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1 / 2）
童話故事裡，零君和小星成為了好朋友。現實裡也是一樣。
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吃中飯，一起買菜，一起回家。
降穀零因為還要宮野夫婦幫忙換藥所以沒有在家裡過夜，兩個人的吃飯地點隨著北川星酒鬼父親回家的時間而改變，有的時候在北川家，有的時候在降穀家。
迄今為止，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向來秉持著不把家裡搞成垃圾堆的酒鬼很給麵子地沒有展現出最糟糕的一麵。
但北川星不敢放鬆下來，她也不敢讓降穀零坐沙發，兩個人在北川家吃飯的時候，更多的是坐在椅子上。
男人的單身公寓裡隻有一張床，這張床被無數人躺過，即便洗乾淨，卻仍舊能看到當初目睹的場景，嘔吐的感覺在胃裡醞釀，為了不讓自己崩潰，北川星照常是在夜晚出去遊盪。
網吧裡隨便找一個地方就能睡下，醫院裡的停屍房和病房也是好地方，偶爾無處可去，就圍觀一下深夜裡的犯罪，被打劫的話還能反打劫。
去年覺得很苦手的東西在今年變得有些順手了，但是打架對象仍舊僅限於對方手上不具備武器而且是小瞧對方的沒有功底的小混混，遇上恐怖的人還是乖乖地躲在陰影裡不說話比較好。
很多技能也是在晚上的時間裡學會的。
白天瘋狂睡覺，晚上像孤魂野鬼一樣的遊盪，曾經目睹過殺人案的發生，也都僥幸地沒被發現，而且還告訴給了警察。
就是很糟糕地被說教了一頓，有關於大晚上不睡覺在外麵晃盪。
「沒辦法睡。」她坐在警視廳的長椅上喝著女警買回來的湯，平靜地對那個叫做目暮十三的年輕警員說，「父親住在單身公寓，還帶著各種人回來睡覺。想在那種嘈雜的環境中睡著是不可能的，半夜也許還會被變態得手。」
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
幾個月前就發生了一次，幸虧她反應速度快，狠狠地咬了那個人一口，用最大的力氣斷了他的子孫。當然結果是父親賠了錢，她被打了一頓，連續好幾天沒上學。
她看著警員先生的表情，慢慢地笑了笑，說：「也別想著去和我父親說了，口頭教育是沒用的。被他知道了的話，我隻可能被再打一頓，最好的辦法就是維持現狀，直到我有能力離開那個地方。」
世界上和她處境相似的人那麼多，誰還不能扛過去嗎？日子過著過著總會好起來，絕境之中必定有新的明路。
「警視廳晚上也會值班的吧？」她俏皮地笑了笑，「警官大人，借我睡一下椅子可以嗎？」
目暮十三默默地看著她，去詢問了警部的意見。沒有意外地得到了同意，因為她當時也是目擊證人，為了防止她被凶手及其親人報復，本身也會對她進行保護。
那段時間北川星住在了警視廳，她白天睡過覺了，晚上就坐在一群警察身邊玩著，偶爾有人在她耳邊說著這次的案件如何如何，她也乖乖地當個情緒垃圾桶，附和地點點頭說上一句話，就這樣也被警員們喜歡起來。
「真是個乖孩子。」每個人都這麼說，不知道七歲的小女孩身體裡寄居著一個十九歲的異世界的靈魂，以旁觀者的身份享受著信息帶來的利益。
後來她在電腦上發現了投注股票的方法，雖然不懂得炒股，但還是建議炒股的警員買下了試水的一支股票，對方有些猶豫，不過賺了十萬之後欣喜若狂，同意了幫她買股的請求。
同時在警員的幫助下對電腦有了研究，雖然在上大學的時候學的是生物，但是計算機她也很感興趣，網絡安全部門閒的沒事的時候也手把手教她認硬件編代碼，日子在白天的昏沉和晚上的富足之間來回晃盪，人生好像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不用擺攤可真是太好了。
七月份的時候，降穀零的手腕好了，他的修復能力很強，拆掉了石膏之後又是上躥下跳的一隻猴子，戰力翻倍，和別人吵架打架的時候把人打到哭也不停手，被人拉開了還要大聲說一句「是他先罵人」。
這樣的一個人，被欺負的這麼狠，未來竟然還會成為一個保家衛國的人。
真是奇怪。
「好了，零。」北川星說，「回來。」
一身傷的小戰士走到她身邊，執拗地和老師重復自己沒錯。
「上戶同學，能把你剛才的話重復一遍嗎？怎麼對零說的，請和我講一遍。」無視邊上站著的老師，她平靜地問那個孩子。
鼻青臉腫的小孩躲在老師的身後，怯懦地不敢吭聲，似乎比起會直接打人的降穀零，單單站在那裡看著他的北川星更加恐怖。
「可以不要讓我重復第二遍嗎，我脾氣不好。剛才說了什麼，現在再說一遍，難不成你已經患了阿爾茲海默症了嗎，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老師嗬斥道：「北川同學……！」
「小孩子說話，大人請不要插嘴。你們大人之間的事都不讓小孩子插手，憑什麼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們就要橫插一槓。」
「那是因為——」
「上戶同學。」她語氣冷沉，「我最後再說一遍，把你剛才的話，重復！」
平日裡最冷淡最漠不關心的人發起火來最為恐怖，平日裡最乖巧最沉默的人崩潰起來最為恐怖。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北川星堅定地執行著前半句話，爆發的時候就要殺死周圍所有的生物。
孩童對於危險的感知力遠勝於大人，當老師隻是覺得這孩子不聽話、叛逆的時候，上戶已經大聲地哭了出來。
他一邊哭一邊按照指示重復著那些誅心的話：「我說、我說，他是，他是異類！頭發和我們不一樣，皮膚也和我們不一樣，周圍所有人都是黑色的頭發黃色的皮膚，他就是不一樣，他和我們完全不一樣，而且他沒爹沒娘的，難道不是因為是個怪物所以被拋棄了嗎！既然如此，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他，為什麼不乾脆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羞愧地自殺的！」
「你在說什麼啊上戶！」老師大驚失色，「學校裡什麼時候教過你這種話了！你的父母什麼時候教過你這種話了！你怎麼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