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1 / 2)
夜雨滂沱。
囹圄其中的少年人,有著怒晴般澄澈的眼瞳,那裡麵是整個世界都曾為之憧憬的理想……道義,他曾在人類史中沉浮。如光一般。
但是現在,隻會被視作『野獸』一般的眼神,是鐵血,是扼殺。
孩子們因他的注視而啼哭,恐懼,進而遠離。似乎隻要稍慢一步,就會被殺死。
可他沒有變。
所以被改變的,究竟是什麼?
立夏或許知道,又或許並沒有將這件事看在眼裡,隻要他還作為『藤丸立夏』一天,他就仍是這世上最後的人類禦主,要為奪回人理而戰。
即使他所想要保護的一切,隻會將他置於死地。
少年注視著那些孩子們的離去,看著他們消失在巷子裡,又融入回灰色的擂缽街之中……他有些困了。
這些時間來的連軸轉令他略感疲倦,立夏本就是一個能夠隨時在任何地方快速入睡的人。
意識逐漸低頹時,他猛然間聽到港口小隊那些壯漢們洪亮的嗓音,以及……不屬於人類的,非人的聲音。
『人類真是可怕的生物。』巴巴托斯。
沉晦的雨和夜色裡,似乎有奶油色的足觸抵上少年人的下頜,為他擦去雨水,又圈在他的脖頸上。
『榨取同類的價值。』帕爾。
積水的泥層,建築物的陰影下,祂們在翻湧、猙獰,向人類的少年探出目光。
『拋棄同類的存在。』格剌西亞拉波斯。
虐/殺的王犬嗤笑,露出猙獰的獠牙,卻又隻是舔舐,祂注視少年渺小的背影,向他垂下染血的巨翅。
『卻又將這稱之為[工作]』佛勞洛斯。
『[責任]』阿斯蒙蒂斯。
……
被魔神環繞的少年隻看著巷子口,他垂下眼瞼,半斂起眼底思慮的目光。
將『羊之王』放走,也沒有什麼關於紅頭發的收獲,白忙了一晚,自身卻沒有半點實質性的損傷……
在這種特殊時期格外引人注意,也極易引起『懷疑』。
小隊的腳步聲漸進,立夏聽到他們在喊著他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嘆氣。
他想休息,隻是這樣而已。
睡眠不足的狀態總歸沒有什麼好的感覺,腦袋裡也亂糟糟的,他遵循了『正確』讓那些孩子們離開,後續的收尾卻麻煩的多。
像這樣全手全腳的回去,難免一同詢問……或者更差一點,會是審訊。
運氣差一點,可能要失去港口打工人的身份,隻是這個結果立夏並不想要。
無論是因為與魔神的賭注,還是源自於黑衣組織那邊的任務……像這樣看來,『暈過去』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少年半托著自己的下巴,又拿下那隻手敲了敲自己的掌心。
一個相對萬全的方法出現了。
――『昏迷』。
他聽到港口小隊的聲音。
帶著驚詫、和恐懼。
那些情緒裡有『擔憂』,卻沒有『關懷』,他的死亡與他們並不相乾。
他們隻是擔憂,『藤丸隊長』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會導致他們後續的升遷問題,或者性命之憂。
魔神們慢吞吞的覆蓋上那倒地昏睡的少年,祂們盤臥在他的身上,輕若無物。似乎隻是心髒的重量。
祂們在影子中冒出,試探著抵上他的腳踝。
尋常人類看不到魔神的降臨。
他們隻是本能的不願意去靠近……麵麵相覷。
「怎麼辦?」
「藤丸隊長……您沒問題吧。」
踟躕,最終慢慢靠近,他們扛起『昏迷』的少年。
魔神將一切看在眼中,隱約裡,另外的緯度似乎有無數眼瞳一起轉動。
祂們將那些情緒傳遞在立夏的那一邊。
關於人類的一切……
冷漠、惡意,不耐。
以至於……『唾罵』,一切都像是詛咒和噩夢一般充斥在少年人的大腦中,他們的心聲和外在虛偽的臉一齊出現。
人類因他還活著而鬆了口氣――
[去死]
人類聲音明快。
[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