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饕餮盛宴(2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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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趙青眼前一黑,驚呼一聲,擺出防禦的姿勢,這才發現自己腳已經落在實地。

他身處一片純白空間之中,赫然是進入副本前的等待區。

怎麼回事?

趙青分明記得他在和何曉彤一起離開副本的時候,主考官對他們射出兩箭,兩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生命值快速清零。

眼前純白的牆壁上終於浮現出字跡——

「人身保險已啟動,正在重新結算任務完成度…

〈錯誤〉〈錯誤〉〈錯誤〉

正在重新計算…

更改任務《饕餮盛宴》為《我即神明》,完成度將在最後一名考生完成考核後結算。」

謝·最後一名考生·長離緩緩放下長弓,那兩箭消耗太大,以至於他的手被弓弦割的鮮血淋漓,血液落在地上便變成跳動的火焰。

「現在對手都被清理乾淨了,這次任務完成度,您一定是第一!」杜崖已經從剛剛的驚恐中回過神,心裡贊美起謝哥的心狠手辣翻臉無情,「嘖嘖,我想他們現在一定又急又怒,完全想不到謝哥你居然可以隱忍這麼久,直到現在才給出雷霆一擊,這絕對是教科書級別的背刺!」

謝長離深呼吸一口氣,糾正道:「我應該跟你講過,客觀的來講,我是一個好人。」

杜崖:「哈哈哈哈哈,您真的好幽默。」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感覺尾巴上有點涼,明明尾羽已經長出來了。

「能殺人也能活人。」謝長離沒有對他的活體收藏多做解釋,沿著地上虯結的樹根一路向下,整個人都站在深坑邊,麵前則是正在經受折磨的弟弟。

杜崖總算發現自己誤解了什麼,小心翼翼地蹦噠下來,也不敢多說,眼巴巴等著謝長離的下一舉動。

謝長離彎下月要,清瘦而有力的手揪著弟弟的衣領把他整個人都給拖上來。

動物植物們不約而同地發出不滿的叫聲,卻隻是在周圍盤旋,沒有乾涉他的進一步舉動。

弟弟吐出一口水,整個人跪在地上咳嗆著,勉強聚集起精神,抬起眼就看到那群壞他大事的凡人之一,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想回來求我了?」

謝長離目光冷淡,就算是高清彩色視野也救不了這張醜臉,隨後從兜裡掏出員工手冊,翻到副本boss評價那一頁:「給個五星好評吧,我趕時間。」

「噗哈哈哈哈!」弟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要求,「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給你打高分?我告訴你,我要去無限服務公司投訴你這樣吃裡扒外的員工!」

「噢。」謝長離淡淡點頭,立馬把他的頭摁進水裡,任憑受害者們繼續在他身上發泄怨氣。

一分鍾之後,他再次把渾身濕透,不知是血還是水的男人扒拉起來:「現在你怎麼看?」

弟弟在地上喘息片刻,回過神來還是嗬嗬兩聲:「就算我給你滿分,你能阻止他們報復我嗎?」

他不懷好意的在周圍盤旋的動物植物們身上看了一圈。

枯木的樹根抬起尖端如同準備吐出毒牙的蛇,蟲群鳥群停留在樹上叫聲如同威脅,便是魚群也在不斷躍出水麵,訴說著他們的意願。

謝長離收回手,拿起手帕慢條斯理擦拭起來:「不能。」

充滿攻擊性的動物植物們安靜下來。

「哈哈哈哈,」弟弟狂笑起來,「你也不過是個喜歡口出狂言的膽小鬼!」

「但我能夠告訴你真相。」謝長離聲音像淬了冰一樣,「無知而狂妄的蠢貨。」

他緩緩揭開真相:「你以為是你控製神明,卻沒有想到自己,隻不過是成神之人手下的一個棋子。」

弟弟不屑地轉過頭,對於這種試圖擊破他心理防線的行為不屑一顧。

「你欺騙於言,把他變成自己的傀儡,」謝長離淡淡道,「你欺騙自己的母親,讓她成為孕育你,助你成神的母體。」

弟弟:「就這?」

「你們視其他人為盤中餐,又怎麼知道自己不是別人的一頓饕餮盛宴呢?」謝長離低聲道,「那個神明真的是你們的傀儡嗎?」

弟弟:「哈哈哈哈,不過是愚蠢的會被我們困住的東西,你在想什麼?」

「所謂的神像是裡格雕的,困住神明是裡格的主意,進行輪回也是裡格的主意,」謝長離和他對視,回憶起大女兒之前的敘述,「殺掉母親欺騙於言也不像是你的智商能想出來的主意。」

「你在說什麼?」弟弟神色激動起來。

「果然也是裡格,」謝長離拿到他想要的信息,「他怎麼和你說的?我親愛的朋友,我就要死了,你的父母正在進行一場恐怖的計劃,我希望我可以在死前給你一點幫助?」

不屑的神情終於在他臉上破碎,弟弟下意識想要站起身撲過來,卻被人狠狠踩在背上,不得不繼續趴伏在地上。

謝長離冷淡的聲音從他頭頂上傳來:「還真是一把好刀,聽外人幾句話,被力量迷惑眼,就能對家人刀劍相向。」

「裡格,明明已經死了,我親手拿到他的骨灰……」弟弟陷入焦躁之中,吐露出真相。

「他的骨灰呢?」謝長離詢問,目光已經投向神像。

那尊神像依舊高高在上的矗立在破敗的大廳之中,被柔光所覆蓋,嘴角的笑容與其說是悲憫不如說是嘲笑。

「神像裡。」弟弟回答,「他怎麼可能成神!他不可能會背叛我!沒有人能背叛我!」

「總有些巨嬰以為全世界人會圍著他轉。」謝長離搖搖頭,流著血的手再度舉起火神弓,遙遙對準神像。

由火焰組成的長箭浮現在弓弦上,火光越來越明亮,顏色逐漸變成藍紫色,再到璀璨的白色。

謝長離射出這一箭,穩定,堅定,一往無前。

「那就看看,他是不是在利用你吧。」他開口,「就怕你不敢。」

「不!」弟弟慘叫一聲,掙紮著想要攔下那隻箭,卻再次被人狠狠壓製在地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隻火箭沖向神像的柔光。

火焰與柔光接觸,開始緩慢而不容拒絕的寸寸消失,所有之前還滿心仇恨的活動者的受害者們也安靜下來,轉頭注視著神像。

柔光大盛。

在光明之下,標記著裡格印記的鎖鏈開始像蛇一樣蠕動起來,遍布整個大廳的鎖鏈都開始行動探出頭來。

與此同時,被壓製在地上的弟弟身上一直隱形的鎖鏈終於浮現出來,隨著柔光越來越明亮,收縮的越來越緊。

弟弟哀叫一聲,整個身形迅速的乾癟下去,隻是艱難的憑借著輪回到頂端後的身體素質支撐下來。

弘大而飄渺的聲音響起在每個人腦海:「獻祭血親越階而來的,不過是偽神而已。」

「恕我直言,壓榨偽神吞噬靈魂獲得的神位,」謝長離是在這白光中唯一還站起身直視著神像的人,「也不過是垃圾而已,裡格先生。」

對方氣度涵養極好,不僅沒有憤怒,反而還饒有興趣:「有意思。」

那尊高不可攀的神明終於行動起來,從雕滿荊棘的神台上跨出一步,輕盈的落在地上,款款走來。

他每向前走出一步,足邊便有千朵萬朵的繁花盛開,天空中麵傳來一陣悠長舒緩的樂聲,柔和光芒隨著他的行動輝映交織,說不出的聖潔。

「我不過是做了個小小的實驗,又向實驗裡引入幾個變量。」神明說,「無論是說出口還是所寫的東西,我從未有過任何謊言,鎖鏈確實限製了我,也得感謝你們的幫助才讓我走出來。至於其他的,不過是這群凡人們利欲熏心,爭鬥無端,獲得如此後果罷了。」

「後果就是他們被懲罰,死掉的靈魂全部被你吞噬,」謝長離點頭,「好一個清清白白的神明。」

裡格,或者說神明,笑了:「準確來講是共沐神的光輝。」

「真是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說法。」謝長離舉起弓箭,比之前更加明亮的三根箭出現在弓弦上,再一次毫不猶豫地對準神明。

這三根箭魚貫而出,第一根迅速被柔光消融,第二根緊隨其後,死死抵在剛剛破開缺口的柔光罩上,稍稍進入一寸,緊接著又是第三根箭跟著灌入其中,終於擊穿柔光罩,下一秒便在神明的抬手間被輕輕握住。

神明手握緊,火焰箭瞬間消散:「這就是你的全力以赴嗎?」

隨著祂的話音落下,原本還隻是在地上懶洋洋爬行的鎖鏈如毒蛇一般發動了攻擊,明亮的交疊六芒星圖案亮起,目標明確的沖向謝長離。

恰在這個當口,謝長離身邊的小骷髏頭尖嘯起來。

原本在柔光震懾下呆若木雞的無辜者們也回過神,地麵瞬間隆起無數交纏的樹根,像是巨蟒一般與毒蛇纏鬥起來,飛鳥,蟲群甚至是隻能活在水中的魚群也毫不猶豫的加入戰鬥。

他們都已經明這向上的階梯絕非救贖,反而是更深的深淵,從而意誌堅定,毫不猶豫的開始反抗起高高在上的神明。

「杜崖,」謝長離抓住機會,又是連珠數箭射出,幫助自己的隊友們減輕壓力,「還記得怎麼飛吧?」

杜崖總算是理清這一係列的來龍去脈,心中暗恨,好好一個新手主考官的新手轉正考核怎麼會這麼難,實際行動上毫不猶豫的站在唯一能抱的大腿身邊。

巨大的黑色羽翼在他身後張開,杜崖趕緊把人扛起來,在空中躲閃。

謝長離:「左三,右二,俯沖!」

杜崖鬼哭狼嚎:「啊啊啊啊啊——我的羽毛!」

他照著謝長離的命令飛行,一轉眼之間已經有兩條鎖鏈交叉著向他打來,好在他已經開始向下俯沖,僅僅損失了幾片剛剛長好的尾羽。

「向上,旋轉!」謝長離再次冷聲道。

杜崖一抬頭便看到上方的鎖鏈已經交織成羅網,密密麻麻的向他們壓下來。

他心中一片驚懼,還是一咬牙跟著謝長離的聲音走,接著便看見數道火箭從他身側飛過,硬是將羅網撕開一條屏障,讓他們得以脫身。

杜崖這才注意到,即使是在空中,在他進行高難度旋轉翻滾的同時,謝長離射出弓箭的手也沒有絲毫顫抖,反而異常精準。

「杜崖,信我。」謝長離恰好側過頭,聲音平靜,但別有一番力量。

為了便於飛行,他已經將墨鏡收起,此時如同鮮血凝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和杜崖對視:「就算是神明,我也殺給你看。」

這可是副本終極boss啊!神級啊!還隻是耍我們玩就把我們逼到這種程度,你覺得能打得過嗎!

杜崖心裡暗罵一聲,抓牢這個異想天開的自大狂,完全壓製住躲避危險的本能,徹底聽從謝長離的命令。

矗立在大廳中央安靜的看著這出戲劇的神明終於輕輕嘆口氣,對著在大廳四周搏鬥著的受害者說道:「是時候賜予你們無限榮耀與光輝。」

言出法隨。

無數白色的柔光從空中飄落,像是初冬時節的第一場雪,溫柔得像是一首詩,瞬間便消融在正在奮勇作戰的動物們植物們身上。

最後一點人性的光芒從他們的眼中消散了,奮勇的廝殺開始停止,所有的動物植物們都安靜的閉上眼,發出柔和的聲音,像是隨著這亮光唱起一首來自天堂的頌歌。

沒有對手阻攔的鎖鏈立刻騰空而起,毫不猶豫的補上原本的缺漏用力一甩!

躲閃不及的杜崖和謝長離甩落在地,緊接著就是無數條鎖鏈沖著他們全身上下每一處狠狠刺來。

「謝哥!」杜崖一個翻滾擋在謝長離的麵前,羽翼張開,鋒利如刀的羽毛立刻彈射出去,硬是撐住這一波進攻。

而他身後,謝長離跌坐在地,一手向後撐,雙眼緊閉,全神貫注的念誦起之前寫在筆記之中,必定有效的咒語:「hangshudnahukdnzalhid……」

就像那天晚上驅使女仆一般,他閉上眼睛去感受受害者們的聲音,無數的痛苦,尖叫,哀嚎,哭泣聲,蜂擁而來。

謝長離沒有半點抗拒,張開雙臂,寬容地接納所有的怨恨和痛苦,任憑他們沖擊著搖搖欲墜的精神。

口袋裡的員工手冊不斷發出精神值下降的警報,而脖子間的吊墜越收越緊,幾乎到喘不過氣來的地步。

謝長離終於睜開眼,受害者輪回而生成的動物植物們也一同睜開眼,目光清明而決絕。

他們前仆後繼地沖向鎖鏈,在杜崖無法支撐之前,再一次壓下這一波攻勢。

「噢?」神明說,「學的不錯。」

籠罩在祂身上的柔光再一次加強,原本隻是隱隱約約的神聖音樂突然變得清晰可聞,無孔不入的鑽入腦海,宣告著天國之神聖。

謝長離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勉強掌握的控製權馬上就要被人奪走,而剛剛被壓製住的鎖鏈再次激烈顫抖起來,負著千斤重擔抬起尖端。

他開口:「杜崖。」

「謝哥?」杜崖一邊應付著當前戰局,一邊回頭,下一秒就發現他的手上被塞一些東西。

代表神罰的鎖鏈終於掙脫妄圖絆住它腳步的螻蟻,就要對著不信者使出雷霆一擊。

謝長離一轉身用力將杜崖從缺口處推下,在控製之中的魚群立刻躍起簇擁著杜崖將他往下拉。

神明:「救人者,必代受其苦。」

這一次沒有那麼多好運,謝長離還沒有來得及轉過身,尖銳的鎖鏈已經穿透他的腹部,懟著他一路頂到大廳的牆壁之上。

謝長離徹底放開之前對其他的控製,精神值勉強回復,閉上眼睛承受這一次的沖擊。

舊傷被牽扯,心髒在月匈腔裡劇烈跳動,更弱的那顆心髒甚至隱隱帶起絞痛感。

一口血還沒有來得及吐出,又是一道鎖鏈緊接而上貫穿謝長離的身體,噴濺的鮮血潑灑在空中。

一整個白天已經過去,代表光明的太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血月紅色的光芒,灑遍這片斷壁殘垣。

月光落在戰敗的青年身上,眼角的淚痣像是一滴剛剛凝固的血,將他那無可比擬的美展露無遺,越是脆弱越是飽經痛苦,就越是美到極致。

神明終於離開大廳中心,緩慢地靠近被釘在牆上的青年。

祂抬起頭,像是在欣賞一幅世間難得的艷麗畫作,或者說是在叢林中找到的可為標本的珍稀蝴蝶。

謝長離的指尖顫了顫,接著是指節,然後是手腕,然後是手臂,極度緩慢又極度堅定的抓住另外一條貫穿他身體的鎖鏈尖端。

他的嘴唇翕動,輕而堅決:「hangshudnahukdnzalhid……」

無盡的痛苦和怨恨紛湧入他的腦海,之後隨著他的意念匯聚在手指之間。

謝長離將兩條鎖鏈並攏,受害者們的怨念凝聚起來,交疊的六芒星在鎖鏈上亮起又急速黯淡下去,所念顫抖著想要逃開,還是無法避免的被彌合在一起。

被釘死在牆上的青年嘴角微勾:「感謝您從不說謊。」

無形的規則在虛空中震動,束縛降臨,神像身上的柔和光芒驟然暗淡下來!

不再被鎖鏈控製,從高牆之上摔落,卻不是纖柔的蝴蝶標本,而是瞄準目標的雄鷹。

火焰凝聚的箭出現在他手中,尖頭明確的對著神像的臉狠狠劃下。

滴答。

這是血落下的聲音。

拚盡全力的一擊終於打破神明的防禦,無悲無喜的臉上出現一道劃痕,鮮血凝聚,沿著臉頰滑下,滴落在謝長離的手心,瞬間凝結成一顆紅色的小小珠子。

「你惹怒了我。」

神明的聲音回響在他的腦海中,不是柔和的平靜的高高在上的,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宏大力量,摧枯拉朽般碾過他的腦海。

脖子上的吊墜已經崩到極致,仿佛下一秒鍾就要在這股力量下繃斷,卻還是牢牢堅守住謝長離的最後一線清明。

巨大的力量將謝長離整個人甩飛出去,唯一的勝利品神血從他手上滑落,咕嚕咕嚕滾進缺口處的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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