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菩提(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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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赤著腳站在一處華麗而顯得森然的宮室裡。

同那個瑰麗而詭異的夢境一般,到處都是垂落的紗幔,牆沿點著的青銅宮燈裡幽幽地躍動著明滅的火光。

明亮卻壓抑的宮室裡響著空靈的嗚咽似的笛聲。

薑遲下意識握住了纏在指間的菩提子,如同夢裡一般不受控製地撩開了那些幽靈似的紗帳,尋著那如泣如訴的音樂朝著宮室的最深處走去。

恍恍惚惚的時候,薑遲好像看見一條裹著黑色鱗片的蛇緩慢而危險地在光滑的地麵上遊動,細長影子很快隱沒在了那重重的紗幔之下。

薑遲撩開了最後一層紗幔,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白色身影。

穿著白衣的男人正背對著他看著供案上的什麼東西。

薑遲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少年腳掌是赤luo的,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悄無聲息的。

然而男人的耳朵似乎格外靈敏,那笛聲驟然寂靜了下來,轉過身來卻叫小狐狸正對上一張紋飾繁復的黃金麵具。

那張供桌原來是空盪盪的,什麼東西也沒有。

薑遲愣了愣,瞬間把那條蛇的事拋在了腦後,似乎有點不敢置信:「是你?」

帶著黃金麵具的男人緩慢地朝小狐狸走來,珍而重之地伸手撫過了少年柔軟的臉頰。

薑遲這才注意到剛才發出聲音的並不是什麼笛子,而是一片輕飄飄的葉子。

他的指尖是冰涼的,薑遲卻詭異地並不覺得討厭。

明明是隔著麵具,可是看見那雙深潭似的眼眸裡漫出柔情似水的目光,好像很早很早之前,他們就已經見過麵了。

在薑遲甚至還沒有記憶的某個時候,他們就已經有了鐫刻在靈魂之上的承諾。

咦。

意識海裡的白毛球球搓了搓胳膊上瘋狂冒出的雞皮疙瘩,這種黏黏糊糊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啊。

小狐狸遲鈍地眨了眨眼睫,有點緊張起來:「是,是你帶我來這裡的?」

他有點害怕了,麵對這手段詭秘而殘忍的男人,忍不住連聲音都變得格外軟弱,甜膩得好似一團融化的焦糖。

他想到那些人口中說要把他當做什麼祭品獻給那什麼作惡多端的國師,當即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輕而易舉地把自己從男人的指腹間掙脫出來:

「你就是他們口中說的國師?」

黃金麵具勾起那總是顯得薄情的唇角,男人也不在乎小狐狸頓時炸起的耳朵:「吾名,楚衡。」

薑遲忍不住抱著自己的月匈口,腦子裡閃過很多祭品被開膛破肚血祭的限製級畫麵,哆哆嗦嗦地說:「我,你,你要殺了我嗎?你要剖開我的肚子嗎?」

楚衡好笑地望著他:「我找你,不是為了殺你。」

「還有,我為什麼要剖開你的肚子,小狐狸?」

他在說什麼?

薑遲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比主人要聰明許多的大尾巴胡亂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他才像是如夢初醒似的,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尾巴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來了!

怎麼會這樣!薑遲風中淩亂了。

小狐狸臉上頓時浮起火燒火燎似的緋色,慌張地想把自己的尾巴藏在身後,殊不知兩隻頂在頭上的透出粉白色的毛絨絨尖耳朵早就顫顫巍巍地豎起來了。

他的腦中瞬間從血祭的血腥畫麵切換成了法海捉妖。

被壓在金山寺好像也不是什麼美好的畫麵。

「什,什麼狐狸,你是不是眼花了。」小狐狸慌慌張張地躲在那些層層疊疊的紗幔裡,試圖把自己整個人都藏起來,顧著尾巴就顧不了耳朵,整隻狐看起來像是一團被毛線團纏住了爪子的笨蛋。

叫楚衡的奇怪國師趁著小狐狸捂耳朵的間隙,輕輕鬆鬆伸出手抓住了人家的尾巴根。

原形畢露的小狐狸粉紅眼眶裡都急得浮起了瀲灩水色,偏偏還要繃著小臉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完了,萬一要扒了他的狐狸皮,好像也完全沒有辦法反抗了。

「你不殺我,那大費周章地抓我做什麼?」小狐狸努力忍著哭腔,尾巴尖上的柔軟長毛都緊張得根根分明了。

若不是不敢實力差距太大,估計應激狀態下的狐狸要用他的尾巴揍這人一頓。

未經允許暴露別人的尾巴,這也太沒有禮貌了!

楚衡捏了捏小狐狸的尾巴尖,很不規矩地順著那柔軟的尾巴毛緩慢而曖昧地一寸一寸往尾巴根撫去。

他一上來就碰小狐狸最敏感的地方,薑遲受不了地抖了抖,兩頰上不由得浮起敷粉似的艷麗顏色,眼裡的水光幾乎要順著眼尾滾下來。

流,流氓。

小狐狸用尾巴尖努力把男人的手推開,卻被變本加厲地握住了尾巴根捋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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