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這次不到四十分鍾,訂的咖啡就全送上來了。
賀年長得足夠挺拔英俊,跟人說話的時候嘴還挺甜,不一會兒嚴銳之就聽見門外傳來和諧又快活的空氣。
「姐姐,這是小票。」
嚴銳之剛打開門,就看見賀年彎著眼睛,把一條長長的小票遞到梁小優手上:「您要不要再核對一下?」
「不用不用。」大概是剛才嚴銳之提過一句,梁小優被哄得笑眯眯的,順口問道,「你今天送這麼多上來,是不是多掙一點呀?」
「嗯,」賀年把最後一袋咖啡放在桌上,還細心檢查了一遍沒有漏灑,再把收款碼拿出來,「那還要謝謝姐姐了。」
「哎,這都是我們老板——」
「賀年。」嚴銳之筆直地站在原地,聲音不高卻有威嚴,目光穿過幾個怔住了的員工,直直落在他身上。
梁小優吃了一驚,好奇地打量著賀年,沒想到嚴銳之跟他認識。
賀年動作也停下來,看著他,叫了一聲「嚴先生」。
「過來。」
嚴銳之扔下兩個擲地有聲的字轉身,聽見賀年急匆匆地應了一句,然後快步往他辦公室走。
他重新坐下,賀年也剛好進來,還替他關上了門:「嚴先生,你找我?」
嚴銳之眼神示意他坐下,兩人之間距離不遠不近,賀年頭發有些亂,大概送咖啡的時候是小跑過來的。
賀年襯衫的袖子挽起一半,露出線條流暢、膚色健康的小臂,他仍然穿得寬鬆簡潔,給人的感覺永遠是舒服的。
他想起某一天賀年問他的,未來是否光芒萬丈的話。
嚴銳之移開眼,問道:「晚上要去做家教,是麼?」
賀年沒想到他會問這個,點點頭:「嗯。」
「明天呢?」
聽見他這麼問,賀年跟乖學生一樣端正坐著,有問必答:「明天咖啡店是晚班,但學校有小組任務,打算白天跟同學先把作業做完。」
嚴銳之微微抿唇:「後天?」
「後天要回京行跟項目,作業提交以後等老師批改,咖啡店不用來,晚上家教一節英語一節數學……」
「賀年。」嚴銳之打斷了他。
「嗯?」賀年抬起頭看他,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再樸素的衣服也遮不住這個年紀獨有的朝氣。
嚴銳之看著他,半晌後,還是開口問道。
「你是不是很缺錢?」
把時間都掰碎,打那麼多份工。
嚴銳之其實無意探究他的家庭,如果換成任何一個陌生人,他也許隻會不發一言地擦身而過。
他看見賀年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然後很快搖頭:「沒有。」
「我就是……」賀年頓了頓,語速放慢了一些,「想多掙點錢。」
「真的?」嚴銳之對這個答案沒有表態,隻是反問了一句,看向賀年的目光沉靜,但又暗流湧動。
不知道賀年是不是被他看得心虛,微微偏了偏頭,才說:「……也有點其他原因。」
「嗯。」
嚴銳之卻不追究了,站起來走到他麵前,低頭結清這一筆訂單:「回去吧。」
倒是賀年還沒反應過來,沒想到嚴銳之把他叫進來就問這麼一句:「嚴先生?」
嚴銳之垂眸,兩人的距離拉近了,賀年仰頭看著他,目光相接,倒映出一個清澈的自己。
這一刻他感覺賀年遲疑了片刻,然後聲音放輕了開口:
「您沒有什麼……其他要問的嗎?」
「那是你的事。」嚴銳之轉過身,不再追問賀年欲言又止的「其他原因」,「你能解決就好。」
至於那些原因,是家庭疾病或者別的理由……
嚴銳之斂下眼。
點到即止,既然賀年不願意主動說出來,他總不能再問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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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帥從三樓上來的時候,賀年已經回去了,隻剩外麵連排桌子上剩下的兩三杯咖啡。
「你們怎麼可以留熱的美式給我,這跟謀殺有什麼區別,」郝帥控訴,「今天的咖啡是誰點的!」
「是我。」等郝帥推門進來,嚴銳之淡定地回答了他在外麵的問題。
郝帥精明,立刻端詳裡手裡紙杯上的咖啡店logo,意味深長:「噢……」
「我今天問了,他說他不缺錢。」好賴郝帥都知道了,嚴銳之就這麼一個說得上話的朋友,也不端著了,開口道。
「所以你今天特地請大家再喝一次咖啡,就是為了問他這個?」郝帥看熱鬧不嫌事大,另辟蹊徑。
嚴銳之停下手裡的動作,但懶得回答他這個問題。
「也不對啊,你們不是有聯係方式麼,」直男郝公子開始有理有據分析,「……也是,你不好意思問。」
嚴銳之覺得無語,懶得解釋順便送一單給賀年的事情:「不說點正經的就出去。」
「哎,」郝帥嘖了一聲,「他真跟你說不缺錢?」
「就說了想多掙點,有其他原因。」
「那不還是缺錢麼!」郝帥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而且你怎麼能直接這麼問人家呢?」
「可我不這麼問,他也這麼表現的。」嚴銳之被郝帥說得一怔,有些奇怪地說。
「你不懂,這個年紀的孩子吧,天大地大自尊最大,即使真的窮得不行了,也肯定不會在……嗯……你這種有好感的人麵前說的。」
嚴銳之皺著眉:「好好說。」
「哎你別這麼敏感……」郝帥清了清嗓繼續,「尤其是類似家裡人生病,自己被迫成為頂梁柱就更嚴重了,打落牙齒和血吞,你再追問原因,也能立馬給你編一個出來。」
嚴銳之抿緊了唇:「我……」
「總之你也別想了,正常人誰閒著沒事天天打工啊。」
郝帥喝了一口咖啡又放下:「你先別想那個了,先救救我。」
「?」
「我媽又要給我找相親對象,把我在人家姑娘麵前誇得天上有地下無,」郝帥撓頭,「結果麵都沒見女方家長就期待上了……」
他鋪墊了一長串,然後說:「所以今晚陪我去趟holic。」
holic是郝帥一個朋友開的店,高消費高檔次。
嚴銳之都沒明白這人奇怪的腦回路:「你要相親跟你去會所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的,我真的沒那個想法。」郝帥叫苦不迭,「但麵都沒見呢,人家家長就開始觀察我了,恐怖得很,我昨天晚上回沒回家他們都知道,我就想……不然今天真去一次這種場合,他們就直接放棄這次相親。」
嚴銳之被他繞得頭暈:「你直接拒絕不行麼?」
「拒絕不了,那是我爸生意夥伴。」富二代郝公子如是說。
「你就是想你朋友的酒了吧。」嚴銳之毫不留情戳穿。
「想拒絕相親是真的,想酒也是真的。」郝帥說,「你就陪我去一次,那酒你也會喜歡。」
還沒等嚴銳之說出拒絕,郝帥又道:「我每天都在替你的感情生活出謀劃策,幫我一次怎麼了!」
「……行。」
郝帥喜滋滋哼著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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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銳之今天正好開了車,兩人下了班便一起去了停車場。
郝帥看著嚴銳之那輛歐陸皺起眉:「人家電視上的霸總都不開這類了,你怎麼就喜歡這種。」
「不坐就下去。」嚴銳之拉開駕駛座的門,「要麼你來開。」
郝帥當沒聽見,乖乖上了副駕駛。
holic是會員製,郝帥作為老板的朋友當然可以刷臉,他們被人領到專屬的位置上,又拿了些吃的。
過了一會兒,郝帥果然顯擺一樣跟嚴銳之展示自己的手機屏幕:「你看!他們果然把我今天來這兒的事告訴我媽了!」
「你跟一個朋友來這種地方又說明不了什麼。」嚴銳之打斷。
「是說明不了什麼,但至少在他那邊我的印象就跟我媽吹的不符了!」郝公子招手叫人過來開酒,「來都來了,這支是我請你的。」
他開的那支酒確實是嚴銳之喜歡的,他也不推拒,接了過來。
中途郝帥的朋友過來打了聲招呼,嚴銳之見狀站起身,不妨礙郝帥跟人寒暄:「我去一趟洗手間。」
他酒量很好,神態清明,麵頰也一點紅暈不顯。
嚴銳之走到洗手間,還沒進去,就看到洗手池旁一個分外眼熟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