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了我剛才還在罵的人的求婚(二)(1 / 2)
03
鑒於開學時帕洛斯很貼心地幫我係了鞋帶,我就以為他肯定是個感動人類的大好人,結果後來我發現我錯了,我完全被他無辜的外表所欺騙了。
帕洛斯這個人,骨子裡很不正經,甚至可以說是……惡劣得很。
倒不是做壞事那樣的惡劣,或者說是可以偏向於……頑劣?對的,他喜歡搞事。
比起我文科亮眼,理科一大糊塗的成績而言,帕洛斯的成績就像天秤座那個秤一樣,兩端非常均勻,而且他還是均勻的很優異的那種。
驚了,雖然猜想過善良的人成績應該都不錯,但我還是沒想到帕洛斯是個學霸。
發下數學試卷後,老師問有沒有誰的卷子有問題,這種場麵我們都經歷過,通常隻是走個過場,像數學這種有標準答案的學科,改卷通常都是很公正的。
然後我看到帕洛斯舉手。
這家夥一百四十分的數學卷子舉什麼手??
「老師,我最後一道題好像有點問題。」少年站起來說道。
數學老師過來看了看,又看了看,最後他很驚訝地讓帕洛斯在講台上寫了一遍他的解題方法,然後贊賞地說道:「這的確是改卷失誤了,應該是其他科目的老師改的,我回頭跟他們反應一下……這題帕洛斯同學做的很對,隻是沒有用答案上的那種方法而已。」
「雖然有點迂回,但是這種思路也是正確的!」
哇哦,居然還有這種解題思路——同學們熱烈鼓掌。
如果是剛開學的我,此刻肯定和他們一個反應。
帕洛斯從講台走回來的時候我覺得他像是隻走紅毯的孔雀,背後絕對開著屏,隻是不知道他想吸引哪隻雌孔雀。
我才不信帕洛斯跟老師說的「做題的時間太緊了,一時間沒想到答案那種簡單的做法」呢,騙別人還行,騙我可不行。
我們倆是同桌,我親眼看到他做數學卷子的速度快的一批,我做卷子時間肯定不夠用,但他絕對會剩下很長的時間。
「老實交代,為什麼劍走偏鋒?」我問他。
「啊,被你看出來了。」少年聳了聳肩,絲毫沒有被我看穿了的心虛,相反,他拿起筆在手裡轉了轉,假裝自己已經開始認真聽課,然後等我也開始聽課了的時候,帕洛斯遞給我一張紙條。
我定睛一看。
——試試改卷老師的水平唄。
誰信?
我敢打賭,這家夥百分之百是在炫技。
你瞧,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就是那種,每個人記憶裡好像都會有的那種很驕傲的少年,成績優異,長得也挺好,笑容可親,就是他很喜歡看熱鬧。
沒有熱鬧,他偏要創造出盛大的熱鬧出來。
也就得虧是他啦——無所不能的帕洛斯同學,換做是別人,誰能在老師麵前這樣舞來舞去的?
「被老天偏愛的人。」我篤定地說道,手裡是帕洛斯買來給我封口的甜筒,甜甜的,涼涼的,味道倒是很好。
「沒有吧。」帕洛斯不置可否地說道,「你才是被偏愛的人。」
「嗯?」
「老天總是喜歡偏愛傻白甜。」
「帕洛斯你活膩了嗎!!」
你看,明明可以好端端說話,帕洛斯非要沒事找事,好像這樣生活才會有些樂趣一樣。
所以,我真的很難想象,在這些年裡……他是怎樣一個人度過的。
「不過,為什麼你會看出來?」打鬧結束,他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懶洋洋的,夕陽就這麼鋪落下來,把世界都鍍上了暖橙色。
連他也是暖色的。
我立刻講了關於他做題速度的推理。
帕洛斯「哦」了一聲,忽然笑了:「你還真的挺相信我的。」
我:?
「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不是嗎?」帕洛斯反問我,少年自得地說道,「承認吧,你潛意識裡很崇拜我的——」
「崇拜你數學好嗎?」我解決了甜筒,摩拳擦掌,決定把他一並解決了,「隻要把你乾掉,就沒有人在我麵前用優異的成績刺激我了!」
「等等,你真舍得啊?」帕洛斯跳了起來,少年控訴我道,「我當初幫你係了鞋帶又拿了包,還給你講題給你買冰淇淋,你就這麼對我?」
「陳年舊事不必再提!」至於冰淇淋,它已經被我消滅在肚子裡了,哪裡有證據?
「證據在這裡。」帕洛斯忽然停下腳步,我整個人堪堪剎住腳步,差點沒站穩,我抬頭剛想罵他一句,結果少年卻伸出食指,輕輕地在我的唇角抹了一下。
我如遭雷擊。
帕洛斯的眼神在夕陽裡看起來也是溫溫暖暖的,隻是少年壓低了的聲音裡有幾分意味不明的情緒。
他說:「你看,證據在這裡。」
是什麼證據?
冰淇淋的奶油留下的痕跡?
又或者是……
我崇拜他的證據。
04
麵對帕洛斯沒有人可以不心動。
雖然我心似磐石,一心向往學習,但是那什麼,泥石流的時候,石頭也會從山上滾下來吧?
講道理,我每天跟帕洛斯朝夕相處,理應更有抵抗力才對。但很遺憾,這些隻是積壓在了我對情感的遲鈍上,然後等到有朝一日爆發出來,直接地動山搖,把我撂倒。
我跟帕洛斯一年級這一年相處的很愉快,雖然我生物化學物理差的慘不忍睹,但還好數學有帕洛斯幫我拯救,這讓我順利解決了我學文科最大的路障。
誒,帕洛斯不幫我拯救物理化學生物很奇怪嗎?是因為我太笨教不好?不不不,可不是因為這樣,是因為帕洛斯從看到我第一次月考的卷子起,就知道我肯定要學文科了。
「你這路數不對呀。」我疑惑道,「餵餵餵,你乾什麼?驚動了錦鯉們會折了自己的好運的!」
因為帕洛斯這個壞家夥,他往湖裡丟了個小石子,驚得錦鯉們四下亂跑……啊,好幼稚的行為,我看到旁邊戴著紅領巾的小學生都投來了不贊同的目光。
我在心裡默念,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
「你還迷信這個啊?」理科學霸那肯定是信奉科學的,帕洛斯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好像是想看看我的小腦瓜裡到底裝了多少水一樣。
好吧,我從來都拿他沒轍。
「別打岔。」我說道,「帕洛斯,我們是朋友吧?」
「是啊。」少年回答的很爽快。
「那分了文理科,我們就不能每天見麵了吧?」
「沒錯。」
「那人家朋友一般要分開了,不都得挽留一下嗎?」我振振有詞地說道,「比如——你一定要學文科嗎,不能和我一起學理科嗎之類的話,你怎麼不說?」
帕洛斯無語地看著我:「我們不是在拍電視劇。」
「我不管,你至少有點表示吧?」我不聽,見他不想理我,我晃著手裡的書包跟他不依不饒,「你說嘛,你說一下嘛。」
好了,我感覺到這下旁邊的小學生好像把我也一起鄙視了。
沒關係,不重要。
帕洛斯舉手投降。
「小姑奶奶——」他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難道我挽留你,你就會學理科了嗎?」
我連忙搖頭:「當然不會。」
「那不就對了。」他笑了笑,眼神清亮,「既然是朋友,那就更應該尊重你的選擇,讓你走對你更好的道路啊。」
這句話其實有點矛盾。
倘若我的選擇不是對我更好的道路呢,那他到時候會怎麼做?是自以為是地讓我走他覺得更好的路,而違背我的選擇,還是看我越走越錯?
很簡單的問題,但我當時完全沒想起來,因為夏風吹動了樹葉,從樹蔭裡細細碎碎地落下了日光,但帕洛斯,他比日光更耀眼。
我確實是很崇拜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