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蛇蛇-蛇蛇蛇(1 / 2)
這裡是一間類似休息室的地方,白色的天花板垂下吊燈,暖橘色的光線落在木質地板上,浮現一片片柔和的光暈。
仿若家中般的溫暖舒適,讓人不自覺卸下心底深處的防備。
然而背後是陰森怪異的走廊,暗中隱藏各種未知危險,隻要一想到身處敵方大本營,齊斯書就根本無法放下警惕。
他下意識退後一步,牧白黎倒是經過他直接踏入這房間。
齊斯書試圖拉住他,但被躲開了。
「你就不怕這是陷阱?」齊斯書把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對牧白黎毫無戒心的反應氣笑了。
「還行吧,不怕。」
牧白黎頭也不回地開口,直接坐在其中一張沙發上,隨後才側過臉看向門口的齊斯書,若有若無藏有幾分笑意。
「我先前不是說過了麼,與你碰麵前,我遇到的房間都是這種類型。溫暖,舒適,吃喝玩樂樣樣不缺。就仿佛背後那人全心全意地侍奉我,即使我並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牧白黎」。」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這是一顆裹藏蜜糖的炸藥,先是麻痹我的警惕心,最後給出致命一擊。」
他的聲音中透著漫不經心,「至於動機,誰知道那些瘋子在想什麼呢。」
「……」
齊斯書皺眉,「那你還進去?」
「我走累了。」
牧白黎迅速往柔軟的沙發裡一癱,情緒肉眼可見地變差。
這個回復著實出乎齊斯書的意料,他望著懶懶散散窩在沙發裡的少年,煩躁地皺眉,但最後還是踏入這間屋子。
「五分鍾,然後必須離開這裡。」
「哦。」
牧白黎不是很樂意地應了一聲,從旁邊桌麵取來一瓶礦泉水,也不打開,隻是用指甲摩擦玩外麵那層包裝,發出細微的聲響。
在踏入房間之前,齊斯書就已經用肉眼將屋內每一處角落檢查過三四遍,但始終尋不到任何異常。
他並沒有放下戒心,坐在牧白黎對麵的沙發上,時刻警惕四周。
就在這時,在他眼裡已經完全陷入溫柔陷阱的牧白黎冷不丁開口了。
「在你眼裡,我是一個什麼形象?」
齊斯書有些詫異,回憶近一段時間的相處,吐槽,「聰明但任性,安靜得有些孤僻,經常氣死人,時常有種遊離在外對什麼都不上心的感覺。」
牧白黎意義不明地笑了下,「那你覺得我像那個人嗎?」
「像誰……!?」
齊斯書心髒漏了一拍,但很快調整呼吸,恢復冷靜,「你想說什麼?」
牧白黎低頭玩包裝,語氣輕淡。
「在多數人眼中,我才剛剛成年。過去十幾年裡的生活極為簡單普通,沒有復雜的人際關係,也沒有特殊的驚險經歷,和無數的普通高中生一樣,為著高考努力。」
「隻是有天,因為突然出現的那些重生者,因為那些真實性有待考證的未來信息,就把我推上被萬眾矚目的高度。但是很奇怪,你們的整體行動又給我一種互相矛盾的感覺。」
「明明身處漩渦中心,卻仿若被忽視的透明人。」
「你們到底在想什麼?」
礦泉水瓶外的包裝終於被他不小心扣下來,黏糊糊的膠水讓指腹極為難受。
牧白黎暗嘖,直接把礦泉水瓶放回桌麵,雙手扣十,抬頭直視齊斯書,目光沉沉,「我有點生氣,齊斯書。」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直直凝視牧白黎,忽的笑了起來,捂住嘴肩膀顫動,「抱歉,但我挺開心的。」
牧白黎麵色有些陰沉,「我沒和你開玩笑……」
「我知道。」齊斯書壓住笑意,帶有幾分感慨,「這是你第一次直白表露你的想法,真讓人意外。那我也來說說我得到的信息吧。」
他咧嘴笑了笑,「重生者,那些投靠國家的重生者被稱為啟明者。已知的最早重生者是出現在紅夜日的一個星期前。」
「那一星期裡發生了很多事,而他們的存在也的確為我們解決不少突如其來的危機。j市的大型連環車難,b市的七級地震,h市上空鳥群突襲飛機事件等等。以及在紅夜日之前,那些出現異變的動植物也被提前控製和解決。」
「與你相關的事件,是20號那天,a市會出現一場離奇的、將整條小吃街化為廢墟的未知地震。」
「根據那些啟明者的報告,上麵有派人去調查你。但即便以最高的效率,調查的時間也隻有兩天出頭,隻能圍繞你的日常軌跡和人際關係進行匆忙調查,而緊急上報的資料全都表明你身上毫無異常。本來下一步是準備派人與你進行溝通,然而這個時候,專門負責相關事件的那位最高領導人生了場大病,有關你的相應計劃下達給下麵的人,本來想著讓他們商量選出最佳方案,結果沒料到時間過於倉促,越緊張越慌亂,多方意見始終無法統一。」
「最後,魏卓那個混蛋直接敲定最容易引發沖突的那個方案。」
齊斯書理直氣壯,「所以全都是他的錯。我最開始就和你說過,別看他表麵上溫溫和和,實際上心眼比誰都黑。你氣不過,下次我們可以組隊去揍他,把他揍個半死,留一口氣給他去醫療部就行。」
牧白黎做出思考的模樣,表情卻一如既往的平靜,「是這樣啊。」
齊斯書皺眉,雖然平時牧白黎也是一副冷冷淡淡對什麼都不關心的模樣,但此刻反應太平靜了,有種暴雨前的壓抑感,讓他心生不妙。
「牧白黎,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得說,那位最高領導最近病情好轉,我可以直接上報給他,由我擔保,再加上最近你出色的表現,等我們回去,你的處境一定會——」
牧白黎打斷了他,眼中浮現明顯的困惑,「為什麼?」
「在你們看來,殺死暴君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殺了我,未來那些令你們恐懼的事情全都會消失,這不好嗎?」
「……」
齊斯書微愣,隨即神情瞬變,腦海中冷不丁浮現一個想法。
排除那個「未來」的乾擾影響,此時的牧白黎的的確確隻是一個擁有異能的覺醒者,一個甚至沒怎麼步入過社會的少年。
即使擁有恐怖的力量,但他不是那個「暴君」,他沒有那種遊刃有餘、處變不驚的心態,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恐懼警惕,甚至遭到敵視,他會選擇怎麼做?
——被他們推向「暴君」那條路。
他以前為什麼沒想到這點,不對,為什麼沒有人提出過這點!?
魏卓為什麼偏偏選了最麻煩的那個方案?為什麼他沒有攔住那家夥!?
後麵計劃書上寫的安撫活動去哪兒了?
說好的魏卓負責,他負責到狗x去了啊!
——媽的,魏卓!!
齊斯書深呼吸一口氣,壓下莫名產生的悚然,直視牧白黎,神情認真,「我不是重生者,我也不認識那什麼暴君,我隻認識現在我麵前的這個牧白黎。」
「我隻相信自己看到的、感覺到的。」
「在一切還未發生的此刻,我認為你不會成為那個暴君。」
「所以,我不會對你動手。」
……
草。
牧白黎很難描述此刻的心情,最後他隻能乾巴巴吐出一句,「好的,謝謝。」
他從桌上又取來礦泉水,指尖微微顫抖,強撐著扭開蓋頭,喝口水冷靜冷靜。
萬萬沒想到,他還沒表露出信任,對方率先把真心想法一股腦地扔了過來。
這不是顯得他太卑鄙了麼。
牧白黎忽視略快的心跳,頗有些煩惱。
計劃出現了點問題,牧白黎想找楊銘明探討一下解決方法,但可惜對方不在,可要是放棄的話太可惜了。
慢慢的,牧白黎重新恢復冷靜,雖然挺感動,但他並不會為此收手。
這種信任還遠遠不夠,太容易破碎了。
***
五分鍾時間一到,牧白黎就被迫跟著齊斯書離開休息室,繼續尋找離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