頭:「記賬。」
「記賬?」江聿輕笑,「還是記仇?需要拿小本本寫下來?」
林綿抿唇。
她一直都有寫記日記的習慣。
隻是沒人知道而已。
當然,她也不想江聿知道,有點無意識被看穿的窘迫,林綿壓著本子,欲收起來。
「喝醉了拿得動筆嗎?」江聿乾脆在她身邊坐下,「讓我看看你記了些什麼,有沒有寫江聿的壞話?」
林綿否認,江聿挑眉,語氣輕鬆地說不信,沒有人寫了別人的壞話會承認的。
「那你就是偷偷誇江聿了,你暗戀江聿。是不是?」
林綿否認。
雙臂從後摟住林綿,下巴貼在她的肩頭,語調低緩哄著:「給我看看唄。」
話還沒說完,他碰到了林綿怕癢的位置,懷中的人手一縮,帶著筆記本掉在地上。
夾在本子裡的一遝紙飄了出去,被林綿先按住。
本子紙頁鋪開。
他真不是故意要看的,但她剛寫的那一頁內容原原本本印入他的眼中。
空白的頁麵上就寫了三個字——宋連笙
看得出寫字的人是真醉了,幾個字全然沒了風骨,七歪八扭,像是出自初初習字的手筆。
江聿呼吸滯住,須臾幾秒,唇角牽出一點嘲意,移開視線。
林綿臉色一白,稍顯從容地將筆記本蓋住。
沉默了片刻,江聿忽然出聲,「你的寶藏在床下,所以宋連笙是你的寶藏嗎?」
清冽嗓音,淡淡的,冰冷的,透著幾分譏嘲。
「他就這麼重要?」江聿語氣沉了點,「喝醉了都要拿本子記下?」
林綿低垂著眉眼,一聲不吭。
耳畔的聲音仍在繼續,「他都結婚了,怎麼能惦記別的男人,嗯?」
最後的幾個字,江聿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的,音調又沉又悶。
林綿腦子嗡嗡的作響。
就在江聿看清筆記本上的字時,變得一片空白,連她自己也怔住,為什麼會是那三個字。
可白紙黑字,證據確鑿,她怎麼解釋都是狡辯。
下巴被微涼的手指掐住,順著力道微微仰起,明亮刺眼的燈光印在眼睛裡,江聿低沉不虞的臉色印在眼睛裡,醉意將散未散,眼前一切變得模糊朦朧。
「哭什麼?」江聿手指在她眼角按了按。
林綿感覺眼眶熱,還潮濕,她也不知道哪來的水灌滿了眼眶,很沉,隻是一種承受不住的重量,不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