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1 / 2)
058
言檬檬和言酷酷沒穿鞋,但言竹竹是穿了鞋的。
三人跑動的時候,發出的腳步聲深淺不一,一重兩輕,啪嗒啪嗒的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直到進了他們的房間。
然後砰的一聲,門被重重關上
這聲音響在耳邊,讓言桉心裡的大石頭跟著一塊落了地。
原本死死懟著祁延的臉,生怕祁延看到什麼的言桉,終於將注意力轉到了眼下。
剛剛她急的不行,所以根本就沒有時間思考,直接用自己那寬廣的懷抱,遮住了祁延,把祁延的臉遮的嚴嚴實實。
直到現在,她才反應過來。
言桉還壓在祁延身上,不過她的臉,麵向的是書房光滑的大理石地麵。
書房燈亮著,照在光可鑒人的地麵上,她仔細看,還能從地麵裡找到自己。
所以,此刻的她是看不到祁延的。
但此刻,祁延的五官在另外一個層麵上,也感知的特別清晰。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
就算在三年前婚後的時光裡,主動如她,也未曾如此做過啊。
她那時,頂多就是在晚上,穿著漂漂亮亮的小睡裙,到書房裡勾勾他手指頭,拉拉他衣角,眨著眼睛用無辜而深情的目光注視著他。
後來,兩人親密多了,熟悉多了。
她就過分了一些,可能會爬進他懷裡。
但像這樣的事情,她是未曾做過的。
身為一株銅錢草,她也是懂得一些禮義廉恥,有分寸的啊。
但剛剛……
分寸沒了。
言桉深沉的想,母愛果然是偉大的,每一個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什麼都可以奉獻!
她小心翼翼的翹高一開始是假裝扭到,但過程中卻真的扭到了的左腳,艱難的從祁延身上爬了下來,爬到了一邊。
言桉倒是想站起來,可她現在渾身都疼。
雖然她摔下來的時候,祁延作為墊背墊住了她,可她依舊震的有些疼。
而祁延,也好不到哪裡去。
背部那一片,在落地的時候,是鑽心的疼。
現在疼的勁頭稍稍緩過,可還是麻疼一片。
他輕蹙著眉,兩手撐在地上,坐了起來,然後看向一旁。
言桉還趴在地上,左腳高高翹著,小臉皺著,正像一條毛毛蟲一樣,縮著身子,打算也坐起來。
剛剛的觸感仿佛還在臉上,祁延眼深了深,從地上站起,走過去,兩手從背後抓住她,把她給拎了起來。
言桉忙單腳站住了。
「沒事吧?」
祁延問,看了眼她翹著的腿,「腳怎麼樣?」
她低頭看了看左腳,眼光閃躲著不敢看他,小聲道:「扭到了。」
但這個時候,不是該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
腳扭到而已,她大可回房間後,再扭一扭,把折了莖的葉片換過去,然後拔下來。
就和扭臉上的痘痘一樣。
所以言桉也沒當回事,而是抓著祁延堅實的手臂:「我去孩子們房間看看怎麼回事,你去樓下看看吧!」
言天椒這調皮孩子,剛剛就到樓上了。
檬檬他們去而復返,怕是帶著言天椒回了房間,樓下客廳現在應該沒什麼,就讓祁延去。
而她,要去房間看看什麼情況。
祁延想了想,點頭同意:「你小心點。」
說完後,彎月要撿起棒球棍,走下了樓。
言桉鬆口氣,一邊扶著牆,一邊單腳跳著,跳到了孩子門外,敲響了房門。
房間內,言檬檬言酷酷言竹竹把言天椒給扔到了床上。
言天椒摔在床上,彈了幾下,就翻身而起,高高站在床上,看著三個哥哥們。
他拿下嘴裡的檸檬,橫眉豎眼,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很是傷心:「你們乾什麼要把我抓來?
我們不是親兄弟嗎?
!」
虧他剛剛還和他們揮手打招呼了呢!
言檬檬氣得不輕,指責道:「四弟,你還問我們,你剛剛做了什麼?
爸爸就要發現你了,你知不知道?」
言酷酷點頭,跟著控訴:「就是,你還把客廳花瓶給打碎了。」
言竹竹什麼都沒說,但雙眼直直盯著言天椒,讓言天椒往床裡頭一退再退,直到背抵到牆壁。
背後有堅硬的牆壁作為支撐,言天椒心就沒那麼虛了,他道:「我沒讓爸爸發現啊?
他看過來的時候,我及時躲過去了的!」
說到這,他還有些驕傲。
言竹竹冷笑:「如果不是媽媽及時撞倒了爸爸,爸爸已經拿著棍子追上你了。」
言天椒才不相信,高高抬著頭:「哼,他來追也追不到我。
最後的結果隻會是他追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跑回了結界!哥哥,你們就是太小心了。」
言酷酷瞪著眼睛呆呆的看著言天椒,心想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品種的弟弟?
言竹竹氣得不行,恨不得徒手拔辣椒葉。
他轉向兩個哥哥,道:「我們下次不要再管他了,就該讓爸爸打他一頓。」
言檬檬心軟,看了眼言天椒,剛想說還是要管的,就聽到了敲門聲。
房間四人一頓。
言天椒問:「是誰在敲門啊?」
三個哥哥立馬回頭,壓低聲音,異口同聲朝他吼。
言檬檬:「不許說話!」
言酷酷:「安靜!」
言竹竹:「閉嘴!」
言天椒被吼得身形一僵,有些可憐的縮在牆邊,咬了咬自己的手指頭。
三個哥哥不再管他,各自商量著。
言檬檬問道:「會是媽媽嗎?」
言酷酷:「也可能是爸爸。」
言竹竹想了想:「先打開一道門縫看一下。」
他轉頭瞥了眼弟弟,「不過先讓他躲起來。」
言天椒站在牆角,有些孤單的看著三個哥哥說話,卻不讓他參與。
他心裡想不明白,哥哥們就那麼怕爸爸發現嗎?
爸爸不就是個普通人類嗎?
發現了就把爸爸埋進辣椒地裡,有什麼好害怕的?
他們加上媽媽有五個人呢,五打一簡直輕輕鬆鬆,而且竹竹哥哥還那麼高!
言天椒想著這些事,便聽見竹竹哥哥叫他:「言天椒,躺下。」
此刻一對三,哥哥們是三,他是一。
識時務者為俊傑,言天椒便乖乖躺下了。
下一秒,眼前一黑,一床被子裹在了他身上,把他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孩子小小的,藏在被子裡,不細看的話,也看不出底下有人。
言竹竹威脅:「你出聲的話,我就把你壓成辣椒醬。」
言天椒:「!」
本來想踢掉的被子的言天椒,於是不動了。
……
言檬檬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道門縫,看到是言桉,連忙把言桉迎了進來,然後趕緊把門給反鎖上。
言竹竹一眼看到了言桉的腿:「媽媽,你腳怎麼了?」
「扭到了。」
言桉看了看圍在旁邊的三個兒子,「言天椒呢?」
言酷酷往被子一指:「媽媽,那裡。」
被子裡,滴溜溜眨著眼睛豎著耳朵的言天椒一聽到言桉的聲音,立馬掀開被子爬了起來:「媽媽!你是來救我的嗎!壞哥哥們剛剛把我給抓來了!」
言桉趕緊頭疼的跳過去,撲向床,一把捂住了言天椒的嘴巴:「給我輕聲說話!」
言天椒唔唔唔的掙紮著:「知道了,媽媽,媽媽,你放開我……」
言桉這才把孩子放開。
她氣得頭上冒著銅錢草葉片,睜大眼睛問:「言天椒,媽媽不是告訴你不能出結界嗎?
你不是答應我了嗎?」
言天椒看著麵前的四人,抱著被子縮了縮:「可是晚上結界裡好黑哦。」
「你又不怕黑。」
言桉靜靜地揭穿他。
言天椒將被子一角塞進嘴裡,咬著,模糊道:「可是除了黑,結界裡還很無聊啊,隻有我一個人,你們都不在。」
言桉:「我不是說晚點我來陪你嗎?」
言天椒很無辜:「但我等不及了,所以我就自己出來找你們玩了。」
言檬檬伸手,把弟弟嘴裡咬的被子給扯了下來:「那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們,不是給你手機了嗎?」
言酷酷撐著下巴,憂愁的看了眼弟弟:「就是,而且你無聊,為什麼還把花瓶砸碎了呢?」
他還挺喜歡那個花瓶的。
不過花瓶,就是會碎的,唉。
被子被扯走,言天椒隻能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聞言看了眼二哥:「那花瓶我就扌莫了一下,它自己就倒了。」
言桉捏著拳頭,忍無可忍,抓住言天椒的兩隻小手臂,晃著他:「椒椒啊,媽媽拜托你了,你聽話一些,別給媽媽惹事,好不好?」
言天椒被晃的啊啊啊叫了幾聲,然後就哈哈哈笑了,以為言桉在和他玩。
言桉默默鬆開孩子的雙手,然後推了一把,把孩子推到床上。
她看著倒在床上還在笑的人,覺得這孩子大概沒救了。
一樓客廳,祁延打開了燈。
燈光亮起,把一切細枝末節照亮,擺到了他眼前。
後院門開著,風從外吹進來,帶著夜晚的涼意。
電視劇前那個一人高的青瓷花瓶碎了一地。
這不是真品,真品在博物館裡放著,有錢也買不到。
但這到底也是大師出品,價值不菲的高價仿品。
不過這些都是祁延讓人一手操辦的,他隻負責付錢。
這東西有多貴,他不是特別在意。
他大概看了一圈,然後把目光落在了沙發上。
沙發亂糟糟的,上樓前被言檬檬擺放整齊的靠枕掉的滿地都是。
其中一處沙發上,此時正站著一隻毛色發亮的大公雞,用尖嘴啄著薯片,把薯片屑弄得沙發上都是。
大公雞見到祁延,動作頓了一頓,伸長脖子左右看了看他,見他沒什麼動靜,又低頭開始啄薯片了。
祁延搖了搖頭。
看來還真是公雞。
他看了看一地狼藉,也沒怎麼管,轉身到了一旁取了醫藥箱。
拿了沒多久,之前在書房讓楊紳叫的別墅區保安到了。
祁延開門說了幾句,讓人回去了。
然後他拿著醫藥箱上樓,大公雞依舊歡快的啄著那包薯片。
篤篤篤,篤篤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