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蠱香(十三)(2 / 2)
還是哭起來好看。
「神不會說謊。」他頓了頓,難得好心在自己的小妻子耳邊解釋,「你的哥哥,我會還給你。」
喜婆就是那個一直對著薑遲發出怪笑的招待所老板娘,滿臉的皺紋幾乎像一隻明明爛掉還要敷上粉故作新鮮的爛橘子。
到處都是明亮過度的燭火。
視網膜幾乎都要被那溫度燒穿。
紅色的綢緞掛得到處都是,從橫梁到藻井,金紅兩色交織成華麗而密不透風的鎖鏈將身量單薄的少年牢牢鎖在所謂的新婚幻境裡。
一種昏昏沉沉的腐臭味從老太的衣襟上傳來,混雜著喜堂上燃燒的詭異線香,薑遲皺了皺鼻子,掙紮的幅度漸漸地小了下去,眼裡的光也在慢慢地散開。
好困。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皺橘子老太扯著嗓子高聲喊著什麼,山神自然是沒有高堂要拜的,也沒有人敢讓他拜。
被送進同樣紅彤彤的婚房的時候薑遲還試圖掙紮了一下,結果不知不覺被人握住了手以難以理解的柔和力度消弭了所有的反抗。
真奇怪。
明明應該覺得害怕的時候,薑遲卻完全沒有恐懼的情緒。
好像呆在這個人的身邊就是很安全的。
不用擔心。
他怎麼會傷害你呢。
……
什麼跟什麼啊。
這隻能說明自己經過了這麼多副本膽子稍微變大了一點而已。
薑遲嘟嘟囔囔地揉了揉眼睛,舉起手的時候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手上的繩索居然被解開了,甚至上麵可怕的青紫色瘀痕也完全消失了。
薑遲不由自主地伸手按了按手腕上薄軟光滑的皮膚,還是能感受到一點延遲的痛感。
少年正橫躺在鋪著紅綢被的床上,艷麗緞麵映襯出少年本來就雪白的身體,溫香軟玉似的皮肉在搖曳的燭光下透出一種勾魂奪魄的微光。
一捧山上雪,一點明月光。
他抬起手臂的時候遲鈍地從陣細碎的銀鈴聲中反應過來曲骨給他戴的那套銀飾都還老老實實地待在身上。
隻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滿身亮晶晶看起來感覺不是很好。
任誰全身不著寸縷,偏偏戴了滿身的銀飾都會顯得很奇怪吧!
少年月匈口戴著繁復而沉重的銀質瓔珞,右手臂上扣著一隻銀蠍手釧,蠍尾陰險地繞過手臂勾著少年赤luo的肩膀,在拉長的燭焰下閃過一絲凜冽的寒光。
一隻曲起的小腿上掛著層層疊疊的銀色長鏈,上麵綴滿了細小的銀鈴,每次動作都會引起一陣清越的碎響。
像是落在山泉裡的細雨。
一隻手撩開那層厚重的幔帳,男人英俊的五官隨著幔帳被掀起而緩慢地暴露在少年眼前。
薑遲有點緊張地滾了滾喉結。
完蛋了。
這算是……走完婚禮流程了嗎?
還沒有洞房應該……就不算吧?
剛剛那群村民說要把外鄉人吃掉,那他會被山神吃掉嗎?
狐狸肉不好吃的!
星星點點的水光逐漸覆滿了冰藍色的虹膜,少年哆哆嗦嗦地張合著緋紅唇肉,細細地抖出幾個字:「別,別吃我,嗚……」
男人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過了大概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男人有點憋悶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我真的看起來有那麼嚇人嗎?」
薑遲嗚嗚咽咽地擦眼淚:「沒有啊。」
「……」你不哭的話看起來會可信一點。
是想讓他哭來著,但是不應該是這種方式嚇哭吧!
藍眼睛的少年從手指縫裡偷偷覷男人,大著膽子細細聲說:「如果我不怕你的話,你會放了我嗎?」
「當然不會。」男人想都不用想,一臉理所當然,「你現在是我的妻子,隻要洞房婚禮就算是完成了。」
才不和你洞房。
大變態。
可惜有些東西不是薑遲想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少年兩隻手腕被男人輕輕鬆鬆一把握住,被強迫著仰起臉來同他親口勿。
眼看著男人一點一點湊近他,近得連彼此的呼吸都交錯在一起了。
薑遲踢蹬著小腿,纏在小腿上的銀鈴發出有節奏的碎響。
男人金色的眼眸無聲地注視著少年玫瑰似的唇肉,眼裡的顏色卻漸漸黯淡下去。
怎麼還不親,好磨嘰的男人。
薑遲憤怒睜眼,結果看見一雙熟悉的眼睛。
曲骨說:「小遲?你在乾什麼?」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