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今天（2 / 2）
他在億千眼瞳的睽睽眾目之下，緩緩走向高台上的王座，他走向憐憫，觸及惡意，與愛糾纏。
最終在那些魔神蜷縮的肢觸之中，於王座前的最後一步停下，平視著端於王座上的獸。
「一直以來，你都做了很多……三千年很久，或許很孤獨也說不定。」人類少年試圖以自己短暫的人生，去理解長生種的歸終，「雖然因為自身短暫的局限性，始終無法了解全部，但也能體會到其中的辛苦。」
「所以，這次就交給我吧。」立夏想了想，搶在蓋提亞可能會發出嗤笑前再次開口：「而且……是我贏了，沒錯吧。」
沉金一樣的眼睛隻是靜視著他，而不發一言，卻不難體味到其中的認真，像是無論被注視的人究竟說些什麼，又做些什麼。
蓋提亞都會看著，哪怕付出三千年的等待。
――「你贏了。」
最終，祂為此次豪賭蓋棺定論。
「但在那個時間，已經什麼也沒有了。」
那個時間，即為白紙化的未來。
人類文明不顯，泛人類史的進程中斷，與人理燒卻後的行星再造截然不同，是徹底的消失。
阻止人理燒卻後，才是真正的噩夢。
即使如此……
「你也要走向那個未來嗎？」
祂的目光，比之先前的沉晦多了點奇異的明亮，像是在追尋其眼中『理想人類』肯定的渴慕，又像是在尋求否定。
即使。
祂早已知道，在藤丸立夏的心裡，從來沒有第二個回答。
難得清澄的金色之中，垂映出人類少年微笑起來的臉。
立夏沒有直接的給予獸一個正麵回應，而是從另外的角度，說起了似乎毫不相乾的事。
――「心動是花開。」
「其實在很早的時候，我就聽到了花開的聲音，源自於我體內的第二個心髒……不走向我嗎，蓋提亞。」立夏笑著搖搖頭，儼然看穿一切。
「我在黑衣組織的代號是『潘諾』，不過我仍不能肯定這是巧合，還是安排。」
但如果所謂的代號並非偶然，而是抉擇……
「我希望那是命運。」他嘆息著。
［潘諾·eod］
潘諾，傳統茴香酒。
後與另一家酒企合並為保樂力加，名下有有72家生產企業，成為全球首屈一指的酒企，擁有多個著名品牌。
……72家生產企業，72魔神柱，合二為一的品牌，一切都暗暗口勿合，正如憐憫之獸與最後禦主一樣。
他與祂的關聯，就是如此。
最終合一，憑依召喚，祂成為他的力量，成為他的魔術刻印，成為他的魔術式，永遠無法分割。
「……頭發，亂了。」
魔神抬起手臂，撥起少年耳側的頭發。
人類的少年將掌心覆蓋上祂在自己耳側的手指，雙方的體溫逐漸交疊。
手指，很輕很輕的觸碰在一起，魔物也有著人類的體溫。
［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的選擇，你想要什麼樣的未來和自我……因為是人生。］
這是一段曾存在於過去的，少年與友人之間的對話，那時的獸也在聽著，祂知道關於他的一切。
現在――
「這是我和你的人生，這是我的選擇，我想要有你的未來和自我……因為是我的人生，我想要和你共享，再一同渡過。」
那目光包容得仿佛無法觸底的深海，溫柔到如同磨難。
這磨難持續了三千年。
「……走吧，我們走吧。」
人類少年，第一次正式的向魔物發出邀請，說著祂曾經說過的話：「不要去看向四季，不要去看向大地。」
隻需要看到你我，就是萬事在握的未來。
某一時空。
第三寶具收束，大氣上光帶消失，太陽的光輝一時間似乎都略微黯淡下來，氣象學家們通過現代的精密儀器觀測計算發現。
太陽耀斑的活躍跡象有所下降，進入了一個新的冷靜期，長久以來，受恆星影響，地球生態會更加穩定。
未來極端氣候將大幅減少，南極冰蓋融化速率逆轉。
這不意味著保護環境變得不再重要，而是產生了一段相對長久的緩沖期，足以令人類當今能源模式加速轉型。
更高的維度上。
人類少年向白發金瞳的獸王展開雙臂，似乎在等待著憐憫之獸走下時間的神座，再一次的選擇人類。
又或者，隻是在即將聯手向未來的最後一刻，等待著一個擁抱。
……如他所願。
魔神走下神座，走向人類最後的禦主，祂將再做一次人王，最後一次的附加［憐憫］。
隻是在即將和解之時，異變再起。
藤丸立夏周身泛起光子，撕扯的力從另一時間的盡頭傳來，將他拽入強光之中。
像是愚鈍。
從來都嘲笑人類不夠聰明的獸，幾乎遲鈍的看著這一幕的發生，隻是祂眼中沒有意外，隻有後知後覺的了然。
「去吧，然後回來。」獸垂下素白的眼睫，也垂下將要舉起的手臂，沒有什麼神色的臉顯得幾分神性。
「我就在這裡，在時間之中。」
最後一眼。
是強光扭曲下模糊不清的神色，人類少年的回應，憐憫之獸的目光。
［靈子轉移］
bc933·耶路撒冷。
他從天空墜落。